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雄這傢伙根本就不會像其他人那麼怕自己,再和他聊下去,還不知道他會說出什麼呢。於是,趙建輝及時的終止了和他的對話:“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行不行?你在那等着,今天中午我請你吃飯,堵上你的破嘴。”
到賓館去請塗雄吃飯的時候,在保安部經理室就看到了劉成,原來他纔是今後在飛龍賓館做囊的主事人。塗雄這傢伙只不過是借這個機會,帶着自己剛勾搭上的一個妞來度假的。明明已經給他說好了中午請他吃飯的,這會子居然帶着那妹妹出去逛街去了。沒心沒肺、重色輕友至此,在趙建輝認識的哥們兒裡面,唯屠夫一人而已。
“你他媽在哪裡呢,再不回來我就一個人吃了。”摸出了電話,趙建輝就罵上了。這都是兩個人在部隊裡面留下的好習慣,塗雄自然也不以爲忤,笑嘻嘻得在電話另一邊說道:“你咋呼個鳥毛啊,我們在王府井呢,小青看中了一件衣服,付了帳我們去吃全聚德,你快點啊。”這混蛋,這個點讓自己轉悠多半圈去全聚德?等排上桌子估計得天黑了。
哪知道,等到趙建輝說出了自己的擔心之後,塗雄居然嘿嘿一笑:“放心吧,我定的一點鐘的位置。”被他一句話差一點氣的吐血,這傢伙就是一標準的狠人啊,全聚德提前訂位置要收錢,大廳服務費另收10%,如果是包間的話那就另收15%。塗雄這傢伙等這麼長時間會預定大廳纔怪呢,他帶着個妹妹再來上瓶好酒,其他的菜也不會孬了,這頓飯沒有萬八千的下不來。
其實趙建輝算是想明白了,自從自己說完請客之後,塗雄就已經開始準備讓自己大出血了。沒辦法,趙建輝只好驅車前往帥府園衚衕。這時候正好是下班的高峰,大街上車水馬龍簡直連插腳的空都沒有,車子真的像螞蟻爬行差不多的速度。等到了地方,看了看手錶已經過去了四十分鐘。
不出所料,塗雄那傢伙果然要的是包間,趙建輝進去的時候,他正和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孩子坐在桌子邊抵着頭說話呢。鳥人,明知道自己馬上就會進來的,一點影響都不注意。
聽了塗雄的介紹,趙建輝當時就覺得他和這個女孩子真就是天生的一對。女孩的名字叫小青,姓廖,居然還是黃海大學中文系剛畢業的學生。她的姓氏和塗雄這傢伙連在一起真是絕配——塗廖(料),哈哈,看來塗雄被這女孩子黏上是甩不掉了。
看着膩歪在一起的這兩個人,趙建輝心裡那個彆扭啊,你們要是真憋不住了不能找個地方解決了再來啊?早知道這樣,自己該把龍凌雲叫過來一起吃的。
酒菜上來之後,小青一開始說滴酒不粘,塗雄砰的一拍桌子:“怎麼的,你這是不給我面子還是看不起我兄弟?嫌酒孬你就直說嘛——服務員,給這桌來瓶82年的拉菲……”
“我,我真的不會喝酒,我不是那個意思的……”小青瞥了一眼趙建輝,一隻手就伸到了桌子底下,塗雄就哎喲了一聲,呲牙咧嘴的大叫了起來。小青的臉就更紅了。
也不知道是經受不住82年拉菲的誘惑,還是禁不住塗雄桌子底下的動員,反正最後小青終於喝下了幾乎小半瓶紅酒。還說自己不能喝呢,這妮子一個人喝了好幾千塊錢的。最後趙建輝纔算是看出來了,這女人不僅僅能喝還能吃,用荷葉餅包着鴨子肉,蘸着醬又幾乎吃下了大半隻鴨子。
終於吃完了飯回到了飛龍賓館,在車上的時候小青就幾乎睡着了,進了房間之後把她放在牀上,塗雄拉着趙建輝下樓:“我說,下午你不用上班吧?”
“幹什麼?”趙建輝有點奇怪的問道。
塗雄愁眉苦臉的說道:“要不上班的話陪我蒸個桑拿去,媽的,這兩天憋壞了。”
趙建輝不由得看了看塗雄,一臉玩味的笑道:“你那個小妹妹來親戚了你還帶着她亂跑?我還得上班呢,沒工夫陪着你去犯罪。”
“我說,你至於吧?看你們很親熱的樣子,居然到現在還沒有搞定?”被趙建輝一句話戳中了疼楚,塗雄就哭了臉:“媽的,最多也就是拉拉手,連嘴都沒有親過呢,還天天都膩歪在一起不離不棄的盯着我,不然我能憋這麼厲害?好兄弟,謝謝你那半瓶子拉菲了,不然咱們哪有這個機會?我說你他媽走啊,還愣着幹麼?”罵了半天,再看一眼站在眼前嘴角里噙着微笑的趙建輝,塗雄不由得渾身發毛,驀然回頭,就看到小青正倚在門框上對着他冷笑呢。
這小姑奶奶不是已經躺在牀上熟睡的嗎,什麼時候又起來了?
看到小青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塗雄的臉色頓時就變了。溫順的時候小貓一般的青兒,發起威來那就是母老虎……
看到塗雄回身,小青嘟了嘟小嘴,猛然就是“呸”的一聲,轉身把門哐噹一聲關得嚴嚴的。“她吐我一身!你看到了沒有,他居然圖我身上!!唉,這女人喝多了也夠煩人的。我看我還是留下來看着她好了,該上班你就上班去!”
“……我呸!你和軟皮蛋!!……我就不知道了,什麼時候你塗雄也有被人管着的一天?走,今兒咱還非要去桑拿一把了……”趙建輝伸手拉住的塗雄的手臂,拽着他就要往電梯間走。塗雄一把推開他:“你算了吧,你他媽就是看準了我不敢取材上勁的。”趙建輝到底還是鬆開了他,哈哈大笑着轉身離去。
這個塗雄,終於算是野馬上套兒了。
回到了辦事處,才一進門,迎頭碰上了一個經濟運行處的辦事員,趙建輝記得她好像是叫做馮春玲的。她一隻手裡提着一個大袋子,另一隻手裡拿着一把暖壺,正慌慌張張的要出門呢,看到趙建輝進來臉上一陣驚喜的說道:“趙主任,你可回來了,咱們辦事處這回出大事了。”
“哦,小馮,你這是怎麼了?”她叫人家小馮,其實人家馮春玲比他還大兩歲,但馮春玲到現在纔是個主任科員,連實職的科長都不是,在趙建輝這位副廳級高官面前,也只能被叫做小馮了。
馮春玲聽到趙建輝問自己,就趕緊的說道:“趙主任,董主任和王主任都被人打的住院了,吳主任的電話我們也打不通,辦公室也沒有您的電話號碼,我們幾個人正發愁呢,幸好你就回來了。”
一聽董主任和王主任都被人打了,趙建輝不由得就是一愣,心說誰這麼大的膽子啊,居然敢打國家幹部?就算是有什麼衝突,也不至於兩個人都捱打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這是要到那裡去?”
“我……我到醫院去送東西,趙主任,你看這事兒……”馮春玲也是老機關了,她可不敢替大領導拿主意。對方臉董主任都敢打,誰知道趙建輝怎麼想的,他願不願意趟這個渾水啊?
“走吧,我送你過去。在車上你在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趙建輝說着,有轉身回了車上,在路上一邊開車一邊聽馮春玲介紹情況。
“趙主任,其實事情是這樣的,辦事處爲了跑下那筆款子,從年前就開始找人託關係,那些人也吃了咱們的飯,也拿了咱們的好處費,終於請動了部裡主管這件事情的一個副司長。可一個多月過去了,事情還是沒辦成,今天王主任又請中間人吃飯,還把董主任也叫上一塊去的。結果董主任到了一聊,聽他們講了請的那個副司長的名字就愣住了,說那個副司長不是年前就調走了嗎?你們怎麼還能找他呢?可是那個中間人卻說董主任那是謠言,那個副司長現在還在部裡上班呢。事情明明早就泡湯了,那個中間人卻還在欺騙王主任。結果董主任就和他吵了起來,說他這是詐騙要報警,那個人當場就叫了幾個人來把董主任和王主任打了……”
“對方人呢,抓住了嗎?”
“抓什麼啊,我聽說人家當時就大搖大擺的離開了。趙主任,你說這些人怎麼就能這樣做呢?”馮春玲也有點氣憤的說道。
“董主任和王主任傷地重不重?跟着董主任的還有什麼人?”趙建輝一邊開着車一邊問。“董主任捱打倒也不重,就是把眼眶打黑了,王主任頭上被砸了一酒瓶子,腦袋上面縫了六針。別看咱們都是政府部門的工作人員,在人家京城的騙子面前就算是級別再高也沒用,這些人欺負咱們這些地方上的人那還不是小菜一碟?打人的人跑了,咱們幾個同志卻叫城區分局的抓了,說小張他們幾個人妨礙公務……”
趙建輝不由得感到更加奇怪:“他們怎麼妨礙公務了?”
馮春玲道:“還能怎麼妨礙公務啊,不就是王主任在醫院裡面縫針的時候,那些警察非要讓兩位主任跟着去局裡接受調查,說他們誹謗威脅什麼的,小張他們就爭辯了幾句,結果就被人家抓起來了。那騙子的哥哥據說是分局的副局長,你說人家警察還能向着咱們啊。”
聽着她發牢騷,趙建輝不右的就哼了一聲,嚇得馮春玲一哆嗦,這才反應過來現在開車的是趙主任,可不是平時和自己拌嘴嬉笑的小姐妹。就在她心裡忐忑不安的時候,卻聽到趙建輝冷聲道:“不管他是誰,只要是違法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還真以爲無法無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