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人生如戲

幹警趕緊走在了俞飛的前面,這個俞飛還真是個內行,不愧是整個東海公安局的政治部主任,不要這總隊的領導作陪,反而要一個普通幹警作陪,也許這樣的突擊檢查更能發現問題。

俞飛對拘押室看得很仔細,問得也很仔細,一個房間裡有幾個人,裡面的被子、洗漱用品的發放、冷熱、開水的供應,以及合理範圍內的活動情況等等。

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仔細檢查,包括房間裡的攝像頭等細緻問題都問到了,問得跟着的幹警都五體投地,這首長對這些東西也太熟悉了吧,難怪人家是領導,居然對這些這麼內行!

兩人來到了顏叔立關押的地方,“這是誰,怎麼只有他一個人,而且衣服沒有換,鞋子也沒有脫?”俞飛看了拘押室內的顏叔立說道。

“首長,我只知道他叫顏叔立,至於一個人一間房我是按照李副隊長的安排這樣做的,據說是樑隊長這樣安排的,因爲這個人很重要,可能隨時帶走,所以也就沒有履行一些相關的手續。”

俞飛點了點頭,“那個人一動不動,沒有什麼事吧!”

幹警用手敲了敲鐵門,又喊道:“顏叔立、顏叔立!”

果然顏叔立倒在牀上一動不動。

“開門,看看去!”俞飛命令道。這完全在他的職權範圍內,視察的時候發現問題,臨時機斷處理。

幹警趕緊打開門,走在俞飛的前面。似乎知道俞飛會來似的,這間房是打掃得最乾淨的,所以氣味也沒有那麼重,你要真的進入到那些不洗澡的房間裡,臭不死你!不過,俞飛還是皺了皺眉頭。

幹警走上前,全神戒備、小心翼翼地拍了拍顏叔立,“顏叔立、顏叔立,你沒事吧!快起來,我們領導來視察來了!”

俞飛也沉聲喝道:“顏叔立,起來!”

顏叔立這才動了一下,用嘟囔不清地聲音說道:“怎麼了,還讓不讓人睡了,審了一天,又來視察!”

“顏叔立,起來,你這是什麼態度?”幹警趕緊喝道。

顏叔立顯得很不耐煩地站了起來,頭髮因爲躺這睡覺的原因,蓬鬆不堪,真的算得上是蓬頭垢面。

“你叫顏叔立?”俞飛問道。

“到了這個地步,你們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嗎,這不是故意羞辱我嗎,想我顏叔立好歹也曾經是東海四少,你們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不過就是一死而已!”看來顏叔立差不多已經死心了。

“首長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說這麼多幹什麼!”幹警惟恐俞飛生氣,趕緊插話。

“沒有關係,他的心情可以理解!顏叔立,你既然知道你是曾經的東海四少,想必也曾飽讀詩書,就該知道吉無不利,天自佑之!”說到這裡的時候,俞飛停頓了一下,緊緊看了顏叔立一眼,顏叔立無神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卻發現俞飛的嘴型說了“文王”兩個字。

俞飛繼續說道:“所以你儘管巳經是階下囚,但也要有尊嚴,更何況你還未有定論,怎麼能像一堆難泥,那些盼着你想你出去的人也不會有信心!知道了嗎!”

顏叔立一聽,似乎馬上來了精神!“是!”

俞飛點點頭,對幹警說,“既然是十分重要的人犯,你們還是要時時關注裡面的動向,不要發生了什麼還什麼都不知道,走吧!”

幹警走前面,俞飛轉身的時候還輕輕地跺了一下腳,然後走了出去。

幹警趕緊鎖門,送俞飛到走廊鐵門外,然後又回監控室值班去了。

俞飛到了拘押中心的接待大廳,點了點頭,“今天的突擊檢查結果還是不錯的,也希望你們能繼續保持!好了,我今天就先走了!”俞飛上了警車走了,李四楷長輸一口氣!終於走了,對於俞飛這樣的做法,他還真不大適應。

隨着俞飛坐車的離開,樑思思一身警服,顯得格外精神地出現在拘押中心的接待大廳。接待大廳的幹警們今天十分奇怪,“今天是怎麼了,剛剛局裡面的政治部主任剛剛來檢查,現在今天不當職的隊長又來了。”

“你們忙你們的,不要管我!”樑思思不想驚動幹警們的工作,先說道,然後直接來到了檢察室,對值班幹警說道:“把門打開!”

待門打開後,樑思思直接到了監控室,對值班幹警說道,“把這兩個小時的監控拷給我!”

然後又對值班幹警說道:“把顏叔立的房間打開!”

值班幹警把門打開後,樑思思道:“你站在外面等等我!”

待幹警出去後,樑思思咳嗽了一聲,顏叔立卻一動不動,樑思思皺了皺眉,於是就用手去拍躺着不動的顏叔立,就感覺手上被塞進了什麼東西。然後不動聲色地縮回了手。驚聲喊道:“快來人,馬上將這人送醫院,他好像不行了!”

站在門外的幹警聽到樑思思這樣一喊,不由大驚,趕緊拉想了警報,然後迅速衝了進來,卻發現顏叔立在口吐白沫,渾身顫抖!

這時幾個穿着白大褂的警察過來,看了看顏叔立的眼睛,又聽了聽顏叔立的胸口,“隊長,心臟已衰竭,必須馬上送醫院!”

樑思思到:“馬上送醫院,救人要緊!”樑思思隨即和救護車一起到了東海人民醫院急診室,隨後,顏叔立被送進急救室。樑思思則在急診室外等候,拘押的人在拘押室內出了問題,這個問題可不是小事。樑思思似乎有些着急,在急診室沒扣走來走去,跟隨過來的幹警也不知道怎麼安慰樑思思,而且自己內心也有些焦急,這個一旦死人了,對整個總隊都不是什麼好事情。

焦急的等待之後,急診室門上的燈亮了,樑思思趕緊迎了上去,“

怎麼樣,醫生?”出來的醫生搖了搖頭,你們送來得太晚了,心臟已經枯竭,根本無法救治過來,我們已經盡力了!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樑思思對幹警說:“你們等等我,我進去看看!”樑思思進了急診室,這時醫生們都已經出去了!這時躺在牀上的“顏叔立”突然睜開了眼,對樑思思點了點頭。樑思思也點了點頭。

樑思思對着門外喊道:“你們進來,把人推到救護車上去,回總隊!要法醫安排屍檢。”

幾個幹警迅速進來推着救護車迅速來到樓下進了警用救護車裡,和樑思思一道回到了東海刑警總隊。樑思思又叫來了幾個人,低聲安排了一下。就回到了辦公室。然後撥通了東方武的電話,將整個情況說了一遍,電話另一頭的東方武眉頭緊鎖,當時文刀在軍區悄悄和他說了用一個假顏叔立試一試隊伍裡面有沒有參與其中的人時,他還是將信將疑,甚至在內心裡還是排斥的。他想自己東方武在東海市公安局這麼多年,不能確保整個系統沒有問題,但是說是在公安系統的機關裡存在這樣的問題,他的確難以置信。但是樑思思的電話打來後,已經由不得他不信了。

他幾乎已經預料接下來就會有人去一探究竟,看看這個“顏叔立”是否已經死了,因爲這些得到的指令是要顏叔立不能開口,所以這些人必須確定這個“顏叔立”不能再開口。

果然,事情如東方武意料的一樣,有一個刑警總隊的幹警偷偷摸進了停屍間,卻看看顏叔立是否已經斷氣,被這個假顏叔立當場抓住。而俞飛在拘押室內落下的那包藥化驗結果也出來了,是烈性毒藥。基本可以收網了。

在公安系統工作痛苦的事情一是工作得不到親人的理解,因爲長期回不了家,家裡面的人想見一面都不容易;其二就是看着自己的同志的犧牲。但是這二者的痛苦都比不過自己親手要去抓曾經和自己並肩戰鬥的同志。

俞飛在東海市公安局能夠做到政治部主任的位置,當然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東方武更是把俞飛和朱國棟當作左膀右臂來看,但是現在自己的一隻手斷了,東方武怎麼能不痛苦萬分、不痛惜萬分!只不過東方武知道在這種時候來不得半點感情,必須壯士斷腕。

“通知俞主任到小會議室開會。”東方武拿起電話吩咐道。自己也拿起了一個本子,端起了自己的茶杯來到小會議室開會。這個會議室平時就是幾個黨委委員開會的地方,並不大。

東方武來到了小會議室坐定,等待着俞飛的到來。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東方武卻一點也沒有輕鬆,反而覺得更加沉重。隨着門口傳來的腳步聲,東方武知道是俞飛來了,俞飛個子高大,步伐特別大,東方武曾經在會議上還拿俞飛的步子開過玩笑,說公安系統改革的步子要更大一點,要像俞飛同志的步子那麼大。當時引來一片笑聲,但是卻飽受好評,因爲這個例子貼近生活實際,被很多的系統內的單位一傳再傳。但是現在這個大步子的人要邁不開步子了,怎麼叫人不沉重,不唏噓感嘆!還真是人生如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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