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沒事兒,看着你這幾天很努力的份上,我就陪着你等好了。”袁依依笑了笑,把身子偎近了趙建輝。
“哥……你怎麼在這裡啊?”很好聽的聲音,軟綿綿的帶着磁性的顫音在身邊響起。趙建輝扭頭,就看到一個穿着紅色空乘制服的大美女正在一張桌子前一邊站起一邊正對着自己招手呢。
這美女看上去有點眼熟,可是趙建輝卻還是仔細的看了兩眼才認出她是誰來。“劉倩,是你啊?哈哈,這還真的是巧了,怎麼在這裡吃飯呢?”
穿着空乘制服的大美女居然是劉倩,那個自己在黃海機場門口救了一次,在王二炒雞店又替她打了一架的小女孩。也就是從那一天開始,劉倩就開始喊自己哥了。你別說,聽她的聲音喊得還真親切。
“哥,我已經到家了,真的謝謝你,下次休班我請你吃飯,到時候不要拒絕我,我已經知道了你是幹什麼的,大局長!!”想起劉倩給自己發的短信,趙建輝不由得就笑了起來,從那之後兩個人可還沒有見過一次面呢,這丫頭把邀請自己吃飯的茬兒也忘記了吧?
“哥,你們也來吃飯啊?到這一桌來吧,其他地方也沒有位置了。這位是……”她在黃海沒有見過袁依依,可是卻見過他和葉秋雨姐姐很親熱的樣子,當時還以爲葉姐姐就是他女朋友呢,那現在靠在這位哥哥身邊的女孩子是誰?
“哦,這位是哥哥的女朋友,她叫袁依依,依依,這是劉倩,家也是黃海的,整天在天上飛來飛去的,還欠我一頓飯呢,回黃海你替我吃回來。”趙建輝笑呵呵的爲她們兩個人作介紹,看着兩隻粉嫩的小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心裡沒來由的一跳,趕緊說道:“依依你先做,先吃什麼我去拿。”
“嗤……剛纔叫的那麼親,我還以爲是親哥哥呢,親哥哥可沒有記着妹妹還欠一頓飯的吧?劉倩,這位是誰啊,你情人?”趙建輝剛要轉身,原本和劉倩坐在對面吃飯的那位穿着藏藍色西裝的男人,說了一句很刺耳朵的話。
趙建輝站住,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心說這人是幹什麼的,怎麼說話這麼刺耳朵啊?劉倩也紅着臉白了那人一眼,低聲道:“王經理,這位雖然不是我親哥,可也和親哥哥差不多,請你說話客氣一點。”
被趙建輝、袁依依、劉倩三雙眼睛盯着,再加上劉倩雖然聲音不大,但形同質問的這句話,那男人卻猛然爆發了:“幹什麼啊,你們一個個的都拿眼睛瞪着我?我說什麼了我?既然不是親哥哥那不就是情哥哥嗎?現在這個社會上這樣的事情多了去了,能瞞得過誰啊?不是我說你啊劉倩,作爲一個乘務員,咱們不能只注重外表靚麗,也得注重心靈美,不要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要是這樣的話,我會考慮你是不是還繼續適合在頭等艙幹下去的問題……”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着其他桌上的女空姐竊竊私語道:“唉,劉倩這回算倒黴了,又被老王抓住開展教育整風的機會……”
“他就是一坨狗屎,還不是因爲沾不上人家劉倩的便宜才這麼擠兌人家,擱我就甩他兩巴掌。”
“切,你們誰也不敢,就不要說大話了,人家可是有權扣咱們錢的,得罪了王壞水,連假以後都沒得休……”
“哼,就他呀,那道貌岸然的樣兒,一肚子男盜女娼……”
“切,你們就省省吧,人家王壞水自己都說了,人家‘放眼望華航,我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一個男乘幹到今天,這些小孩被我制的服服貼貼,誰不服氣我就扣他工資。’人家大權在握,你能把人家怎麼樣?”
“噓,你們不想好啦?知不知道人家比咱們高了多少級?差十級呢——乘務員——頭等艙乘務員——乘務長——主任乘務長——大組副組長——大組組長——四級副——四級正——三級副——三級正——二級副。劉倩都是乘務長了,在人家眼裡還不是想捏就捏……”
聽着那些議論,穿西裝的男人臉上神色一變,猛然回身:“都吃飽了是吧?吃飽了先上車上等着去,今天誰也別想休假,全都回公司學習去。”
“哈哈,王經理,你好威風啊?我也弄不明白你們那個級別是怎麼回事兒,不過看你這牛哄哄的樣子,應該是正廳或者副部的吧?”趙建輝也不去拿吃的了,一屁股就坐在了王經理面前,臉上神色恭敬,話音裡卻透着調侃的問道。
王經理就冷了臉:“一邊去,我就算是給你說了你也不懂。我說你是哪來的啊,我在和我的部下說正事呢,你插什麼嘴啊?”
“哈哈,那是,那是,我不插嘴,我就在一邊聽聽。”說着,趙建輝轉頭對袁依依說道:“依依,你去哪點吃的來,我在這裡領會一下領導的指示精神。”
袁依依看他那樣子就知道他要找茬兒整治這個說他妹子的傻逼,眼珠兒一轉,扭着小腰轉身離開。
王經理看了看袁依依,居然用手擦了一下嘴:“你這人啊,唉……你這女朋友不當空姐可就太可惜了,我給你說啊,要是你女朋友相當空姐的話你可以找我安排,這工作不累,還能天天在天上飛,天南海北都溜過來了,一年拿個十幾二十萬跟玩兒似的。”
趙建輝就把眼神瞄向了劉倩:“妹妹,你一年能掙這麼多錢麼?”
劉倩哼了一聲:“王經理這是說他自己呢,他一年拿這些還差不多,我們這些小嘍囉可拿不了這麼多。頂多十萬塊錢撐死了,去了各種花費,能剩下五六萬就笑掉大牙了。”
劉倩其實說的基本上都是實話,同樣都是幹空姐,這裡面的貧富差距也和整個社會一樣巨大,巨大到令人咋舌。
正常情況下,空姐平均一個月收入也就勉強接近10000左右。
而機務長等人月薪也就是10000多,飛行員和中層幹部工資月薪好幾萬,航空公司高層和老總月薪加上各種補助以及年終獎月薪至少摺合十萬八萬,一年下來就是百把二百萬的。當然了,其他隱形的或者說灰色的收入不算在內,要是加上那些的話沒有人知道人家到底能拿多少。
而地勤的收入就少多了,有的2000,3000,還有的清潔工或者機場保安有的才1000多元。京城的物價又高,房租更是高的離譜,即便是租機場家屬區的房子都租不起,兩室一廳一個月要1600,很多收入低的地勤人員有的只能到很遠的地方租平房,一個月也得200,300元。
他們中有人有時候從機場航站樓晚上出來,沒車,都捨不得花10幾元叫個車拉他們到住的地方。男的膽子大,可以直接走回去。女的就拉着男同事一起走,或者騎自行車,電動車回去,這樣能節省不少錢,外面看上去風光,其實想想也挺心酸的。
而個別有錢的空姐或者航空公司幹部,則有很多開寶馬奔馳的,晚上去市內夜總會狂歡。沒車的有男朋友的,也有好車車接車送。
像劉倩這樣的,平時要說沾點公家小便宜,也就是能往家裡拿點吃的東西,因爲飛機上的食品不能總保存,所以飛一趟飛機下來,基本飛機上的各種食品、果品還有糕點等等就被飛機上的乘務人員拿下來分了,這個是公司允許的。
以前厲害的時候飛機上的不鏽鋼餐刀餐具、高檔紙巾、禮品也是可以隨便拿的。現在控制的嚴了,這些不許隨便拿(其實偶爾也可以拿點,前提是不要被當官的逮住)。但是食品還是可以隨便拿。
如果飛國際航線的話,一般家裡的冰箱裡吃的裝的都滿滿的,沒有幾樣是自己花錢買的。什麼大堅果、大榛子、麪包、三明治、火腿、水果、果汁、飲料、酸奶、糖果、漢堡、牛肉乾、牛奶、巧克力、比薩都隨便拿,多到一家人一起吃都吃不完的地步。
國內航線就少得多,地勤人員那就屬於是清水衙門了,什麼都沒有,工作也累,還要拿很低的工資,想吃點水果也得看那個姐姐高興了纔會扔給一點兒。所以,國家的貧富分化在他們這個羣體裡面體現的相當明顯。
“啊……”聽到劉倩說她一年才能剩下五六萬,趙建輝不由得一臉驚奇,心說忙忙活活把腿都站細了,從事的還是高空危業,就拿這麼一點兒錢你還幹什麼啊?跟着袁依依玩一年也比受這份苦賺得多多了。
恰好袁依依正用托盤端着稀飯油條回來,趙建輝就笑了笑:“袁總,你問問我妹妹是不是願意到你那裡幹去?要是你能說動她跟你去幹的話,我願意當牛做馬再給你打工一個星期。”
他說的話別人不理解,可袁依依知道是什麼意思,不由得就紅了臉,狠狠地啐了他一口:“別胡說八道的,要是劉倩願意跟我幹,我馬上委任她做總經理。”
兩個人一問一答的,把其他桌上的空姐也都吸引住了,心說這兩個人到底是幹什麼的啊?這麼把總經理不當回事,不會是家庭作坊加工地溝油的小廠子吧?
那位王經理卻實在是坐不住了,這兩個人真是太狂妄了,簡直就沒把堂堂的王經理放在眼裡嘛,當着自己的面就開始挖牆角,你們的行爲很卑鄙,很無恥啊。
“走,都走了,上車,今天全都回去開會學習,我看這個整頓是很必要的,時間就暫定四天吧……”
那些空姐不由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傻眼了。現在就是上四天半休息四天時間,你整頓學習四天,那不就是不讓人休息了嗎?俺和對象都約好了的……
那王經理說着,猛然從座位上站起來。也不知道他運氣好還是機緣巧合,在他站起來的時候,袁依依正好端着托盤走到了他的身邊,王經理的肩膀就正好撞在了袁依依手裡的托盤上,托盤裡面剛盛的兩碗熱乎乎的小米粥就全都扣在了王經理的脖領子裡面,燙的他雙腳在地上又蹦又跳的,嘴裡嘶嘶的嗥叫着,慌張着伸手撕開領帶脫衣服。
他不把領帶拽開還好點,這一把領帶拽開,熱粥順着脖領子就流了進去。
“哎呀,你他媽的是怎麼回事兒,你走路不長眼睛啊?哎呀……”王經理疼痛之下也顧不得風度了,跳着腳的大罵袁依依。
袁依依冷冷的看着他,寒聲問道:“你這人怎麼這麼沒教養?明明是你撞翻了我好不容易纔盛回來的熱粥,你不僅不賠禮道歉怎麼還罵人呢?”
“媽的,我不光是罵你,我還想打你呢……”這傢伙一邊說着,一邊就揚起拳頭要打袁依依。袁依依冷着臉哼了一聲,突然就擡起了雪白的小手。就聽着很清脆的噼啪兩聲,王經理兩邊臉上已經各捱了一巴掌。他張嘴還要在罵,袁依依穿着高跟鞋的小腳就有踹了過來,他這幾下動作那真叫一個乾淨利落,王經理痛苦的悶哼了一聲,捂着心口倒在地上翻滾着再也不敢罵了。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女人也不是讓人隨便欺負的。
趙建輝不僅不勸架,還在一邊說着風涼話:“活該,像你這樣的就該被人打個半死。”二十幾個空姐可算是開了眼了,誰見過人家這樣的一對兒啊?女的打起人來毫不手軟,男的還在一邊吶喊助威,這也算得上是絕配了。看到王經理被打,大家都覺得解恨。可是因爲今後好要在他手底下當差,誰也不敢大聲叫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