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趙建輝,楊亞蘭低沉的說道:“敬在山神像前的酒一下就變成血色的了,法師說如果我們動了祖先的墳地,得罪了山神爺爺,寨子裡就會有血光之災,這裡所有的人都會死去。”
“哦?明天能不能再拜拜山神,讓我親看看山神的指示?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呢!”趙建輝以商量的口吻說道。
楊雅蘭招手把一個年齡相仿的中年男子喊了過來,在他耳邊嘀咕了一會。那瘦小的男子鐵青着臉,用禿鷲般的眼神看了看趙建輝,無奈地點了點頭。
“這位就是我們村子裡的大法師,他說他要回去占卜完了纔可以回答我是不是可以祭拜山神。”等到那男人走後,楊雅蘭轉頭對趙建輝說道。趙建輝也把在一邊看人家老太太跳舞的林巖叫了過來:“你這樣啊林巖,我和徐主任今天就住在寨子裡面了,你到山上去和楊銘他們幾個人到鄉里去住一晚上吧。”趙建輝低聲向他交待了幾句,又高聲讓他叫上楊銘和小李到鄉里去住,林巖點了點頭表示明白,轉身向村外走去。
鄉親們在篝火旁一面盡情喝着自己釀造的米酒,一面載歌載舞,不時有人過來向趙建輝敬酒。這種自釀的米酒儘管度數低,可後勁還是很厲害。幾斤酒下肚,趙建輝的臉也開始有點紅了。
“趙書記,您是不是來動員我們村子搬遷的?”楊雅蘭放下了酒碗,斜着身子,嘴脣幾乎碰到了趙建輝的耳朵上面,壓低了聲音問道。
趙建輝點了點頭說道:“我確實有這個意思,不知道楊村長能不能幫忙?”楊雅蘭微紅着臉蛋,斜斜的瞟了趙建輝一眼,扭動了一下身子問道:“你真的想讓我幫你?”
趙建輝奇怪道:“要不然我來這裡幹什麼?”楊雅蘭就吃吃的笑了起來,伸手拽着他的手站起身:“那好,咱們先去跳舞,這件事兒一會兒再說。”趙建輝也不知道人家這是什麼規矩,怎麼正說得好好的就想起跳舞來了?但是,他的手緊緊的被楊雅蘭牽着,也只好隨着她一起,在寨子裡的人點燃的,所謂的那數堆“神火”圍起的空地上,和楊雅蘭肩並着肩,學着村民們跳舞的樣子跳了起來。
穿着民族服裝的雅蘭瘋狂晃動着身體,長髮在空中飄舞搖曳。
看着她跳舞的樣子,趙建輝不由得就是一愣,怎麼看也看不出這女人已經是年近四十的人了,那柔軟的腰肢,那舞動的手臂,就算是城裡的小姑娘也有點相形見拙吧?揚雅蘭看見趙建輝有點發呆的眼神,突然微微的一笑,從旁邊拿過兩朵野花,一支別在他的胸前,一支交到他的手中,眼神彷彿在示意趙建輝,也像她給趙建輝戴花那樣給她戴上。
坐在離着他們不遠處的徐錦紅,有點呆呆的看着趙建輝,那臉上的神情充滿了驚訝和愕然,好像她大聲地叫了一句什麼,可是周圍的人聲、鼓聲嘈雜一片,趙建輝根本就聽不到她說的什麼。
當趙建輝把花插在楊雅蘭的胸前時,周圍正在跳舞的鄉親們都大聲發出“唔吼”的歡呼聲。一羣人擁了過來把兩人團團圍住,用稻穀和花瓣拋灑着他們,其餘還在跳舞的那些那女跳的更加的歡快。趙建輝和楊雅蘭兩人卻被衆人擡起,送進了一間茅草屋裡面。
當衆人退出關上房門後,手足無措的趙建輝用詫異的眼神望着楊雅蘭:“楊村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雅蘭的臉上突然露出少女般忸怩地表情,低下頭,低聲道:“我們這裡有個規矩,每年神火節舉辦時,如果有外鄉男人恰好到場的話,部族的頭領就要獻花給他,如果他接受並把花回插在她的身上,就代表這個男人也很喜歡這個女人。兩個人就要在一起過夜。如果這個男人把花插給另外一個女人的話,那個女人就會成爲新的首領。”
趙建輝一下懵了,心說這是什麼狗屁的規矩?我要是知道的話,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給你帶上那朵花的啊。“對不起啊楊村長,我實在是不知道你們還有這個規矩,可是我真的不能和你……你看看是不是咱們出去和鄉親們把話說清楚?”
“可以倒是可以的,不過……”楊雅蘭幽怨的看了趙建輝一眼說道:“我們這裡還有一個規矩,要是那個男人沒有和被他戴了花的女人同房,那就說明這個女人丟了部族的顏面,是會被人丟到神火裡面去的。”
“啊?……”怎麼還有這樣的規矩啊,那不就是變相的殺人嗎?這可是犯法的事情。不過,趙建輝也知道,有些少數民族的習慣和信仰不僅僅是迷信,也是不能夠被理解的。
就算是國家,現在爲了尊重民族習慣,對於有的事情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時候說不吧,不僅傷了眼前這個女人的性命,恐怕連整個村落都要得罪了。可是讓自己說答應,那真的是很爲難的。不是因爲楊雅蘭長得醜,而是自己的身份實在是不適合做出這樣的事情。
趙建輝腦子裡在急切的想着辦法,一動不動只有坐在火塘邊抽着煙。楊雅蘭看他半天沒什麼反映,委屈地說道:“是男人你就說句話!當初我也是這樣懷了香兒的,那個男人也是個幹部,我可沒再去找他的念頭。要是怕影響你當官的名聲,那我清楚地告訴你,過了今夜咱們誰也不拉扯誰。趙書記要是嫌棄我長的醜,我現在就出去由着鄉親們笑話,大不了過不了神火淬鍊那一關,讓火神把我收了去就是了。”
楊雅蘭一邊說着,一邊衝向門口,伸手就要把門拉開。
趙建輝一把拉住楊雅蘭,沉聲喝道:“你幹什麼,你想死嗎?”楊雅蘭怨恨的說道:“既然你不喜歡我,等着我的就是死路一條,那你說怎麼辦?”說着,她的神情猛然一笑,隨即把柔軟的身子緊緊的貼在了趙建輝的身上,把趙建輝抵在了門板的後面,近距離凝視着趙建輝那張英俊的面孔,感受着對方緊促的呼吸,低聲道:“你是不是想通了?你願意要我了是嗎?”楊雅蘭一邊說着,一邊主動把臉送到了趙建輝的面前:“親我……”
趙建輝一把推開楊雅蘭,低聲道:“你先坐下,聽我給你說。”
“嗯,只要你答應了,你就是我的男人,我當然什麼都會聽你的。”楊雅蘭很是柔順的說着,牽着趙建輝的手坐回到火塘邊的厚草墊子上面,笑得像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一樣燦爛:“有什麼話你說?”
“我……我就是想問問你,爲什麼你們的部族不想從這篇山窩子裡面搬出去?”趙建輝現在還沒有想出來勸解雅蘭的辦法,所以也只能先支吾着轉移她的着眼點。
楊雅蘭伸出一隻手臂摟抱着趙建輝,低聲道:“要是有好地方,誰願意窩在這個窮山溝裡面?可是你說我們能搬到什麼地方去?有道是故土難離,年輕人出去的就不想回來,老人們在這裡住的習慣了還不想離開。再說了,我們的祖塋就在南面那一片荒灘上,活着的人能走,死了的人怎麼辦?”
趙建輝稍稍的往後靠了一下,讓自己和楊雅蘭之間的距離更遠了一些:“政府會給你們選一塊合適的地方的,這一點你們不要擔心。就連你們的祖塋也一起搬走,再給那些在戰爭中犧牲的烈士立一塊高大的紀念碑,讓後世的人永遠記住他們的豐功偉績,不是比什麼都好麼?”
“搬出去我們吃什麼,喝什麼?這一方水土養育了我們幾十代人了呀,再說了,山神爺爺也不同意我們離開的……”楊雅蘭卻又往趙建輝這邊扭了一下屁股。好像是怕趙建輝再往後撤,她的一隻手臂還輕輕地搭在了趙建輝的肩膀上面。
“你不要這樣,咱們好好的說一會兒話……”好好地,怎麼又是山神爺爺啊?這簡直都讓趙建輝無語了,對於這個即熱情似火有着顯著飢渴而又帶着一腦門子封建迷信的女人,趙建輝已經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和她溝通了。
“其實,你要是真的想讓我們搬出去也不是沒有法子的。”楊雅蘭低聲的說着,擡起眼睛看着趙建輝,羞澀的笑了一笑,突然伸嘴在趙建輝的臉上親了一口:“只要你和我在一起住一個晚上,那你也就是這個寨子裡的頭領了,作爲頭領,想讓這個寨子裡面幹什麼事情的話,只要道理講得通,大家還是不會反對的。”
“就算是那樣,你們那個山神爺爺不是還會反對麼?鄉親們不還是要聽山神爺爺的?就算是我當了頭領,他們服從山神爺爺的話不走我又有什麼辦法?”趙建輝突然被女人火熱柔軟的嘴脣襲擊了一下,沒好氣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