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這次前來,是想要請因你們而負氣出走的陸衡,回去繼續保護你們的孟大小姐的,那你就請先回去轉告她,這種事情,最好是她本人來的號!”
雙腳懸空,立於鄭嘉和麪前空曠的空氣上的呂師太,話裡猶如夾雜着冰屑,低沉地說道,說完以後,衣袂飄飄地背過身去。
“這位小姐姐,這件事也不能全怪我們的紫瑤小姐,當時畢竟事發突然,而陸衡和紫瑤小姐又對這件事毫不知情,所以一時衝動,纔會起了爭執,而且紫瑤小姐也已經意識到這一點了,在陸衡走了以後,立刻就讓我過來了!”
原本渾身溼漉漉的鄭嘉和,在被陽光垂愛的樹蔭之間,身上的衣服已經逐漸乾燥,現在僅僅保留着一兩處潮溼,但是他的身體骨骼卻仍然顯得很僵硬,正如他扶着樹幹,緩緩艱難的站起身的時候。
鄭嘉和的雙腿打着寒顫,像是在恐懼什麼,只不過扶着樹試圖站起身的他,秉持着什麼信念,任由雙腿打着擺子,然後目光有些失落的看着呂師太。
“同樣的話這次我不想重複第二遍!”呂師太的纖纖玉指背在身後,扣在一起,然後冷冰冰地說了一句。
“可是……小姐姐,陸衡他已經跟我們公司簽訂了合約,如果他今天執意出走的話,那麼他這樣的行爲算是違約,需要賠償我們全部的損失的!”鄭嘉和無奈,只能拋出了這麼一條理由。
“損失?我倒很好奇陸衡他,究竟給你們帶來什麼損失了,幾個億!還是幾十條人命啊!不過我現在沒興趣打聽,至於合約上的賠償,那你就去找和你簽訂合同的人,我想你們簽訂合同的時候,當事人陸衡並不知情吧!”
被鄭嘉和這麼一說,呂師太頓時就感到很不耐煩,一臉幽怨埋恨的看着遠方的風景,任由大風壓境逼過來的氣流,搖曳着襦裙的衣襬。
鄭嘉和躊躇再三,自由下垂的右臂,拳頭驟然握緊,而抓着樹皮的左手,指甲深入表皮紋理,很糾結卻又有一絲無可奈何的看着呂師太的背影,“小姐姐,你究竟是什麼來歷,對陸衡是如此的偏袒,難道說他不是你的好友,而是你的親人?”
呂師太長長的眼睫毛,被吹拂到眼前的微風撥撩,眨了眨,搖曳着灑落下來的銀霜碎屑。紅脣輕咬,皓齒輕啓,語氣溫婉,卻似又隱藏着無數殺機。
“我啊!我只不過是這民間雜技團的一個普通戲子,表演至於,也會負責雜技團裡面的採購工作,相當於大傢伙的傭人罷了!怎麼,你問陸衡跟我是什麼關係,那你看着我們像什麼關係呢!”
“看姑娘的年紀應該不是太大,正是風華年少,和那陸衡看起來相差無幾,難道說是……共患難的青梅竹馬?”鄭嘉和透過呂師太身上寬鬆的古裝,卻依舊隱隱能夠看出她身體的輪廓。
由於呂師太是背對着鄭嘉和的,所以鄭嘉和看見的只能是呂師太的剪影。圓潤滑膩的珍珠肩,細若水蛇一樣的蠻腰,兩條腿極爲修長,被長長的裙襬所遮掩在底下,只有踩着高跟鞋,綁着鞋帶的腳踝附近,能夠揣摩出那猶若白雪白的乳膚色。
鄭嘉和說完那句話,看着呂師太的背影,竟一時有些發呆了,因爲他覺得這個姑娘身上,似乎散發着某種說不出來的魅力。那種感覺,正是因爲叫不出口,所以才說它神秘,讓人只能隔着一層隔閡的玻璃,來遠觀。
正所謂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哈哈哈!”呂師太忽然笑出了聲來,那聲音如同下雨天系在房檐下的銀鈴鐺,被夾雜着雨絲的斜風吹拂,散發出清脆的令人沉迷的悅耳。
“如果忽略年紀的話,你這麼說也不算錯,只不過啊!這人塵俗世約束的條條框框,名目繁多,而我雖不懼虎,卻俱於這不如虎兇險,且眼不見摸不着的‘大蟲’,所以,你說話還是小心些,否則爲此付出的代價,可是相當昂貴的!”
呂師太的語氣猶若一道平滑的山崗,上坡上的水流汩汩而逝,落了坡,卻奔騰的一發不可收拾。
哼!拖什麼大啊!看起來不過就是一個小丫頭片子,怎麼說起話來就自以爲是一個遁入空門的女和尚一樣,聽起來不由得讓人覺得煩擾。鄭嘉和表面上聽取着呂師太的講述,可是心底卻是十分鄙夷的看着她,揣摩着這個女子的年紀。
“小姐姐,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雜技團的戲子也好,隱於野的聖賢也好,總之這次我過來,就是單純的想要呆陸衡回去!所以我必須去親眼見到他,然後當面問他,而不是任由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在這裡比比劃劃!”
鄭嘉和當然知道眼前這女子的手段,一瞬間什麼還沒來的及反應過來,熾熱的天氣下竟然兀自冒出比拳頭還要粗的冰塊,剎那間就吞噬了自己的雙臂,然後向全身蔓延。在那冰塊輾轉於自己身上的時候,鄭嘉和害怕極了,可是現在,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竟然如此義正言辭。
“噢?聽你這意思,你是覺得老尼我多事了是吧?那好,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陸衡他本人的意見,那你就去好了,我不攔着,只是有一點,這樹下面就是我民間雜技團的地盤了,你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就請閒人止步,不得進入!”
呂師太擡手指了指下面的場地,扭過頭,一臉嘲弄地看着不知所措的鄭嘉和。
“可是你不讓我進去,我又怎麼去找陸衡呢!你這不是故意刁難我嘛!”鄭嘉和皺着眉頭,眼簾低垂,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呂師太。
“你是在找陸衡,可是我們雜技團裡面沒有這個人,所以說,你還是另尋別處吧!”呂師太說道。
“可你剛剛還說他就在這裡,現在怎麼突然變口了?”
“噢?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