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了半天。張懷玉終於笑眯眯地開口說:“邵寧同志,當前南港市的局面很好嘛。照這樣下去,說不定兩三年之內就會趕上南康。在這個事關南港發展的關鍵時刻,自治區領導是應該加大關懷力度的。不過……”張懷玉這一聲不過,讓邵寧的心裡猛然就咯噔了一下。
“南港市的班子幹勁雖然很足,在處理一些事情上做得也不錯,但在有些事情上還是考慮不周啊?”張懷玉說到這裡笑嘻嘻地停下來,眼睛看着臉色有點詭異地邵寧,那意思是我說的什麼你明白了吧?
幹勁很足,做事情不錯?這算是表揚的話了。可是在什麼事情上面考慮的不周到呢?
邵寧在心裡反覆想了想,依然是茫然不解。但是領導既然這麼說了,那就肯定是有考慮不到位的地方。想到這裡,邵寧只能先點頭笑着說:“是啊,現在南港的工作千頭萬緒,我們幾個人忙的焦頭爛額,有什麼地方考慮不周到的地方,還請張主席指出來,我回去再跟趙***回報……”
“趙建輝?哼,你給他彙報也不會有結果的吧?他那個***根本就沒有把政府放在眼裡嘛。招標會的事情不是你市政府在辦嗎?難道說到時候請自治區領導下去助助陣也需要他趙建輝批准?”
“這……”張懷玉這話讓邵寧感到很爲難。不答應吧,張懷玉把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自己作爲下屬要是拒絕他會讓他很沒有面子。可要是答應他吧,邀請函怎麼寫?難道不讓趙***知道,自己就做主邀請自治區領導去南港?趙***就算是脾氣再好也是會生氣的,更何況,邵寧可是知道趙建輝那個人,別人不惹着他怎麼說都好,但稍微有一點點冒犯了他,他就會加倍的還回來。
“張主席,我馬上回去給趙***回報,到時候一定會把邀請函送來的。”沒法辦法了,想來想去,邵寧還是陪着笑臉對張懷玉說要回去給趙建輝回報。說完了這句話,他才愕然發現,自己內心深處居然怕趙建輝比怕這位正部級大佬更深。
邵寧苦笑着低了頭,心裡也很爲自己這種想法慚愧。但是,得罪了張主席,頂多也就是個免職,更何況他還不一定能免了自己。可是,要是得罪了趙建輝,自己就不知道後半生要到哪裡度過去了,這個賬還是很好算的。
邵寧的態度,讓張懷玉也不由得心底詫異,不是說這個人是吳主席提起來的嗎?現在吳主席走了,他應該積極向自己靠攏纔對啊?自己主動的身手招攬,這人居然不給面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真當我是泥捏的?
“哼,你們看着辦好了。”張懷玉說着,便低頭開始學習文件,邵寧也只好苦笑着告辭。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邵寧心裡有點麻了。他怎麼都你會想到,自己主動來找張主席回報工作,最後居然演變成這個樣子。趙建輝從來就不主動找領導彙報工作,也沒見那個領導敢給他小鞋穿啊?想來想去也只能自然倒黴,誰讓自己沒有人家那麼硬的底子呢。
從張主席的辦公室裡出來,邵寧的來拿都幾乎黑了。剛纔在下意思中拒絕到沒費什麼力氣,上脣一碰下脣也就說出來了。但是想想張主席對自己有看法帶來的後遺症,邵寧還是一陣陣的後怕,從張懷玉辦公室走到電梯間這一點路,邵寧只覺得腳底下發軟,後背上都全是冷汗。
從電梯間裡走出來的時候,邵寧還覺得自己的心臟突突的亂顫。
怎麼辦?坐在賓館的房間裡,邵寧還在思來想去,手裡地茶杯水都喝乾了,還在那裡無意識地往嘴邊送。反反覆覆想了很多次,最後終於拿起手機,撥了趙建輝地號碼。
“趙***,有點特殊情況我向你通報一下。”說這個話地時候,邵寧差點沒哭出來。心說趙建輝都把路鋪好了,影視基地是人家弄回來的,工廠搬遷的錢也是人家弄回來的,城市建設是人家親手抓的,這些,可都是政府這邊份內的事情。人家親歷親爲,把什麼事情都做好了,自己跟着跑跑腿打打雜,就等着拿政績了,遇見一點麻煩還要找人家。真地很丟人啊!!可是沒辦法啊,邵寧地腰桿子不夠硬。對張懷玉地意見不得不重視。
這邊邵寧在給趙建輝打電話,那邊張懷玉把邵寧送走後。立刻給李望月打電話: “望月啊,你不要急嘛,你那個事情我可是一直都記在心裡的,今天我已經找南港市的邵市長談了話,我想他們馬上就會給我回話的。你那邊沒事吧,晚上我上你那裡去咱們在詳細的談談?好好,呵呵,我就知道你不會生氣的……”
李望月最近正在爲這個事情頭疼,自己在南康投了巨資興建的大樓,一時之間卻被一股降價風潮弄得賣不出去。
2007年8月9日,米國開始浮現金融危機的徵兆。自次級房屋信貸危機爆發後,投資者開始對按揭證券的價值失去信心,引發流動性危機,進而波及到歐洲市場。即使多國中央銀行多次向金融市場注入鉅額資金,也無法扭轉這一苦難的局面。
現在,國內還沒有感覺到太平洋對岸這場危機造成的動盪,但是,一些存在巨大泡沫的行業卻最先探知了寒流帶來的冰冷。其中,房地產和股市是最先引起反應的兩大陣地。
對於李望月來說,房地產一直是望月集團的支柱產業,房子賣不出去對望月集團的打擊是巨大的。而就在這個時候,南港市搭了好大一個五彩繽紛的大臺子,鑼鼓已經敲響,會唱戲的誰不想上去鬧兩嗓子?
可是,自己使盡了渾身的解數,卻偏偏就是擠不到這個臺子上面去。要是趕不上南港這個巨大的商機,這望月集團來說壓力那就太大了。這不僅僅是不能在南港賺上一大筆的問題,人家都擠上去了,在拼命的往前發展,而望月集團卻在倒退,這種打擊將是巨大的,弄不好將來嶺西就不再有望月集團發展的空間,甚至連生存的空間都不再有。
所以,李望月真的急眼了,一直在跟張懷玉施加壓力,老孃纔是個三十許的小少婦,就陪着你這老頭子睡了好幾年,用着你的時候你不出力,要你這種男人有什麼用?老孃自己癢癢的時候,就算是不能出去找男人,還不能用手指頭?
但是,現在還不能真的惹急了這個男人,該哄着點的時候就得哄着點。唉,想想自己這一輩子,李望月不由得就是一聲嘆息。要按理說就算是從現在開始自己一分錢不掙,也渴不着餓不着一生衣食無憂,可偏偏人都是這樣的,好了還想更好,登高就想到頂。
誰都知道登上山頂之後,再往前走就是下坡路。但是,眼看着沿途的風景迥異,誰都難以把握住自己腳下的山頂到底在哪裡。歷史上,身周邊,盛極而衰的例子比比皆是,但依然還是人人蜂擁着 往前走,不到栽下山坡的那一刻,誰都難以停下前進的腳步。
所以,當張懷玉突然打電話來說他已經找了少市長,晚上要過來交流一下的時候,李望月還是半推半就的答應了。該施加的壓力顯示出來就可以了,真的把老人家得罪了,到時候自己哭都沒地方哭去。
趙建輝這邊等邵寧說完情況後,不由微微一笑。心說張懷玉看來和那個李望月之間的關係還真的很幾乎啊。這哪裡是單單地邀請自治區領導來助陣啊,張懷玉看起來這是打算赤膊上陣的了,就不信他來了不會提出這個問題。
但是,自己這邊什麼都擺好了,妹妹趙小婷和老婆大人的利益也是要照顧的,本來自己弄出了一個讓榮光國際抵押投資的捆綁式,一來是解決南港市短缺資金的問題,二來也是想讓別的公司知難而退,最後新城建設的事情就會落在東方文靜的身上。畢竟不是每一個企業都能一下子拿出來三十多個億墊進去的。
可是這麼大的一塊肥肉,趙建輝在一開始也沒想着自己吃獨食,之所以在開始的時候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就是想着在經過招投標之後看看望月集團的實力,再決定是扔給她一小塊肉還是一根沒肉的骨頭,這個結果完全取決於李望月自己。
她要真的是想來幹事的,那就拿出她的誠意來。總不能仗着上面有人,就只管伸手到南港來拿錢卻不想出力。
“我知道了,既然張主席有這個態度,那就說明咱們的工作還是得到了自治區領導認可的,我們現在也急需要自治區領導的肯定和鼓勵,區裡的領導能來,那是咱們南港市的榮幸,但是總不能只請張主席不請其他的領導吧?這樣啊,反正現在你也會不來,安排跟着你的人連夜加班,弄幾張很像樣子的邀請函,明天你給常委以上的領導都送一份去,咱們別讓人家挑理啊,請柬咱們是送了,誰能來不能來那就不是咱們能管的事情了,但不管來與不來,總不會再怪咱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