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秦妖從來沒有提過這個會讓整個華夏數十億民衆將他挫骨揚灰的詞。可是,他的步伐,卻能讓在場的這些家族,財團和高官們明白他的心思,死心塌地跟隨在他身邊,全力一搏!
在他們看來,在人類資源漸漸枯竭的今天,華夏這個龐然大物早就該露出爪牙了。如果秦妖能夠早上位十年,哪裡還輪得到切爾達搶先發動?
只有秦妖,能夠帶領他們抵達財富和權力的巔峰。
秦妖,也確實沒有讓人失望過。儘管黃勝天一直壓制着他,但他的團體還是在壯大,而當他出兵萊恩之後,一連串的勝利,更是將他的聲望推到了頂點。那些早一步下注在他身上的人,已經個個盆滿鉢滿。
大家等待的,就只是黃勝天死去而已。
可是,誰也沒想到,那個老傢伙竟然另有打算。他選中那個方楚天做爲整個華夏的接班人,用他的權力支持悍軍,甚至有消息稱,不少華夏軍區已經加入了以悍軍爲核心的一個新的軍事聯盟。
當悍軍在狂風島海域打出一連串耀眼奪日的戰績時,黃勝天正在華夏和絡繹不絕地各區高官見面。
如果再放任下去,等到悍軍壯大,等到一切水到渠成,這個新的聯盟或許就會成爲勒在這個團體脖子上的絞索!三十年的等待,十年的籌劃,都將毀於一旦!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因此,在聽說葉京國簽署了同意黃勝天的要求,抽調過四十個裝甲師的部隊投入到東南海域,並準備以聯軍最高統帥部的名義,將盤龍的聯軍一併交給悍軍後,秦楚楚親自策劃了針對葉京國的暗殺。
在場的所有家族,都被捲入了這一計劃當中。
只有暗殺了他,贏得選舉,掌握這個國家兩大權力之一,才能制衡黃勝天,才能讓那個民兵組織,在華夏得不到任何好處,甚至被磨刀赫赫的聯盟瓦解崩潰。
原本,今夜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可是,現在一切都搞砸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秦楚楚的臉上。
秦楚楚沉默地坐在沙上,看着屏幕上方非凡那倒在血泊中的身軀,眼皮在急劇地跳動着,玉牙緊咬。
一種鑽心的疼痛,一次次地衝擊着她的心臟,讓她難以呼吸。
整整五十六刀!
捅在那個從小跟在她身後跑,長大後卻成爲她的心上人,健美的胸膛和後背流着大顆大顆的汗水,眼睛卻總是那麼冰冷的男人身上,也捅在她心頭最柔軟的地方。
她知道,方楚天是在爲那個躺在醫院裡的李興海報復。
在迎面對上方非凡的時候,他甚至丟掉了手中的槍,就爲了捅上這五十六刀。
捅最後一刀的時候,他似乎面對着鏡頭,似乎看着自己的眼睛,然後,冷冷地將那柄長長的三棱刺刀,自方非凡胸口肋骨之間,捅了進去。
方非凡死了。
那個在灑滿了明媚的春光裡,緊緊抱着自己的青年,此刻就躺在冰冷而骯髒的地上。
他的血順着玻璃擴散開來,從衛星畫面上看下去,就像在那五光十色的漩渦裡,一條放棄了掙扎的魚。
二十輛橫行,都已經出現了。儘管方楚天在此之前將他手頭的王牌隱藏得很好,可是,他最終還是暴露了。
那麼,現在,或許是該動用那股禁忌力量的時候了。哪怕哥哥會……
秦楚楚在心裡想着,忽然看見手指上的戒指,在發光。
哥哥會同意的!
她站了起來。拿出電話向露臺走去。當露臺的門被推開的時候,身後的房間裡,穿來一陣驚慌失措的喧囂:“黑格,是黑格,還有黃勝天家族衛隊,天吶,他們封鋪了中央城區,開始向我們的據點動進攻!”
“是魅影軍團的獵刀小隊!該死!”
“他們想把我們的衛隊一網打盡!”
秦楚楚沒有回頭,迎着露臺的冷風,她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夜總會裡,所有人看着段天道,不明所以。
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認識馮斷山。知道這個老頭是秦楚楚身旁類似於大內總管一般的人物,手中掌控的地下力量相當恐怖,即便沒有任何的官職,卻能讓大多數的達官貴人在他面前畢恭畢敬戰戰兢兢。
段天道抓了這個人,原本誰也沒有疑問。畢竟是對方陣營中的關鍵人物,即便不指望能從他口中獲取一些消息,對秦楚楚和牟青那些人,也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原本大搖大擺出現在門口,近乎於示威的馮斷山,最後卻被段天道如同抓一隻老兔子一般提溜進了夜總會,這一耳光,抽在誰臉上都會面紅耳赤羞憤難當。
可誰也沒想到,段天道卻衝馮斷山叫出了另一個名字,而且提到了一個二十幾年前的日子。
看見段天道滿布血絲的眼睛,看見黃小蕾和葉晚晴瞬間變得嚴峻的臉色,一種無形的氣氛迅速感染了周圍的所有人,大家面面相覷,都意識到,事情或許並不僅僅是他們表面上看見的這麼簡單!
“方將軍。”馮斷山站起身來,抹去臉上的水珠,又整理了一下頭髮,淡淡地道:“我想,我或許還沒有自我介紹,我的名字叫馮斷山,您可以叫我斷山,也可以叫我老馮。”
“你確定要跟我說這些屁話?”段天道抱着膀子,冷笑着看着馮斷山。
他的眼睛,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不斷地在馮斷上身上游移,那是身爲一名殺手最基本的人體知識,每一個殺手都知道毆打對方身體的什麼部位不會致命,卻痛苦到恨不得去死。
這是讓對手在幾分鐘內吐露情報最簡單也最直接的手段。
馮斷山笑了笑,只不過,他紅腫的半邊臉頰,讓他的笑容實在展現不出一位老紳士的翩翩風度:“我不明白……”
他眼中的狡詐一閃即逝,剛剛搖着頭一張口,段天道反手又是一記耳光甩在他的臉上,把他的話生生給打進了喉嚨。
“咱們繼續玩。”段天道冷冷地道。
馮斷山痛苦地捂住了臉,一顆心開始往下沉。以他的經驗,又怎麼可能看不出眼前這個男人有多麼蠻橫。
如果你不說實話,這不在乎自己形象的傢伙,纔不會管身邊有多少風度翩翩的青年和多少美麗的女孩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他會在大庭廣衆衆目睽睽之下,上演出血腥的逼供大戲,直到把你的嘴巴給撬開,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如果你想拖延時間或者撒謊,那麼,你就要做好被這個毫無風度的傢伙給活活打死的準備!
“你真的認錯人了,方將軍。”馮斷山迅速展現着一個老人虛弱的狀態,他佝僂着身體,眼睛裡充滿了無辜和痛楚,讓人同情。
“你現在應該說……我打錯人了!”
段天道猛地一拳悶在馮斷山的胸腔和腹腔的隔膜部位,凸出的中指骨節,如同一個堅硬的鋼鐵護指,狠狠地陷入肉裡。
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隨着這一拳驟然響起。馮斷山痛苦得渾身都戰慄起來,整張臉因爲極度的痛楚而變了形。
可是,段天道沒有絲毫停手的意思,他用左手抓這馮斷山的衣領,猛地將他摁在堅固厚重的吧檯邊,發出砰地一聲悶響。而他的右手,則如同打沙包一般,一拳接一拳,痛擊在馮斷山的身上。
他的出拳速度並不快,卻狠到了極點。
每一拳,都像是手術刀一般的精確,只擊打人體最脆弱也痛苦的位置,每一拳落下,都會從馮斷山的喉嚨裡,逼出一聲難以忍受的痛苦嚎叫。
旁邊的許多女孩子,已經轉過頭,捂住耳朵,不敢再看下去,也不敢再聽下去。可是,那拳頭打進肉體力的沉悶響聲和那能夠刺穿一切的慘叫聲,卻如同魔音入腦,怎麼堵都堵不住。
片刻之後,馮斷山就連慘叫的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儘管他一度暈過去,可每次段天道只要一捏他的某個穴位,他就會迅速清醒過來。
這是一次活生生的行刑式毆打。
當段天道的拳頭停下的時候,馮斷山已經癱軟成了一團軟泥。喉嚨裡,只能發出噝噝地吸氣聲,眼淚鼻涕,甚至於屎尿,都已經完全失禁,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惡臭。
“二十五年,一艘船,百條人命,那其中包括我的父母!”段天道渾身都在顫抖着,死死地拎着馮斷山的衣領。
二十五年前的真相,就在眼前這個人的嘴裡。如此接近,又如此的遙遠。
那種喪失父母的痛楚,那種非人的折磨,積攢了整整二十多年,在這一刻猛地爆發出來,讓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
記事起的一幕一幕海中回放着,就是沒有自己和父母在一起的任何一個片段,卻就是因爲一個都沒有,才顯得那麼的撕心裂肺。
看着眼前這張與照片上完全不同,卻刻骨銘心的臉,段天道需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控制住自己將其活活打死的衝動。他死死地咬着牙,憨厚的臉在這一刻變得極端猙獰。
“我不在乎別的,只要你一天不說出真相,我就會折磨你一天,你想死都死不了,我會用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手段,讓你後悔那天爲什麼要離開那艘船,而不是跟他們一同死去!”
說這句話的時候,段天道渾身都在顫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