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寨子在哪裡?”魯莽沙啞問道。
先前說話的武士不禁大喜,急忙道:“就在西南三十里外!”
魯莽叫來苗成,命令大部隊繼續前行,他決定帶着親衛隊和莽字營的弟兄,去寨子。
苗成有些擔憂道:“大旗本,這些人來路不明,不得不防!”
魯莽微笑道:“他們能追蹤到這裡,若是提前設伏,恐怕我們早就沒命了。咱們在麗水城碰頭,那裡有座煙雨樓,聽說螃蟹不錯。”
苗成記下聯絡方式,躬身領命,帶領一千兵馬,繼續前行,魯莽則在二十八位武士的護送下,跟隨克倫武士折向西南進發。
衆人沿着溼滑的小路,在起伏的丘陵間穿行,沿途上,不時能看到赤腳的克倫武士在風雨中狂奔,他們拿着簡陋的砍柴刀,身上揹着弓箭,同時嘴中含着一片樹葉,不時通過各種聲音進行交流。
魯莽等人歎爲觀止,心中疑竇叢生。
且天生不多時,便趕到一片簡陋的渡口前。
遠方是浩渺的水域,不少山峰從水中拔地而起,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下,變得千姿百態,好像一座座墨綠色的玉雕。
魯莽等人想不到還有這等去處,望着遠方,心情不禁開闊。
克倫少女從腰間抽出一隻竹笛,放在嘴邊輕輕吹響,片刻,遠方的水域中,三艘烏篷船齊頭並進,片刻便來到渡口前。
船上的克倫族人穿着蓑衣,頭髮紮成辮子盤在頭上,頂尖甩出一個頭,耷拉在耳邊,幾人見到少女和兩位武士,急忙行禮。
衆人上了船,船伕欸乃一聲,四艘烏篷船盪漾着水花,向着煙雨迷濛的遠方駛去。
魯莽等人無心欣賞風景,抓住這難得的機會,紛紛盤膝調養。
克倫人看着衆人惜時如金,不禁動容,當看到他們一身的傷痕時,心中越發敬重。
克倫少女目不轉睛看着魯莽,眼中又是激動又是好奇,真想上去摸幾把。
大名鼎鼎的大魔頭,讓玄離人聞風喪膽的遠征軍總統領,此刻就在她的面前,近在咫尺。
這個男人並不算強壯,但肩膀很寬,顯得很彪悍,身上的肌肉也不是一大坨一大坨的,而是很流暢。
偏偏這幅身體,卻給人一種充滿爆發力的感覺,只是看着,就感覺一股爆裂的氣息撲面而來,令人窒息。
克倫少女心驚不已,轉而恍然,暗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殺氣!
再看魯莽的臉,上面佈滿新舊疤痕,但輪廓清晰,如同刀刻,濃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樑,堅實的下巴,更讓克倫少女感到有意思的是,魯莽的左側面頰上,竟然出現了一個酒窩!
男人也會有酒窩?
克倫少女露出疑惑的神情,當從魯莽破爛的褲襠裡,看到一截黑乎乎的東西時,不禁心裡一跳,急忙錯開目光。
轉而她忍不住,還是偷窺了幾眼,小心臟砰砰直跳。
就在這時,魯莽緩緩在睜開雙眼,火辣辣的眼神看向少女,露出一個微笑。
魯莽的頭髮如同腐爛的紫菜,一條一縷地掛在頭上和臉上,他用手將頭髮擼到後面,微笑看着少女:“你叫什麼名字?”
克倫少女面頰滾燙,低頭之際,視線又看到魯莽的褲襠了,急忙垂下眼,低聲道:“我叫碧螺。”
“碧螺,你們難道不恨我嗎?”
碧螺瞪大眼睛,狐疑看着魯莽:“爲什麼要恨你呢,你是我們的客人!”
“可我殺了你們那麼多人。”
碧螺恍然,搖搖頭:“你殺的是玄離人,不是我們克倫人。”
“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爺爺說,以前我們克倫人有自己的國家,後來被彩雲公國和玄離公國給瓜分了,他們是我們的死敵,我們克倫人永遠不會原諒他們!”碧螺大聲道,激動之下,又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魯莽一句也沒聽懂。
魯莽愕然,看着碧螺起伏的胸脯和健美的小腹,不禁心裡一熱,該死的慾火上來了。
烏篷船靈巧地在水面上滑行,繞過無數山峰,最終在一個山崖的渡口前停了下來。
前方是一座坡度平緩的青山,山坡上,散佈着數百間造型古樸的閣樓,閣樓錯落有致,好像一副秀麗的風情畫,懸掛在山壁之上。
鎮子周圍則是陡峭的梯田,栽種着各種作物,層次分明,遠遠望去,就好像無數條綵帶飄舞在空中。
衆人心曠神怡,上岸後,沿着鋪着青石的石梯,幾經婉轉,來到鎮子前,向着鎮子走去。
克倫部落的人穿着綠色爲主色,夾以蠟染五彩的短衣短裙,頭上帶着斗笠,看到魯莽一行人,不禁好奇地駐足而望。
片刻,衆人來到一座吊腳樓前,碧螺走到魯莽面前:“魔頭大人,你們暫時在這裡住下,晚上大祭司會親自款待你們。”
魯莽也不客氣,點點頭,暗中觀察一下四周環境,大步走進吊腳樓中。
他的房間安排在二樓的一個房間,房間很寬敞,地上鋪着地毯,牆上掛着掛毯,房中擺放着簡單的傢俱,所有物品都是用石頭雕刻而成,就連喝茶用的碗也是石頭做的。
看到牀,魯莽比看到女人還興奮,虎軀一震,破爛的衣衫炸裂成碎片亂飛,他光着身子,一骨碌躺在牀上,呼呼睡去。
睡眠中,緊張的神經和身體緩緩放鬆下來,玲瓏趁機將火靈精魄釋放出來,幾個小傢伙好像繡女的繡花針一般,緩慢而又輕柔地在魯莽的體內遊走穿行,修補着魯莽殘破的身軀。
深夜,魯莽緩緩醒來,感覺渾身熱乎乎的,涼蓆上和皮膚上,結滿了黑褐色的泥塊,同時散發出刺鼻的腥臭味。
“大人,套間裡有沐浴的山泉,您可以沖洗一下。”房門外,傳來玄巖的聲音。
魯莽發了一會呆,身體適應過來,下了牀,向着套間走去。
套間內,一根竹管從石壁上引下來,好像水龍頭一般,上面塞着一塊獸皮。
魯莽驚訝不已,拔掉獸皮,清涼的山泉從竹管中流淌而出,淋在魯莽的身上,清爽不已。
他從蛇肚子裡掏出一瓶皁角,倒在油氈一般的頭髮上,又在小弟弟上倒了一點,揉搓片刻,沖掉,然後將傷口處結痂的泥塊小心翼翼揭開。
有些地方依舊還在流着血,但那種痛卻是新鮮的痛,竟讓魯莽感覺到有幾分愜意。
清清爽爽,魯莽如同脫胎換骨,取出浴巾拭擦乾淨,換上牀邊的一套獸皮裝,離開房間。
鎮子中心,一個平臺上,點燃了三堆篝火,歡樂的克倫人正圍着篝火唱歌跳舞,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