年後就會召開雙代會,現在有關的事情已經開始準備,看了一會兒劉明寫的材料,卻總是覺得心裡亂的很。
站起身,趙建輝走到辦公室的窗前,看着窗外的藍天白雲,心情才漸漸寧定下來。
當官的都是位子越高,責任越大,在雙代會上,自己要提出的幾項主張,可是能夠牽動很多人的利益的。如果不能做到平衡,只怕從常委會上通過的可能都不大。
怎麼做好決策人,怎麼讓自己的決策能順利暢通的執行下去,不管在那一個朝代,都是困擾上層決策層的難題。
而漸漸從執行者向決策人轉化的趙建輝,必須要經歷過這一道關口。但是,站在一域面向全國,趙建輝還顯得微微有些迷茫。年後的雙代會,不僅僅南粵九千餘萬人民在看着自己,只怕全國在觀望着自己能夠提出什麼施政主張的人還有很多。尤其是京中那些大佬,只怕懷着各種心情的都有。
深吸了一口氣,坐回了老闆椅上,看着桌上劉明按照自己的意圖起草的文件,趙建輝搖了搖頭,提起筆來在上面奮筆疾書。經濟適用房?那是政府應該重視的問題,自己可不能搶了柯慶峰的生意。
再說了,出現經濟適用房這種提法,本來就是政府對於房價失控之後的一種補救政策,實在是算不得什麼偉大創舉。一些地方政府先使用房地產拉動地方經濟,但卻對人們的收入和購買力沒有足夠的重視,直到房價飆升至民衆忍無可忍之時,在中央督促下,各省市纔開始進行了經濟適用房的大規模建設。但也不過是杯水車薪,遠遠滿足不了人民的居住需要。這纔有了什麼搖號等等一系列的辦法來平衡,也不過是給買不起房子的人一點寄託和希望罷了。
但是從目前的狀態來看,做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一些。可要說把這項活動說成是救世工程,趙建輝卻也不屑於如此指鹿爲馬顛倒黑白。
而現在,南粵房價在經歷了一年的低谷之後,重新又開始進入了高速增長期,現在花大力氣建設經濟適用房,是應該可以稍微遏制飆升的房價的。
但房價在一些人的眼裡,又是一個城市繁榮的象徵,就算是現在,迫於民衆的呼聲和中央的政策,各級政府都在採用手段調控,但在一些人的內心深處,其實還是希望房價上升的。只有這樣,政府的土地才能變成錢,才能支撐着地方經濟表象的繁榮。某位到省級城市的市委書記就曾經爲他轄區之天價房價大聲叫好。
趙建輝也知道,經濟發展必然帶來房價的升值,在西方或是港臺經濟高速發展時期,房價同樣也是上升的。房價回落,甚或變成樓民手裡的負資產,從理論上講,那是經濟衰敗帶來的惡果。
但最起碼,人家的房價是隨着經濟的發展持續上升,總沒有到了像現在國內這種狀態。有的中等收入家庭,爲了一套房子居然變成兩代房奴,這種現象不管怎麼說都是不正常的。大多數羣衆沒有住房這個問題,如果解決不好的話,那是會出大問題的。
劉明在自己的講話中加入了這一段話,還是很有必要的。但關鍵是這個事情趙建輝只能督促,卻不能親自操刀去做,那樣的話還要政府幹什麼?
看着手裡的久件,趙建輝默默思索着,手裡面的筆時而行雲流水在旁邊一些就是一大段,時而卻只是停頓在字裡行間,然後很是慎重的把一些他自己認爲不必要說的話劃掉。
雖然說現在不管是在哪個省,好像全都是以經濟建設的各項指標考覈班子的政績,但是畢竟書.記和省長是有分工的。省長主抓具體的行政事務,書.記把握大方向,同時監督政府。劉明的思想可能還是沒有轉變過來,在他起草的講話稿中,有一段提出了今年投資五十億元,加強山區以及邊遠地市教育以及改善學習環境的計劃,以後每年都將會根據全省經濟總收入的百分比投入教育建設,步伐之大卻是超過了趙建輝的預期。
趙建輝看着就笑,這個劉明,膽子倒是挺大的。但是,在笑過,他卻是把這一段話保留了下來。
在河東省的時候,自己在教育和醫療上面的改革決心就是蠻大的。但是這兩項工作纔剛剛開始,就因爲自己的調離陷入了囧途。隨着自己的調離,河東省那邊雖然不會馬上就停止革新,但卻和自己在的時候完全差了幾個檔次。不管是虞道忠還是嶽林生,對於這兩項革新的重視程度或者是資金上的投入比例還是都不夠的。
劉明在講話稿中提出的力度之大,的卻有點驚世駭俗的意思,但卻也正合趙建輝的心意。科教興國喊了很多年,現在就算是九年制義務教育,真正能夠做到了也沒有幾個省市。醫療改革也是牽動着千萬人的切身利益,這兩項事情的卻是刻不容緩勢在必行。
這一段話趙建輝細細讀了幾遍,改了幾個句子,然後在段落的空間加了一些字,放下筆,又接着往下讀了起來。
兩點四十分,劉明進來提醒趙建輝,三點鐘要去參加全省交通系統的一個會議,會議內容主要是根據趙建輝前一段時間的安排,研究城市主幹道如何擴容的問題。一般情況,趙建輝是不大親自參加下面廳局委辦組織的會議的。但是當前南粵市的交通問題的卻又牽動着趙建輝的神經,所以,當交通廳那邊提出邀請的時候,趙建輝很是痛快的就答應了這個請求。
在會議上,趙建輝講了話,對南粵全省的交通現狀做了講評,對於南粵交通未來的建設提出了新的要求。會議結束的時候,孫青松笑眯眯的要請趙建輝吃飯,早通過這一段時間的接觸,孫青松已經鐵了心投進了趙建輝的懷裡,現在是外界公認的趙派幹部。
趙建輝明知道他邀請自己吃飯,要的不過是一種狐假虎威的效應。在婉拒他的邀請的時候,特意站住了腳步和他多聊了幾句:“青松啊,飯我就不吃了,可是南粵交通建設這項艱鉅的工作我可是交給你了,要是你在今年不能讓本市的交通擁擠狀況得到改善,要是你不能把全省的交通格局有一個全新的突破,到時候我可是要拿你試問的……”
如果不是今晚有更重要的事情,趙建輝倒是不介意和他在一起吃頓飯聊聊的。可是,今天晚上趙建輝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耿曉敏已經出院回家休息,從京城回來之後自己還沒有去看過她。今天中午耿曉敏親自打過來的電話,要他晚上去她和耿曉麗住的金帝花園吃飯,趙建輝卻是不能不去。
這一段時間她受了傷,自己又有心躲着不見她,都快把耿曉敏氣瘋了。在電話的最後,耿曉敏卻是有點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你不要敷衍我,你要是敢不來,我就那把手槍,到你家裡自殺去……”
要說趙建輝真的怕她拿着手槍到自己家裡自殺那也不見的,可是自己要是真的不去的話,這妞到底能夠幹出什麼事情來,那可就不一定了。想想,耿曉敏只不過是請自己去她家裡面吃頓飯,再說還有耿曉麗在家呢,她就是性子在野,也不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吧?
上了車,要丁丁送自己去金帝花園,丁丁一邊打火,一邊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老大,把你送過去,我能不能不在那裡等着?”
趙建輝就很是奇怪的看着他問道:“幹什麼啊?這個可不是一個司機兼警衛員該說的話啊”
“老大,是警衛員兼司機好不好?”丁丁扭回頭反駁道。
趙建輝就笑:“好,就算是警衛員兼司機行了吧?但不管你是司機還是警衛員,我沒說我讓你走你就想撂挑子,這是什麼意思啊?”
丁丁就紅着臉嘿嘿的笑,趙建輝不由得更加奇怪,就伸出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靠邊停車,你這個狀態,就算是想送我我都不敢坐了。說吧,到底什麼事兒把你樂成這樣子了?”
“嘿嘿,老大,我的駕駛技術你還不放心麼?沒事兒,我把你送到再走……老大,是這麼回事兒啊,我說了你可不能兇我……”
趙建輝靠回去,沉聲道:“到底是什麼事兒啊?婆婆媽媽的像個娘兒們似的,快說……”
丁丁越發的有點不好意思,又笑了兩聲,這才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啦,就是……就是有個女孩子約了我吃飯,我……”
趙建輝一聽是這麼回事兒,不由笑着說道:“這種事情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啊?這是好事兒啊。女孩子是幹什麼的?要是看着中意的話,帶回來給我瞧瞧,到時候找你秋雨嫂子,追女孩子可是要花錢的,咱們可不能讓人家女孩子家裡看不起,該花的錢就要花,別給你嫂子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