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往事
“教官，沒想到真的是你，我剛還以爲是在做夢，哈哈——”
昏黃的一個路邊攤，兩個帥氣的年輕人推杯換盞，身邊停着一輛扎眼的路虎車。這一幕迎來不少人的古怪目光，開着路虎來吃路邊攤，抽瘋呢？
可是兩個人卻旁若無人，沉浸在自己的氣氛裡。
“我也沒想到會遇見你，現在算算咱們有五年沒見了吧？”楚飛一口悶掉一大杯啤酒，也感慨的說道。
“五年兩個月零八天，我記得清清楚楚。”凌斌點頭，表情同樣感慨，還有唏噓。
“你記得倒是清楚。”楚飛錯愕。
“我當然記得清楚，我凌斌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段難忘的日子。”凌斌端起一杯啤酒，雙眼通紅的看着楚飛：“那一個月的特訓，那次特殊的任務，都是我這輩子最寶貴的回憶，還有，如果不是教官你，我凌斌可能都不知道埋在哪兒了？”
楚飛沉默，眼神微微顫抖了一下。
“教官對不起，我不該提起你的傷心事。我認罰。”凌斌忽然端起啤酒一飲而盡，隨即“砰”的一聲拍在茶几上。
“沒事，一切都過去了。”楚飛嘆口氣，摸出一根菸叼在嘴裡。
“過去了？能過去嗎？”凌斌默默的看着對面抽菸的楚飛，沒有出聲，他很清楚那次任務對楚飛的打擊，豈是說一句過去就能過去的。
那是一個陷阱，是一次屠殺。
原本只是特訓畢業前的一次實習任務，卻演變成了一場屠戮，被有心人利用面對一羣窮兇極惡的兇殘傭兵……
一共六十個戰友，眨眼之間就倒下了十多個，如果不是幾名教官發現不對勁拼命的闖進重圍進行營救，死的人還會更多，甚至六十個人會全軍覆沒都有可能。
哪怕已經過去了五年多，可那曾經的畫面依舊深深刻印的他的腦海，永遠也忘不掉。
不只是他，他相信所有在那次屠戮中活下來的人都不會忘記那些血腥畫面……
更加忘記不了那六個從天而降，如同殺神一樣在叢林中馳騁的身影，爲了能夠多救出一個戰友，六個男人如同殺神一樣衝進了對方陣營……不顧一切，不顧生死，只是爲了給隊員爭取多一絲逃命的時間……
所有人都知道當時那六個男人手中沒有任何武器，因爲是在演習，他們手中的匕首都是橡膠的，即便是這樣，他們都義無反顧的衝了出去，而不是自己去逃命……
衝出去的是六個人，回來的卻只有四個，每個人都身受重傷，其中兩人更是傷勢嚴重勉強拖着一口氣掙扎回來……
凌斌永遠忘記不了那四個滿身血腥的身影在叢林裡相互攙扶着蹣跚走出的畫面，那四道身影就全身血腥就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四隻魔鬼……
所有幸存下來的人都不會忘記那個畫面。
那一刻沒有眼淚。
只有血。
無盡的鮮血……
而那兩個永遠不可能回來的教官之一，正是當時的教官小隊中的指導員，是教官中唯一的一個女人，她本不擅長殺戮，可卻同樣義無反顧的衝進了擁軍陣營，可是卻再也沒能回來……
——
“教官，你怎麼會在這？是來執行特殊任務嗎？”
凌斌似乎承受不住這壓抑的氣氛，主動轉移話題。
“不是。”楚飛搖頭。
“哈，我知道教官你們執行的任務都是高級機密，我不問了。”凌斌卻笑道。
“真不是執行任務。”楚飛擡頭看了一眼凌斌：“以後別再叫我教官了，我已經不再是你的教官，而且，我已經離開軍隊了。”
“什麼？”凌斌大驚失色，不過真快就笑道：“這怎麼可能？教官你可是整個華夏的國寶，軍隊怎麼可能放你離開？”凌斌的表情壓根不信楚飛這句話……
“我真的離開了，而且是被開除的。”
楚飛苦笑，眼中流出一絲苦澀，有些事情他沒辦法解釋，也不想解釋。
“是嗎？”
凌斌的笑容僵在臉上，好一會再次開口：“和那次任務有關？”
“——”
楚飛看了凌斌一眼，沒有出聲，而是將一杯啤酒喝光……
“那些人渣難道沒有得到軍法的制裁嗎？”凌斌忽然變得激動起來，他忽然想起了五年前自己等人回到軍區後就被強制送回來，甚至都沒給自己等人一個合理的解釋，只是隱約知道，那次遭遇傭兵是被什麼人設計，是一場陰謀。
“他們已經死了，全都死了。”楚飛搖頭道，有些話他不會多說，那會影響凌斌的前途，那只是一次高級力量的交鋒，凌斌等人只是可悲的淪爲了棋子……
“是嗎？”凌斌皺眉，他直覺楚飛有什麼瞞着自己，可是卻沒有追問。
接下來兩人都不再開口，只是悶頭喝酒，不一會小桌上就擺滿了啤酒瓶，可是兩個人卻全都沒有任何醉意，看的周圍不少人咂舌……
“教官，二狗教官他們呢？也離開了軍隊嗎？”凌斌擡起頭，很期待。
楚飛端着酒杯的手輕輕一顫，隨即才道：“二狗已經死了。”
“什麼？”凌斌這一次反應更加激烈，手一抖，酒瓶咣噹摔在地上，摔個粉碎，不敢置信的看着楚飛，在他心中，楚飛就是神一樣的存在，那個二狗教官反而更親切，因爲他更桀驁不馴，更能和他們這些兵蛋子混在一塊……
楚飛沒說話，只是摸出一根香菸叼在嘴裡，靜靜的吸了一口。
凌斌也同樣沒說話，甚至都沒去重新雕酒，就那麼呆愣愣的坐在那裡，足足幾分鐘都沒動彈一下。
“五年，變化可真大。”
良久，凌斌嘴裡冒出一句，端起酒瓶用力的灌了起來，臉上卻已經淚流滿面……他就那麼喝酒，連淚水一起喝了進去，毫不理會……
楚飛一句話不說。
只是默默的站起離開，走遠……
他知道，二狗的死不只對自己是一種傷害，對很多人都是傷害……那個陰險狡詐的陳二狗雖然表現的兇殘無比，可是在很多人心中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哥哥，比自己更讓人惦記……
——
楚飛不是一個糾結過往的人，雖然和凌斌的話題很沉重，可是很快就讓自己從悲痛中走了出來。
人要活在現實，而不是活在悲傷中，不是他無情，而是他還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那些死去的兄弟的家屬，比如二狗臨死前千萬交代自己一定要照看好的妹妹……陳曉曼……
或許，自己是該把真相告訴陳曉曼了，總瞞下去也不是辦法。
楚飛矛盾着心情來到住處附近，卻忽然站住腳步。
視線中，一棟小樓下面兩個人影正在交談，其中一個正是陳曉曼，對面是一箇中年婦女。
“小曼，不是我說你，你看你房租都欠了兩個月了，你這樣可不行啊？”中年女人皺眉看着面前的陳曉曼說道。
“李阿姨，真不好意思，我也不想這樣，我前幾天工作丟掉了還沒找到工作……”陳曉曼尷尬的解釋，看上去有些手足無措。
“你丟掉工作跟我沒關係，我只關心我的房租。”中年婦女的話很刻薄：“小曼，不是阿姨爲難你，其實阿姨對你也不錯，你看這兩年物價漲這麼快，我從來沒漲你的房租吧？”
“是，阿姨對我好我知道。”陳曉曼陪笑道：“阿姨你再寬限我幾天，我馬上就畢業了，畢業我就馬上去工作，我把房租和利息一起給你，你看好嗎？”
“這可不行，你畢業還有一個月呢？我怎麼知道你一畢業就能找到工作？”中年婦女飛快的搖頭。
“阿姨，您就寬限我些時間吧，我現在是真的湊不上這麼多錢，要不我先給你一部分……”說着陳曉曼摸出自己的錢包，從裡面檢查了下，擡頭爲難道：“阿姨，我現在所有錢加在一起就一千多，要不我先給你一千，您看行嗎？”說着把錢包裡的錢都掏了出來……
中年婦女卻沒伸手去接陳曉曼手裡的現金，而是看着陳曉曼的臉蛋忽然笑了起來，有些意味深長：“小曼，其實阿姨也知道你爲難，你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孩子一個人生活，還要讀書，打工賺錢也是真的不容易。”
“阿姨您能理解我就好。”陳曉曼感激道。
“我是理解你，可是這世道不理解人啊。”中年婦女卻爲難道，隨即呵呵一笑：“其實我倒有個辦法，你不但不用着急房租，我甚至可以免了你的房租。”
“什麼辦法？”陳曉曼聽的莫名其妙。
“阿姨有個兒子，你之前也見過的，那小子之前第一眼看見你就相中你了，整天茶不思飯不想的，你只要答應做我兒子的女朋友，房租什麼的事兒咱們都好說，要是你們倆的事兒最後成了，別說房租，房子都是你的，更別提房租了，你說是不是？”中年婦女臉上馬上笑成了一朵花。
“啊？”陳曉曼傻掉了，她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的辦法是這個。
“啊什麼啊？你倒是說話啊，你也見過我兒子，長的那麼帥，也不算埋沒你吧？你到底是答應不答應啊？”中年婦女催促道。
“我……”陳曉曼張口結舌。
中年婦女卻打斷陳曉曼的話：“我知道你之前有個有錢的男朋友，可你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還有，阿姨說句不好聽的，有錢人家的孩子沒幾個老實的，都不會過日子，你一個窮孩子別被騙了，還是找個踏踏實實的男人好，我兒子就不錯，是不是？”
陳曉曼目瞪口呆的看着中年婦女，半天沒出聲，似乎被嚇到了……
中年婦女卻有些着急，他是聽人說陳曉曼和男朋友分手才忙不迭的跑來專門用房租的事兒來撮合陳曉曼和自己的兒子，通過這兩年的接觸她發現這個陳曉曼真是難得一見的好女孩，之前有個有錢的男朋友就算了，現在有了機會，自然不會錯過，甚至，心裡已經把陳曉曼看成自己的未來兒媳婦了，至於剛剛房租純粹是爲了給陳曉曼施壓。
“喂，小曼，你到底是答不答應啊？阿姨又不是讓你和我兒子馬上結婚，只是做他女朋友先交往一段時間，你……”
“陳曉曼不會做你兒子的女朋友，你現在可以走了……”
一個冰冷的聲音忽然傳來……
楚飛快步來到兩人近前，眉頭皺的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