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吱聲,但李文龍的心裡已經劃拉上了,知道師出有名的道理,陳貴生既然出手,那肯定就有了出手的理由,不管對方是照着誰來的,只要是找到對方的根源就好辦了。
說的很容易,可一旦做起來就難了,像陳貴生這樣的人物,別人想要揣測到他的內心實在是太難了,更何況還是李文龍這個初來乍到的毛頭小子,想要搞明白陳貴生的動機豈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你說每個老闆都有自己的個性,那你覺得我的個性是什麼?”陳貴生的思維跳躍性太大,剛剛的問題李文龍還沒有想明白,這邊陳貴生又拋出了一個讓他不知所措的問題。
某些女人果然信不得,李文龍心裡恨恨的想到,不用懷疑,這話肯定是楊傑帶給他的,不由自主的,李文龍就把楊傑劃歸到了不可信的陣營裡面了,本來還覺得那個女人不錯,沒想到這嘴巴一點也把不住們,真是奇了怪了,這種嘴巴把不住們的女人還能爬到這辦公室負責人的位子上,看來自己當初的看法又有出入了。
“個性是屬於個人的,這個我不好妄加定論”李文龍也不是什麼好鳥,確切的說也有屬於自己的個性,他的個性就是不畏權勢,哪怕你再大的老闆,他也只是尊重與尊敬,但絕對說不上害怕,因爲在他的心裡就沒有懼怕這麼一說,所以,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面對陳貴生,他依然面不改色,並不像某些人那樣早已經魂飛魄散了。
“好,好一個不好妄加定論”不管是笑還是怒,陳貴生的臉色都是一樣的,都是波瀾不驚的,別人根本就沒有辦法看出什麼,眼下的他依然一樣,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李文龍都只能理解爲正反兩個意思。
“這幾天我要安排你一項重要工作,不知道你敢不敢接受?”陳貴生的身板坐的很直,很有點野戰軍指揮老闆的味道。
“既然是工作,就沒有敢不敢的問題,”李文龍不卑不亢的說道“只要是正常的工作,上刀山下火海我認了,如果不是正常的工作,哪怕只是像喝一杯白水這麼簡單我也不會接的”
“喝白水也不簡單,沒聽說嗎,人點背了喝涼水都會塞牙縫的”陳貴生玩笑似的話讓李文龍的心裡一顫,他有一股不祥的預感,或許,這本就是對方挖出來的一個陷阱,只不過這會兒的自己已經被逼到了懸崖邊上,已經沒有了後悔的餘地,前面的陷阱再深,自己也只能咬牙前行了。
“但願我不會是那麼點背的人”李文龍故作輕鬆的說道,心裡面卻早已經把某人的祖先問候了一遍。
“你去吧!”陳貴生擺擺手結束了這次談話。
人可無情我不能無義,臨走的時候,李文龍還是拿過旁邊的水壺給陳貴生的茶杯裡續上了水,然後客氣一句這才關上門離開,鑽進走廊盡頭的衛生間,李文龍破空打出好幾拳,聽到樓道里噠噠噠的傳來高跟鞋的聲音之後這才洗了洗手出門,未曾想,擡眼看去恰好遇到了那個讓他異常惱火的楊傑。
“怎麼樣?還適應嗎?”見到李文龍,楊傑關切的問道“有什麼事直接去辦公室找我就行,不方便的話也可以打我的手機,通訊錄上有我的名字。”
“多謝你的好意,我可不敢太多的麻煩你”李文龍暗暗捏了捏拳頭,如果對方是個男人,李文龍真想上去把他的鼻子給揍癟了,很可惜,對方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貨真價實的美女,讓李文龍對一個美女動粗,貌似他還真的不容易做到。
“那有什麼麻煩的,你不是剛來不熟悉嗎?”不知道是楊傑故意裝聾作啞還是真的沒有聽出李文龍話裡的意思,總之,她是笑着離開的,而且離開的時候還衝李文龍撒了一大把秋天的菠菜,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的本能動作。
“多謝你的好意”衝着楊傑下樓的背影,李文龍惡狠狠的說道,對於這個女人,他已經打心底裡厭惡了,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背後傳話的人。
“不謝”莞爾一笑,楊傑急匆匆的下樓,因爲她突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看着楊傑離開,李文龍悻悻的下樓,雖然他很想去跟陳貴生同一樓層的劉勇的辦公室坐一坐,但最終還是忍住了,自己現在已經被某些人劃到劉勇的陣營裡面去了,如果自己還有事沒事經常往那裡跑的話就更容易讓人誤會了。
剛剛回到辦公室,李文龍又收到了王風要見自己的通知。
調整了一下心情,李文龍進了王風的辦公室“王老闆,您找我?”
“文龍,現在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進門,王風一改往日的和藹嬉笑,而是一臉的嚴肅。
“是,保證完成任務”幾乎是出於本能,李文龍做了一個立正的動作。
“先別急着打包票,等你瞭解了是什麼事情之後再說也不遲”王風嘆口氣遞給李文龍幾張紙“你先看看這個。”
接過那幾張紙,李文龍並沒有仔細的去看,只是簡單的看了看那幾行手寫的字體,內容很簡單,是部門某老闆的批示:如果情況屬實構成犯罪,必須儘快依法查處,爲國家挽回尊嚴與損失。
李文龍隨手翻了翻舉報信,發現就只是幾張打印的紙,上面沒有什麼署名之類的,也就是說,這是一封匿名舉報信,一封匿名舉報信卻又重要老闆的親批手跡,這似乎有點懸疑,但是,李文龍沒有時間去考慮這些,確切的說,他沒有資格去考慮這些,那個都是老闆們需要考慮的問題,他需要的就只是去執行老闆們所下達的命令就是了。
“我需要怎麼做?”李文龍合上那幾張紙,這個可以回頭再詳細的查看,首要的關鍵還是要搞清楚王風的意圖,這纔是最重要的。
紙上寫的再天花亂墜那都是死的,而老闆教誨卻是活的,而且也是最重要的,紙上所說的東西你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但是老闆的話你有一句沒有聽到耳朵裡便有可能會釀成大錯,這是李文龍多年來總結出的經驗,工作中什麼最重要?不是能力也不是魄力,更不是所謂的神馬積極上進,工作中最最重要的就是聽話,聽老闆的話,要堅決做到老闆說什麼就是什麼,老闆怎麼說就怎麼做。雖然這種人聽上去可能會有點窩囊,但不得不說,這樣的人是最適合混跡圈子的,而且是最具發展潛力的。雖然李文龍很不想做這樣的人,他想憑藉着自己的能力跟意願去做事,但是在這種大環境下,他只能無奈的屈服,因爲圈子中你做不得另類,一旦做了另類就沒有誰帶你一起玩了,等你成了孤家寡人的時候,別說你沒有什麼過硬的關係,就算是你有着通天的關係,那你的那個關係在提拔你的時候也會多加考慮的,他不可能爲了一個不諳世事的人而毀掉自己的前程。
“經研究決定,抽調精幹力量成立專門的工作組來處理此事,由楊傑任組長,你任副組長,具體的人員可以由你們兩個商議再抽調兩個,不過有個問題提前跟你說一下,因爲楊傑的工作比較特殊,可能沒有辦法經常待在工作組裡,所以,你要多擔着點。”王風的話說完,李文龍眯起了眼睛。
這裡面有事啊!按照李文龍對這種特殊工作組的瞭解,這種工作組一般會專門來負責此事,而不是利用工作之餘或是利用間歇來做這項工作,尤其是身爲組長,就更應該專門針對這件事,而不是稀裡糊塗的兩者兼而有之。這有點不符合常理啊!到時候楊傑不出面那就會變成自己來負責這件事,表面上看自己的權力大了不少,別人似乎還要羨慕嫉妒恨,但是從另一方面講,這等於自己的責任加大了,如果是其他的責任,大點也就大點了,但是眼下的這種責任可不是鬧着玩的,有主要市老闆的批示,這玩意兒可不是鬧着玩的,到時候辦好了還行,辦不好就不是責任的問題了,搞不好還得受處罰啊!
受處罰李文龍倒是也能接受,只要真是自己工作上的失誤,受罰也就認了,但是,如果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給利用了,那自己可就太冤了。
“王老闆,這似乎有點不大合適吧?”對王風,李文龍的態度還算恭敬“我初來乍到,對什麼都不熟悉,而且又是第一次辦案子,讓我做這個副組長顯然不太合適,我覺得我還是在一邊學習學習比較好,讓其他有經驗的老同志來做副組長吧!”
“這個不是我說了算的”王風擺擺手“我只是負責傳達命令而已,這是開會研究的結果,如果你覺得有必要的話可以去找陳監理長說一說你的想法”
王風的話在李文龍的預料之中,按照一般的規律,單位的會應該是由一把手來決定方向,會議的最終結果一般也會按照一把手所設想的,但是陽江總部監理部卻是一個例外,在這裡,陳貴生有着絕對的話語權,而且他的方式讓你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人家就是按照平等的方式來操作,大事小事都是舉手表決,這樣做本無可厚非,關鍵是,半數以上的成員那都是看陳貴生臉色行事的,只要是他同意的事情那基本上就是百分百通過,相反,如果他不同意的事情那就通過不了,會上通不過的事情如果一把手硬要做的話那可是要被追責的,要知道,這種的會議記錄那是要存檔備案的,雖然人家使了詐用了小動作,但是所有的環節都是合情合理的,你根本挑不出什麼毛病來,這纔是陳貴生的高明之處,他所有的謀略都是陽謀,都是赤果果的表現到桌面上的,哪怕人傢俬底下有什麼拉幫結派的小動作,但是明面上人家就是有什麼說什麼,而且說的你心服口服,能通過最好,通不過那就表決,反正成員大部分都是他的人,最終結果還是他預想的那樣,別說是王風很無奈,劉勇也很無奈,來監理部兩年多了,劉勇一直沒能找到一個突破口,陳貴生的這種行事方式讓他找不到絲毫的漏洞。
“我……”李文龍想說自己剛纔陳監理長那裡回來,想了想還是作罷了,去找了陳貴生又有什麼用?在這之前人家已經給自己下了套子了,而且自己已經鑽進去了,現在你突然要去反悔,這不是李文龍的行事作風,而且他接受不了這個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