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擦乾眼淚,柔聲道:“你是我魯天秀的兒子,你叫魯平凡。”
“現在是什麼朝代?”
“紫楓王朝啊,今天是紫楓歷1638年臘月初三,再過兩個月就是你十四歲生日了!”
“魯峰山莊在哪?”
“在牧魯城的西郊。”
“牧魯城在哪?”
“在雲風郡。”
“雲風郡在哪?”
“在闊龍公國,是紫楓王朝五大諸侯國之一。”
……
一連串的發問,一連串斬釘截鐵的回答,魯莽終於確定,自己重生了!
他躺在牀上,撫摸着自己乾枯的身體,不禁放聲大笑:“哈哈哈,老子沒有死,不用十八年,就又是一條好漢!”
魯莽笑罷,不顧母親震驚的眼神,一骨碌從牀上坐起來,近在咫尺,看着母親的眼睛,肅聲道:“我要改名字,我就叫魯莽!”
昔日怯弱的少年,此刻眼中卻閃出充滿野性的寒光,魯天秀心底莫名一顫,情不自禁點點頭。
改吧,不管怎麼改,你還是我的兒子,只要不傻就行了!
噗通,魯莽剛站起身的時候,突然腿一軟,摔倒在牀沿上。
母親急忙攙扶他,黯然道:“大夫說,你的腿因爲寒氣侵入,導致血脈凝澀,需要調養多年纔會痊癒。”
她本來以爲兒子很很難過,出乎意料,兒子似乎沒有什麼反應,只是點點頭,重新回到牀上,平躺着,眼睛直愣愣看着房頂,一言不發。
前世的魯莽,在十五歲那年讓人給挑斷了腳筋,所以對瘸子的生活並不感到恐懼,唯一不同的是,前世他瘸的是左腿,現在是右腿。
瘸子怎麼了,瘸子一樣稱王稱霸!
就在魯莽給自己打氣之際,一個小男孩鬼祟走到窗前,雙手扒拉在窗櫺上,只露出一雙眼睛,他愧疚看着魯莽,小聲道:“哥哥,對不起,我們要是知道你有危險,一定會救你的!”
魯天秀眉頭一皺,走到窗前,肅聲道:“童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孩子可不能說謊哦!”
童童忐忑看着魯天秀,小聲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說罷鞠了一躬,轉身就跑了。
“魯勁鬆,你這個狗東西,敢欺負我的兒子,看老孃怎麼收拾你!”魯天秀眼圈通紅,咬牙切齒,擼起袖子,拿起牆邊放着的門閂,大步向外走去。
“狗東西,讓你欺負我兒子,看你還敢不敢了,打死你,打死你!”
砰砰的響聲迴盪在空蕩蕩的小院裡,魯天秀滿臉淚水,用力揮舞着門閂,敲打着晾乾上魯莽溼漉漉的棉衣。
打到最後,她無力跪倒在地上,抓着棉衣,捂住嘴,發出嗚咽的哭聲。
魯莽撐着上身,看着天秀無助的身影,腦海中一些凌亂的記憶泛起,他的眼圈漸漸紅了,片刻喃喃道:“好吧,你就是我的母親!”
不多時,魯天秀提着門閂,滿面春風走了進來,笑道:“兒子,我替你教訓魯勁鬆那個混蛋了,他以後再也不敢欺負你了!”
“娘,謝謝你!”魯莽躺在牀上,露出一絲微笑,沙啞道。
魯天秀怔怔站在那裡,淚水奪眶而出,上前一把抱住兒子,失聲痛哭起來。
“孩子,娘對不起你,這些年沒讓你過過一天好日子……”
“娘,娘答應你,以後一定努力,讓你吃上肉,讓你穿上新衣服,讓你和其他魯家的弟子一樣,不再受人白眼……”
“娘,你錯了,你說的這些,應該是兒子要給您的!”魯莽感受着陌生女人的溫暖和那令人心碎的愛意,不禁喃喃道。
深夜,帶着紛亂的思緒,魯莽輾轉難眠,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活着還是死了,是醒着還是在做夢。
腦海中,抑或是幻覺中,一片血色的天空浮現出來。
血色的天空中,紅雲翻滾,雲層的表面覆蓋着滔滔火焰,不斷涌動,同時萬千流火從雲層中瑟瑟落下,彷彿是無數飛舞的精靈,從天而降。
吼——!
一聲嘹亮的龍吟響徹天際,雲層中,一條長達百米的火龍若隱若現,龍鬚如練,張牙舞爪,渾身紅色的鱗片閃動着,泛起璀璨的波光。
吼聲響起的同時,遠方的天空,三道人影閃電般掠來,瞬間而至,其中兩人發出低喝之聲,手臂一振,兩把閃動着藍色魔紋的長槍從掌心噴薄而出,轉而成型,威風凜凜懸浮在天空中。
居中一位面色冷厲的少婦發出一聲輕嘯,錦色長袍獵獵飛舞,她那繡着雲卷紋的長袖倏地一聲向前飛出。
藍光閃動的流雲長袖,遇風突漲,化作一道寬達百米的藍色光幕,綻放出萬道藍光,呼的向着火龍席捲而去。
那條巨龍被光幕卷中,又被兩道長槍刺中身體,身體綻放出藍紅相間的光芒。
它發出震天怒吼,身材急劇縮小,最終化作一道紅光,在空中畫出蛇形,轉而筆直向着地面飛去,藉着羣山的掩飾,瘋狂逃竄。
“所有門徒聽令,封鎖方圓千里,務必截獲靈龍!”少婦收起流雲飛袖,冷聲說罷,身形化作一道閃電,向着金光追去。
夢中的場景,如此真實,就連那少婦的聲音,彷彿就在魯莽的耳邊響起。
他眼睜睜看着那道逃竄的紅光,在空中凌亂地穿梭着,最終竄向地面,鑽入一條河流之中。
砰的一聲,水花躍起的同時,魯莽的腦袋一震劇痛,他發出一聲慘叫,猛的從牀上坐起來。
朦朧的視線中,母親天秀站在牀邊,正舉着門閂,向着魯莽的腦袋砸去。
魯莽驚出一聲冷汗,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門閂,惡狠狠瞪着魯天秀。
天秀被兒子的兇狠給嚇着了,手一鬆,放開門閂,蹬蹬蹬後退兩步,驚懼看着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