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那古老而高大的城牆,擋不住英法聯軍的炮火,自然更擋不住鐵血軍比英法聯軍更猛烈的炮擊。
1846年9月10日,四萬從運河趕來的陸軍,在擊潰了直隸的清軍之後,也加入到了圍攻北京城的戰役中來。
此時道光帝,守也不是,逃也不是。因爲從北京往任何方向的道路都被封死了,眼巴巴盼望的蒙古鐵騎,又被擋在張家口外。他如果棄城而逃,不僅無處可去,而且還會因爲軍心動盪,而迅速崩潰。不如死守。
9月18日,圍攻北京城的大炮已經有千門之多,連海軍戰艦上的大炮都被御下來,運到北京城下。集中猛轟一天之後,城牆多處出現垮塌。鐵血軍氣勢如虹,首先攻破了"永定門",大軍沿着北京城的中軸線猛灌進去,一路之上,所向披靡,清兵四處逃散,逃不了就跪地求饒。正陽門、大明門、天安門相繼攻克,直入皇宮。
其餘九門守兵,聞得皇宮被攻破了,便無心再守,一鬨即散,這使得東面的海軍陸戰隊,西面的陸四師,也攻進城中。
北面沒有兵,以爲圍三缺一之計,放開一條道讓清軍以及滿清遺老遺少們逃跑,以免狗急跳牆,然而事實證明鐵血軍太過高估清軍的和那些遺老遺少們的戰鬥力了,他們知道大勢已去,紛紛求降。像奕經、奕山這樣的"親王",更是以功臣自居,派人多方給予協助。遇到還有搞不清楚狀況的,他們還親自去勸降。
北京的城牆,彷彿就是滿清的精神支柱一樣,只要一破,便從心理上完全塌掉了。
天安門一失守,宮皇內就成了亂哄哄的一片。
道光帝命人組織起來的六千太監軍,轟的一聲就四散逃亡,絲毫顧不上他們的主子。
太監連做人的尊嚴都不要了,哪會有什麼戰鬥力?
道光帝在太和殿坐了,以示威嚴和鎮定,但是外面亂哄哄的一片,哪還有什麼人注意到皇帝的存在啊?就連那些表示要誓死保衛皇帝的大臣,都四散而逃。那些有着"巴圖魯"稱號的御前待衛,搖身一變就成了強盜,看着哪位娘娘身上帶着的首飾多,便撲過去搶。
皇宮裡那些裝飾精美的器物,很多都被砸壞了,就只是爲了摳出裡面的金子。
這是最後的瘋狂,不狠狠的撈上一筆,就沒有機會了。
若大的太和殿,隨着槍聲的逼近,已經空蕩蕩的了。
道光帝身穿帶補丁的龍袍,寶像莊嚴的坐在龍椅上,腰佩龍泉寶劍,手執"威烈"火槍。這火槍還是他在嘉慶十八年,天理教攻進紫禁城,用來擊斃兩"賊"時用的鳥槍。正是這支槍,他贏得了"智親王"的封號,從此奠定了皇儲之位,直到坐上龍椅。他今天就要用這把鳥槍,保衛他的大清江山。
既便是死,也要死在這龍椅上。
可是,越來越冷清的太和殿,就如他那沉下去的心一樣,即將歸於死寂。
"皇上!"一羣太監哭喊着從側門衝了進來。
道光帝看過去,發現爲首的正是大太監張勝之。見他們人人執刀,刀有染血,雖腰間鼓鼓,身上掛滿了珍珠項鍊,有趨機發國難財的嫌疑,道光帝也顧不上了,驚喜的道:"小張子,你是來護駕的麼?哈哈哈……聯心甚
慰,甚慰啊。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在此大廈將傾之際,聯有你這樣的忠心護主的內臣,死也可瞑目了。"
張勝之習慣性的倒地就跪,才喊了一句"皇上萬福金安",目光便觸到了那張龍椅上,心想,我還怕他做什麼?身邊的這些太監都是自己的親信,怕自己勝過怕皇帝的。於是沒等皇帝說"平身",便陰沉着臉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朝龍椅走去。
此刻,那張龍椅彷彿是有着某種魔力。那上面的威武的九條龍,那漆着金漆閃閃發光的黃色,令人眼迷。那代表着天下無上權力,那普天之下只有皇帝才能坐的至尊寶座,讓人神醉。
張勝之舍掉了二十一世紀的優越生活,冒着槍斃的危險背叛集團來到北京,淨身爲閹進入這皇宮,爲的是什麼?就是爲了有朝一日,他能坐上這龍椅,噹噹這個坐擁四海的皇帝。
8年了,他已經從青蔥少年變成了身體像閹蘿蔔一樣的庸腫,並且因爲見人就嗑頭,連背都嗑彎了的中年太監。他現在心黑得連他自己都不認識自己。午夜夢迴常覺得無臉見人。
這一切都是爲了什麼?就是爲了這張龍椅啊。
現在鐵血軍已經攻進了北京城,大勢己去,他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人家說惡夢醒來,是早晨,但他醒得來嗎?
沈天樂、何博他們或許還可以醒來吧,他們畢竟還有做男人的根,只要集團不殺他們,做個普普通通的人,一定還可以。
可自己呢。
一個太監,縱使有萬貫家產,又能做什麼?連個女人都日不動……
他從小就是荷爾蒙發達的那一種,因爲兩次強姦案,而名動天下的。雖然那時,他被全國人民罵,活得很狼狽,爹被自己氣得住了院,但是他沒覺得丟人,相反他覺得得自己只不過犯了男人們都想犯,而不敢犯的錯。
他些不敢玩強姦的人,那不是因爲他們不想,而是因爲他們不敢。張勝之做了,他敢了。
所以,他有種。
是個男人且有種,還不足以自傲嗎?
可是,現在他連種都沒了……
悔恨、羞辱,無盡的悔恨,無恥的羞辱,衝擊着他的腦門,將他的意識全部淹沒,現在他的眼前就只有那張龍椅。對於其它的一切,他全都視而不見。
皇帝在呵斥他。
"大膽奴才,你要做什麼?"道光端着槍指着一步一步,彷彿是殭屍般逼近的張勝之,他的眼睛是紅色的,死盯着自己?不對,是盯着自己身後的龍椅。"你想犯上作亂嗎?奴才,有也想坐龍椅?只要聯有一口氣在,龍椅和大清的江山誰都別想!!"
"砰!"
鳥槍槍口冒出一片青煙,噴射的出來的火星直衝到張勝之的胸前。鉛彈帶着雷霆萬鈞之力,轟開了張勝之的胸膛。
張勝之胸口噴出了一道血箭,眼前一黑,向後仆倒,腰藏的珠寶散落出來,滾了一地。
太監們作鳥獸散去。
"快來,穿龍袍的皇帝就在這兒!"
太和殿門口涌進了無數穿黑軍服的人。
在這些穿黑軍服的叛軍當中,還夾雜着數名太監,看這樣子,正是這些太監將他們給引進來的。
"該死的奴才!"道光帝猛的拍了一下龍椅,"寡人在此,還不給朕跪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真有人跪了下去,就像戲臺上演的那樣。不過,更多的卻站着,對着那些跪下去的人一臉,擠眉弄眼,哈哈大笑!
活捉了道光帝,要怎麼做,上頭沒交待。不知是不是懾於皇帝之威,還是心裡上的那種二千多年來養成的敬畏,沒人敢捆綁皇帝。
幾分鐘後,神鷹天將白熾到了,士兵們給他讓出一條道。白熾看着龍案龍椅也是兩眼發光,發出一通賊笑:"嚯嚯嚯,感謝活佛,感謝上帝如來,感謝真主,我終於攻入北京城了。"他一連笑了十幾分鍾,直到大家都以爲他是不是魔怔了的時候,白熾突然停止了笑,衝過去,一把將道光帝給扔出幾米遠。自己坐了上去。試了試,看看穩不穩,最終往龍椅上一坐,端直了身體,問左右士兵:"你們看我像不像皇帝!"
"像,真是太像了!"士兵們轟笑着。
"不對,根本就是皇帝,什麼像不像的!?"士兵當中的機靈人連忙展示了自己的聰明。
"我們現在就拜皇上好不好……"一大羣士兵跪了下去,一邊嗑頭,一邊山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哈哈哈,衆愛卿平身!"白熾興奮得手舞足蹈。不想樂極生悲,手摸到一個溼漉漉、粘粘糊糊、軟軟的東西,縮手一看,竟是滿手的血。偏頭望去,不知何時,一俱太監的屍體已經爬到了他的龍椅上了。
在這屍體的背後是拖出來的血跡,有幾一丈長。
"我勒個去,這太監死了都要爬到龍椅上!晦氣!"白熾可不想和一具死屍共享一把龍椅,縮身一腳踢去。
白熾的力量何其大?那太監的屍體被他踢得翻了過來,然而那太監的雙手死死的扣住龍椅的扶手,他的屍體仍在龍椅上,並翻着瞳孔擴大的眼球望着白熾。
白熾跳起來,站在龍騎上,一腳又一腳,力量越來越大,但那太監就彷彿鎖在龍椅上了一樣,無論怎樣也不能踢下去。
"操了,老子怕了你!"白熾累得氣喘,朝那太監的屍體翹了一下大姆指,"小子有種,這龍椅讓給你了!"說罷便跳下龍椅,去揪道光帝去了。
據說能當皇帝的人,不是天賦異稟,身上帶紫氣就是出生時有異像,諸如電閃雷嗚,鐵樹開花,處處有祥瑞。
白熾細看那道光帝,除了一身龍袍,和民間的糟老頭子沒有什麼兩樣。不禁又罵了起來:"狗屁的史書,盡會吹牛B!"
不久,龍居士進了太和殿,認出了那死後還能爬到龍椅上的太監正是一別八年的張勝之,雙手合什,唸了一句佛號:"阿彌陀佛!"
心裡想着自己最終還是有負於張首長的重託,一時間百感交集。競流出淚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龍居士救得了天下蒼生,也救不了張勝之。
這全都是因爲張勝之心中有個永遠滿足不了的魔障啊。
白熾已經將道光帝的龍袍扒了,穿在自己身上,左右環顧,哈哈大笑,一直在問:"我像不像皇帝?像不像?像不?"
龍居士見之又唸了一句佛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