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巨響,從英軍49團方陣中傳來。整個地面彷彿都液化成了巨浪。一道縱橫達十幾米的土山突然之間拔地而起,帶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力量,將幾十名英兵給絞在其中,升騰,翻滾,到了四十多米高的頂點後,開始落地。
這個巨浪中夾雜着大量的石頭,石頭落地時如同榴散彈片,覆蓋了方圓1500米左右區域。不僅49團被覆蓋在其中,就連第18團,也未能倖免。
所有人都被震倒了,接着被從天而降的石塊砸死砸傷。
這些算是幸運的,那些處在爆炸中心的幾個英軍直接被氣化了!
一個翻着無數死神的黑色磨菇雲慢慢的形成,升騰,直達雲宵,然後被海風吹散,嗆人的硝煙味和哀嚎聲一起傳來。
“上帝,上帝!”一向以勇氣著稱的巴加,都被嚇得說不出話來了,除了喊上帝之上,他說不出別的單詞。
留在登陸場的一個連,喊着:“上帝,出事了!” 奔跑過去。
這便是龍居士爲英軍準備的第二道菜。
龍居士昨夜帶着“光頭營”挖坑,主要乾的就是這事。他先在地上挖了一個深3米,十幾米直徑的大坑,將火藥桶全填了進去,爲了增加殺傷力,將挖出來的土全部運走,換成了石頭,石頭上覆蓋着沙子,然後再踩上一些正常的腳印。看上去毫無異處。至於引爆裝置,那是龍居士臨時設計的。
引爆裝置的結構很簡單,就是用兩塊長六米寬1尺的木板,中間夾着雷汞和黑火藥而成。二個以下的人踩上去由於壓強不足以達到雷汞的引爆點,因此不會爆炸,當二個以上的人同時踩上去時,纔會爆炸。這便是爲什麼英軍探過了路,也有人踩中木板,而沒有爆炸的原因。當一整隊人踩上去時,便炸了。
爆炸給人的感覺像是同時進行的,但實際上是一個連鎖反應。先是壓發板爆炸,然後是壓發板下的火藥包爆炸,最後是火藥包帶動火藥桶爆炸。
五十桶火藥,總計一萬斤,一起爆炸是什麼樣的景像!山頂上的龍居士看得清清楚楚,那相當於一個小型原子彈啊。換算一下爆炸當量不難得出。黑火藥的爆速大概是800米/秒,TNT是7100米/秒。一噸TNT的威力相當於六至八噸黑火藥。一萬斤黑火藥就是5噸,相當於0.8噸左右的TNT。
在這個時代,除了因爲攻城戰,用過這樣當量黑火藥之外,還從來沒有人在野戰中,將如此多的黑火藥當成超級地雷使用過。龍居士將之用於野戰,又開了一個先河了。
不過,這樣的事例並不可以複製,因爲那必須是預知敵人的路線,而且敵人還必須是呈密集的步兵方陣通過才能製造出最大化的傷亡。如果只能炸到一二個敵人那是不划算的,還不如使用“小個子”的反步兵地雷。
吃了這個大虧之後,英軍不可能再搞什麼密集方陣了。以後必定會呈散兵線前進。
當然,英軍的變化也在龍居士的算計之中,所以還準備了1000顆石雷。石雷就埋在海岸邊上,主要保護的就是廈門城,英軍走一路就得被炸一路。
傷亡報告很快就上來了,第49團傷亡124人,第18團傷44人,其他的個個帶輕傷,因爲不影響戰鬥力,因此不計在傷亡之內。
連同第一道菜,英軍總計已經傷亡了481人,佔到了兩個陸戰團總計2500人兵力的19.24%。更打擊英軍士氣的是,英軍無法確認自己給敵人制造了多少傷亡。這讓驕橫一世的英軍如何接受?
英軍吃此大虧,不甘於失敗,分散隊型,又朝前走了幾百米,踩爆了一顆石雷後,終於老實了。
無論長官們怎麼想,反正英軍不經休整是不能再打仗了。被嚇破了膽的英軍,感覺廈門本島到處都是敵人,風聲鶴唳,又害怕在夜間出現“人海戰術”,本着謹慎的態度,全都轍回艦上。
26日的英軍登陸戰徹底失敗。
英軍傷亡481人,清軍未知。不過,龍居士可以告訴他們,傷亡16人。
這樣的傷亡比例是英軍都打不出來的戰爭奇蹟。
璞鼎查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難看到就如同這黑沉的夜幕,當英軍陸戰隊轍回艦上時,已經天黑了。黑夜降臨的時候,像一頭怪獸將英軍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強大艦隊全部吞沒。他想了很多,想到了家族的榮耀,想到了女王陛下的殷切希望,想到了自己也許會比前任更加悲慘的結局。
“中國人實在是太狡滑了!這不是非洲的黑人,印度的阿三們所能相比的。想要征服如此龐大,又如此飽含戰爭智慧的一個國家,根本沒有可能性。那些在議會投贊成票的議員們,不是被中國人的絲稠茶葉和瓷器給迷住了,就是被義律的花言巧語給騙了,渾然忘記了,中國是一個強大而統一的文明古國。
該死的馬可波羅,該死的馬爾噶尼,該死的查理·義律,該死的議會。你們都該爲今日之事負責!”璞鼎查惡狠狠的詛咒着,就沒有想過,他現在是總司令,他是全權代表,他得爲這支遠征軍的勝敗負全部責任。
新的軍事會議在“康華麗”號上召開,璞鼎查狠狠的將部下們都罵了一遍,最後將火力集中在被炸傷而無法出席的陸軍司令喬納森身上,責怪他太過於粗心,連腳下被埋了大批的炸藥都不知道。走的又是那麼密集的戰鬥陣形。
上帝啊,都沒見到敵人,排那麼密集的隊形做什麼? 就是爲了顯示英軍每分鐘80到90步的整齊方陣,去嚇倒敵人嗎?喬納森實在是太過顯擺了,所以他必須爲今日之事負全部責任。
與會者都知道,必須有一個足夠份量的人爲今天之事負責,而今天死傷的全是陸軍,所以將陸軍司令喬納森推出來作替死鬼是完全正確的。於是海軍司令巴加第一個表示附議,然後是其他所有的高級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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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就這麼訂下來了。
可憐的喬納森,他如果知道中國人的智慧“朝中有人好作官,如果沒人就夾起尾巴”,他的下場就不會這麼悲慘了。
他從接任陸軍司令到現在還不到二個月時間——他成爲英國曆史上最短命的陸軍司令官。同時還是任職時間最短少將!最重要的是,他受傷的地方是襠部
,所以他還身兼中國製造的第一個外國太監少將的“光榮稱號”。
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來,似乎全世界都通行這個信念。
會上決定,從香港島抽調兵力,準備再次入侵廈門,援軍抵達之前,封鎖廈門本島的對外交通,襲擊廈門漁船,以此來打擊當地守軍的士氣。
軍事會議一直開到了後半夜,當璞鼎查拖着沉重的身體出來透風的時候,看到廈門本島一片火光,不時有鼓聲和歡呼聲傳來。由此不難猜出,他們一定是在通霄慶祝勝利。
“你們笑吧,總有叫你們哭的時候。”
不過,沒等到璞鼎查聽到中國人哭,他的“好夥伴”巴加卻哭了起來。
巴加被一羣軍官圍着,身上的衣服被撕爛了,軍官們嚷嚷的在索要賭注。
璞鼎查這纔想起,巴加在戰前設下的一個賭局。這個賭局太大了一點,巴加總計收到了19814銀元的賭注,現在他輸了,照十倍賠償的話是198140銀元。一銀元就是一鎊,當時一鎊可供英國中等之家生活半個月。以璞鼎查現在的顯赫職位,年薪也只有300鎊。
巴加要賠近20萬鎊!
上帝,那差不多可以買條戰列艦了。
巴加雖然出身貴族,但想要賠出這筆錢來,是沒有可能的。
所以,他破產了!
哭得很傷心。
然而,沒有人可憐他,一個個害怕因爲收不回賭注而瘋狂的要錢。
英軍不似中國,雖然也有森嚴的等級,但上下級之間並非人生控制關係,因此下屬並不怕上級,面對鉅額的相當於他們幾年收入的賭注,誰能輕言放過?
璞鼎查在胸口劃了一個十字,想着自己也賭了100銀元,該收回1000銀元,相當於自己3.3年的薪俸收入,於是也加入到了討債的大軍之中。
巴加走投無路,慘叫連連,比起那些傷兵慘叫聲還要響亮。
於是,巴加也有了一個紀錄——第一個因爲入侵中國而破產的軍官。這種名聲,比起陸軍司令喬納森更慘,因爲英軍不遠萬里而來,就是爲了賺錢,而這個巴加卻因爲入侵將自己弄得一名不文,被引爲笑談。
勝利的一方自然是在笑。
閩浙總督連夜擺下了慶功宴,率着文武百官,輪流給龍居士敬酒。龍居士開懷之下,酒量彪升,來者不拒,再加上這酒是低度酒,倒也千杯不醉,於是在官場上又闖出了一個“海量”的名聲。
飲到後半夜,文官很沒風度的鑽到了桌子下面,武官則發起了酒瘋掀了桌子,然後躺在月光下酣睡。
龍居士是酒醉心明,搖搖晃晃的走出大院,上馬之後用功逼出了酒氣,沒等到目的地,便清神氣爽了。
他的目的地是北水道的造船廠,這兒停放着26艘新造的水師戰艦,這些戰艦基本完工,就等火炮上船了。照歷史,這些戰艦本該於今天被英艦隊擄去,不過,既然歷史改變了,那麼龍居士就沒有理由不來“笑納”。
爲大清辛苦的打了這麼久的“工”,總該收點報酬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