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跟着專案組一塊來的還有兩女一男三個年輕人,卻沒有人知道他們是什麼來頭。這些人都是紀檢系統或監察系統中的佼佼者,腦子自然也都夠用,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不該打聽的絕對不會亂打聽。
按理說趙建輝這種級別的人出去還要配備警衛人員,負責保護他的安全,但是卻被趙建輝堅決地拒絕了。
專案組住進了廣吉市的雪山賓館,其實就是西疆省紀委招待所,十六層高的銀灰色建築,是一座設施完備地四星級賓館,專案組住進了賓館的十六層。在此之前,楊紀昌就“住”在了雪山賓館裡面,趙建輝來到之後,卻不見急着和他見面。
當天晚上,專案組成員在會議室開會,趙建輝就強調了幾件事情,一是要分組走出去摸查情況,二是要遵守相關的政策,三是避免夜間外出,就算是要出去的話也必須請假,堅決不准許單獨外出。
最後這一條是什麼原因,大家也都心裡有數,沒有人會說趙建輝不近人情。
據說在這裡生活了多年的內地人,也極少在夜晚出門。偶爾出去一趟,也是臨時有事必須出門,或是身體不適,急需要買些藥,或是停電了,需要買幾根蠟燭,多是一些瑣碎而緊要的小事,每次匆匆辦完事後,便像躲避瘟疫似的迅速轉回居住的小屋。也許是受傳言的影響,也許是對這座城市本身的一種畏懼和陌生感,所以,在趙建輝不歸單獨外出的要求下,散會後大多數人便早早的休息,有些人更是打定了主意,除非必要,否則夜晚是絕不出門的。
散會後,趙建輝回到了自己居住的房間,沒有多長時間,李淑芸就敲門走了進來,她手裡拿着一個厚厚的檔案袋,放在了趙建輝面前的茶几上說道:“趙部長,這是楊紀昌一案的有關材料,省紀委的同志剛纔送過來的。”
趙建輝就點了點頭,伸手打開了材料看了看,裡面大多都是李青森交代的一些問題,其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說了自己每次給楊紀昌送禮的時間,金額等等問題,看上去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算得上是事實清晰。只不過這是他一面之辭,沒有證據就不好說到底是不是真有其事。
“我的建議,先從外圍入手,儘量收集有力的證據,以鐵的事實說話,突破楊紀昌的心理防線……”看完了材料,趙建輝想了想,對李淑芸說道:“這件事情你親自負責,需要怎麼調配人員你來安排,我完全支持。”
然後,趙建輝又和李淑芸商量了儘快如何打開局面的細節,以及在這個案子當中應該注意的問題,李淑芸才告辭出去。
趙建輝正想再接着看看文件,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按下了接聽鍵,二鳳的聲音就從聽筒裡面傳了出來:“喂,外面下雪了,好漂亮啊……”
不會吧?剛纔吃飯之前自己還看過呢,今晚的天色只是看着有些陰,鉛灰色的雲朵或濃或淡地塗抹在天際,有的地方還隱隱透露出一點天光的本色,儘管很快又被雲朵遮蓋住了,可也不至於這麼快就下雪吧?
趙建輝走帶窗戶邊,伸手打開了窗戶,夜晚的氣息隨着寒冷的清風吹進來,順勢還送進房中幾片潔白的雪花。
還真的下雪了?
“下來啊,我和姐姐在樓下呢,在路燈下看雪景真的美極了。”聽筒裡面二鳳的聲音接着傳了出來,趙建輝這才發現自己剛纔並沒有掛斷和二鳳的通話。只是,自己猜剛剛在會上說了晚上不準外主,轉眼之間自己就破壞自己制定的規矩,讓專案組的成員看到不好吧?
可是再想想,自從大鳳二鳳姐妹兩跟着自己,還一直不曾享受過“男朋友”陪着逛街的待遇,大晚上的喊自己去看看雪,難道這個願望自己都不能滿足?
站在窗前觀望着外面的夜景,逆着窗戶透射出去的燈光,大片的落雪閃爍着夢幻般的光線從天而降,旋轉滑過窗前,飛舞着落了下去。看起來倒是有着不可言說的畫意。
趙建輝就笑了笑,對着話筒說道:“我馬上就下來,你們等着啊。”說完掛了電話,翻出帶來的箱子更換衣服,然後又換上了一雙平底的軟皮繫帶防滑鞋,隨後,把羽絨服的帽子戴在腦袋上面,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拉開了房門快步走了出去。
別看這是西部內陸城市,大街上卻燈火閃爍,不亞於東部沿海地區。只是街上的行人很稀少,不像沿海城市那般擁擠,偶爾一輛車子裹着寒風呼嘯而過。紛紛揚揚的大雪從幽暗中撲簌簌飛落下來,穿過燈影陸離,前赴後繼般擁吻着大地。
酒店的門前已經積了薄薄的一層,大鳳和二鳳姐妹倆站在臺階下仰着脖子,興奮的張開雙手迎接着上天降下的這些潔白的使者。
看着她們童真未泯的樣子,趙建輝也不由得從心裡興奮起來。從地上抓起兩團雪團扔向擡着頭仰着臉的兩姐妹。
“哎呀……”兩個人像受驚的小鹿驚叫了一聲,看到是趙建輝,大鳳微微的笑了一下站住腳步,二鳳卻彎腰抓起一團雪扔了回來。
“二鳳……”看着二鳳和趙建輝對扔雪球,大鳳叫了一聲。二鳳停手問道:“幹嘛啊,他能扔我我就不能扔他?”嘴上雖然不服氣,但卻也不再拿着雪球亂扔。
“好美的夜景啊,咱們還是走走吧。”大鳳一邊說着,一邊往前走去。趙建輝和二鳳就很默契的跟在後面。一時之間三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只聽着身邊的飛雪撲簌簌的落下。
也許是從內心裡面不想被人看到,三個人誰都沒有說什麼,卻不約而同的選擇了一條越發顯得僻靜的小街,三個人走了十幾分鍾,居然沒有看到一個行人。再往前走,前面好像是一片很大的空闊場地。白茫茫的大雪這個時候已經把廣場上的樹木、花枝、雕塑都裝點成了一片白色,致使三個人走到兩輛車子跟前的時候,居然纔剛剛發覺眼前的白色物體居然是兩臺汽車。
這兩輛車子上面都已經落滿了積雪,這就說明車子已經停在這裡有一段時間了。廣場上這個時候寂靜的很,要不是因爲陪在自己身邊的人是大鳳和二鳳兩姐妹,自己很難得有機會能陪在兩個人的身邊逛逛街,就算是打死趙建輝,他也不認爲自己大晚上的會到這個地方來。
這個時候在廣場上停着兩輛車子,這就不能不讓人感覺到意外了。
可是,眼看着面前的一輛車子在慢慢的,極有頻率的晃動着,趙建輝不由得就感到臉上一熱,心說自己帶着大鳳和二鳳在半夜裡觀光雪景就已經夠另類的了,沒有想到車裡的老兄比自己還要有情調,居然在這個時候玩車震?看起來大家都是性情中人啊。
三個人互相看了看,二鳳就從小鼻子裡面沉悶的哼了一聲:“都不是好人……”誰和誰都不是好人呢?二鳳沒說,趙建輝也不便於自己對號入座,只是笑了笑,轉身想繞過車子。哪知道,就在趙建輝轉回身來的時候,卻猛然看到從自己的身後飛馳着又開過來三四輛小轎車。
這些車子都沒有開燈,開過來的時候速度很快,眼看着就來到趙建輝和大鳳二鳳三個人的身邊了,這纔在雪地上發出很難聽的吱呀的剎車聲。隨着幾輛車子同時來了個側位漂移,四輛車子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包圍圈,把兩輛車子和趙建輝三個人都堵在了裡面。
隨着砰砰的車門子打開的聲音,從圍在周圍的那些車子裡面鑽出來個小夥子,他們的手裡全都拿着閃亮的鋼管子,其中一個離得趙建輝最近,看了看他大聲地喊道:“烏布力,這小子不僅勾引你女朋友,還帶着另外一個女人呢……”
其他的幾個人就亂紛紛的大叫:“打死他,打死他們……”一邊說着,就有幾個小夥子舉着手裡的鋼管子大叫着撲了過來。
趙建輝看到這種場景,不由得就是一愣,心說這些人是什麼意思?
可是,這個時候也由不得他多想,離着他最近的那個年輕人已經揮舞着鋼管子衝到了趙建輝的面前,手裡的鋼管子掛着風聲,忽的一聲就輪了下來。二鳳就在趙建輝的身邊,手裡拿着的一個快化盡的雪蛋子對着那人的臉上就砸。
那年輕人縮着脖子閃避,二鳳修長的美腿就已經擡了起來。膝蓋擡平,小腿再猛的蹬出,卡的一聲脆響,那年輕人就已經側着身子飛了出去。
緊跟着撲上來的幾個年輕人看了看大鳳和二鳳,臉上不由得就露出了一絲迷茫:“閃開,呃……你們誰是李小萌?怎麼會有兩個李小萌呢?,烏布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讓人很是奇怪,本來是烏布力來捉姦的,誰知道這個小夥子卻躲在最後,聽到別人喊叫,才顫抖着身子往前走了兩步,仔細的看了看大鳳和和二鳳,搖了搖頭說道:“這……這兩個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