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大廳,中堂,後堂,後花園,半個時辰之內,府中七十六名男性,甚至是馬伕,全部被格殺!
那些驚慌失措的女人們往往剛發出驚叫聲,就被魯莽打暈過去。後花園的一個房間中,馮天河躲在牀底下,瑟瑟發抖,他的兩個小妾和一個兒子也擠在牀底下,衆人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響。
咣噹一聲,門被踹開了,兩隻裹着厚厚血漿的靴子映入衆人眼簾,旋即一股濃厚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薰得衆人腹中翻江倒海,幾乎要當場嘔吐出來。
砰的一聲,牀板猛然炸裂,馮天河等人發出密集的尖叫聲,當看到魯莽那雙凶神惡煞的眼睛時,紛紛趴倒在地上,磕頭求饒。
魯莽用刀尖挑起馮天河的下巴,咧嘴一笑:“馮大人!”
馮天河哆嗦了一下,哭喊道:“曹醫師,那,那天我只是跟着去的,和我沒關係!”
砰砰砰幾聲,女人和孩子都被魯莽打暈了,魯莽冷冷看着馮天河:“要想保住她們的性命,就乖乖跟我走一趟!”
黃昏時分,總督府,此刻已經亂成一團,一個下午,至少有十二位官員遭到刺殺,而且分佈在各個城區。
雖說這些官吏無關緊要,但也引發了更多高級官員的恐慌,生怕隱藏在暗中的殺手也會向他們下手。
總督肖邦又驚又怒,在這個當口,他很難不將這些刺殺事件和圍捕曹醫師聯繫起來,但曹醫師明明就是初來乍到,怎麼可能在城中有幫手呢?
大廳中,十幾位高級官員商議之時,忽然門外傳來急報。
“稟告總督大人,吏部官員馮天河府邸造成殺手襲擊,七十六名男性無一倖免,馮大人下落不明!”
此言一出,衆人譁然。
肖邦臉色發白,沉聲問道:“什麼人乾的?!”
武士躬身道:“根據馮家小公子的描述,此人就是曹全功!”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太放肆了,一定要將他送上斷頭臺!”幾位和馮天河交好的官員面色沉痛,大聲疾呼道。
肖邦示意衆人肅靜,繼續問道:“馮大人究竟是死是活?!”
武士不知道怎麼回答,謹慎道:“回稟大人,河道衙門的武士曾經見過馮大人和一位隨從經過那裡,現在很難確定馮大人是死是活!”
“他們去河道衙門幹什麼?”肖邦一頭霧水,心中隱隱有些不妙。
入夜,東都乃至隱鶴公國東部最大的河運碼頭——金城碼頭,突然燃燒起熊熊大火。
火勢在夜風中不斷蔓延,很快將整個河道變成一片火海。
因爲昨晚開始的封鎖,碼頭附近至少停泊着二百多艘大大小小的商船,瘋狂肆虐的大火中,所有船隻無一倖免,帶着貨物統統付之一炬!
總督府外,一片快馬閃電般飛馳而來,馬上武士臉色薰得烏黑,顯得狼狽不堪,他翻身下馬,快步走到臺階前,躬身行禮,正待彙報,卻被總督大人的手勢給阻止了。
肖邦的的臉上沒有絲毫血色,眼神中流露着痛苦和憤恨,望着遠方照亮整個城市的大火,沙啞道:“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本督知道了!”
馮天河是鷹揚門副門主馮高的表弟,官位雖小,但地位很高。曹全功劫持了馮天河,可以輕而易舉進入重兵把守的金城碼頭,至於縱火,憑藉他那匪夷所思的火球,足以製造一場大火了!
肖邦身後,十幾位高級官員面色惶恐,都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那些被燒燬的船隻,除了商賈的商船,還有七十多艘專屬於軍部的滿載着糧食的運糧船。碼頭上燒得不是船,而是他們所有人的前途乃至身家性命!
他們這些公國的官員,封疆大吏,爲了一個民間人士的私人恩怨,不惜動用國家武力參與到恩怨中,如今卻惹來這麼大的麻煩,朝廷一旦追查下來,每個人都難辭其咎!
然而壞消息還不止這一個。
遠方,又是一匹快馬飛奔而來,來到總督府前,馬還沒停下,馬上的武士飛身而下,來到臺階前,大聲道:“稟告總督大人,南城新建的船廠遭遇大火,兩名縱火嫌犯已被我軍當場格殺,可是,可是火勢已經蔓延開來,我部組織當地軍民正在全力救火!”
肖邦如遭重錘,不禁踉蹌了一下,望着南方,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嘶吼聲。
“曹全功,我操你祖宗!”
衆官員面色驚慌,有人甚至頓足垂首,懊惱不已。
南城的船廠,朝廷撥款三百萬兩,東都自籌資金三百萬兩,如此大的投入,就是要打造一個功能齊備的船廠,不但有多個建船、修船車間,而且還有木工坊、鐵器坊、皮具坊,模具坊,等等等等,和造船相關的大小作坊一共十六所,如今全部都沒了!
要知道他們可都是投了錢的,這下好了,血本無歸!
兩場大火,讓進城陷入一片混亂之中,陷入瘋狂的肖邦四處抓人,但凡可疑的外地人見到就抓。
與此同時,金城碼頭的官兵和市民正在全力救火,同時將被燒傷的士兵從火場中擡出來。
濃煙籠罩着天空,河面上燃起熊熊火光,映得天空一片通紅。
河水中,魯莽好像死屍一般仰面漂浮着,通過扭動的水波,觀察着外界的情況,一陣陣嘈雜的聲響從水中傳進他的耳朵,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
咚的一聲,一塊斷裂的桅杆倒塌下來,落在水面上,蕩起層層漣漪。
啵——!
水波的漣漪不斷飛向魯莽,一瞬間,他竟似掌握了桅杆的力道和角度,以至於在腦海中形成一副清晰的立體的畫面!
一剎那的恍惚,這種玄妙的感覺消失了,魯莽清醒了一下,鑽出水面,旋即被兩隻鉤子勾住,拖上了碼頭。
很快,他被兩名士兵放在擔架上,擡出了火場。
他的臉好像黑炭一般,皮甲破爛,身上冒着青煙,恐怕即便是肖邦在此,也未必能認出他來!
城中的醫館早就滿了,不得已,傷病只能送到城北駐軍的大營中,很快,騰出的營房也滿了,教練場上,擺滿了搭建,數百名士兵血肉模糊,冒着焦臭味,發出厲鬼般的嚎叫聲。
五日後,金城總算恢復了平靜,肖邦剛緩過勁來,隱鶴城派來的特使隨同烈乾一同趕到了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