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冰天雪地,與之形成鮮明對比,朝陽小區高檔住宅區秦府內,小氣候溫暖如春。
啪!紅中。
“哈哈,十三幺!謝謝大興公子打賞,88番,承惠八萬八。”
王大興滿臉黑線,“格老子,今天邪門了,連輸18盤。再玩下去,老婆孩子都要賣給你們了。”怨氣歸怨氣,動作挺乾脆利索,取筆掏支票本,嘩啦啦填寫,寫完,“嘶啦”一聲,將一張現金支票遞給下家位置望眼欲穿的笑嘻嘻貴婦人,動作瀟灑,處處透着富豪的豪爽。
王昭君坐在對面,心疼弟弟,說:“休息去吧,讓牛太太接手。”
大賺一筆的貴夫人笑道:“小君姐,你當真了?大興他家財萬貫,再過幾個月什麼小鳥天堂賭城開張,日進斗金,來錢速度快過印鈔機。會在乎這幾十萬零花錢?”
“那是,”王大興大方承認,“一億幾千萬的,現在我還真看不上眼。嗯,明年五一小鳥天堂開張,各位書記大人記得來捧場,路費食宿大興我報銷!”
“小君姐,瞧見沒?財大氣粗!”
“大興,”另一個較爲年長的闊太太停下洗牌,指着客廳的古典實木沙發說,“路費食宿我自己出,那個,像這樣的沙發,能否想辦法給我家老佟弄一套?”
王大興一看,直搖頭。
擺在客廳的沙發是曾大帥送給秦亮的禮物,木質爲老山紫檀,稀世絕種珍品,可遇不可求。
“佟姐,饒了我吧。整個大秦,大概就那麼一套。只有曾大帥那個二愣子捨得,大手一揮,送給我姐夫了。”
佟夫人貪婪地望一眼那套沙發,苦笑,“看來,我家老佟沒那福分嘍。”
王昭君不以爲然,道:“一套木頭沙發而已,我還嫌它礙眼呢,與房子格調格格不入。你要,送你得了,”
“真的?!”“姐!”
佟夫人與王大興異口同聲。一個驚喜,一個緊張。
“紫檀木很值錢的。”王大興補充。
王昭君瞪一眼弟弟,說:“你眼裡只剩錢,錢,錢,爲了這百來萬的破玩意,家裡的藝術氣息全給它破壞了!看着鬧心,若非你姐夫喜歡,早讓人劈成柴火。”
“百來萬?”王大興又好氣又好笑,“姐真是不食人間煙火,這套沙發若是擺上拍賣會,至少論億起拍。”
億?!
王昭君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心跳手顫,剛砌成的牌“嘩啦啦”散落滿臺。
“所以我說曾大帥是個棒槌。”王大興說。
“你才棒槌!”對座的貴婦人嬌笑,“曾大帥精得很,借花獻佛討好岳父岳母,抱得美人歸。傾卿那模樣俊得,嘖嘖,賽西施勝貂蟬,我若是男人,莫說億萬,即便江山也送了!”
話音剛落,門開,一張紅彤彤美輪美奐的臉蛋出現。秦傾卿放學歸家。
王昭君回頭,見是女兒,說:“傾卿,快與你佟阿姨季阿姨和牛阿姨打招呼。”
秦傾卿乖巧地向客人致禮問候,然後走到王昭君身邊,撒嬌:“媽,寒假我想跟舅舅去漢中市玩,好不好?”
聞言,王昭君立刻峨眉緊蹙。正思索着該如何打消女兒的念頭,佟夫人搶先表態了。
“哎呀,傾卿,你要小心點。大秦兵荒馬亂的,很危險!”
秦傾卿一聽,本能反感,冷聲答道:“謝謝你的好意。”
佟夫人仍不罷休,道:“或許你覺得我危言聳聽,可那是事實。上月我去花旗國旅遊參加一場上流社會的舞會,聽一位女明星說,哦,她是華爾街某金融大亨的情婦,當時她喝醉了,透露些口風,說什麼曾大帥動了花旗國的奶酪,銀行家們聯手向總統施壓,要求針對他發動一場貨幣戰爭,置他於死地!還勸我千萬不要去大秦旅遊,第二輪導彈斬首很快實施。”
“帥哥哥會有辦法的!總之,帥哥哥會安然無恙,也會保護好傾卿的!”針鋒相對。
“傾卿!”王昭君提高聲調,喝斷她,“人家是爲你好,聽媽話,寒假媽媽帶你去馬爾代夫潛水。”
“我只去漢中市,現在就訂機票!”美女跺腳,轉身跑回房間。
王昭君急火攻心,遷怒弟弟:“大興,你敢帶傾卿去,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姐,您老儘管放心。以前我與你一樣,總是顧慮重重,然而事實證明,大帥有足夠的能力和運氣應對一切挑戰。”王大興不以爲然,說完,悠然甩出一張牌,“紅中。”
“碰!碰!哎喲,大興真旺我。叫牌了哦,各位小心。”上家佟夫人樂得眼睛眯成一條線。
“未必,”王大興笑,“我有預感,馬上要和牌了,豪華七小對。”
“神棍通常都死得很慘!”左右兩位貴婦人咯咯直笑。
“錯!每次說到大帥,鴻運自然來。”王大興自信心爆棚,伸手摸起一張牌,高舉砸下:發財!
如假包換的“發財”。
“哈哈,心想事成
!自摸,豪華七小對。還錢!”
婦人們瞠目結舌。
給錢?沒門!推牌,散場,賴帳。
“哼,向你的財神要錢去!”王昭君生氣了。
王大興趕緊坐到王昭君身邊,邊殷情捶肩膀邊哄:“喲,姐姐消消氣,弟弟此番回北京確實有緊要事忙活。”
“那你還有時間打麻將?”
“我在收貨款嘛,收齊定金,後天帶客戶去天津港倉庫驗收30萬噸進口玉米和10萬噸大豆。”
王昭君用怪異的眼神望着他:“玉米大豆?你,你改行了?”
王大興得意道:“大帥欽點要我來辦的。玉米和大豆從阿根廷進口,一來需要批文,二來易貨貿易定價非一般人能處理。”
姓季的貴婦人接口道:“小君姐的女婿果然好本事,轉口貿易做得風生水起。”
“不盡然是轉口,我們賣戰機導彈與阿根廷人,換取油田和農田的經營權,天津港那批糧食就是今年農田的部份收成,以後每月都有到貨。”或許是想在姐姐面前證明大帥的能耐,王大興起了興致,一時說漏罪,涉及到軍事秘密。
別看聽衆是三名婦人,都懂得一點時事政治。佟夫人對王昭君說:“這下他又開罪陰國人了,我看,傾卿的婚事,你得三思。”
王大興懊悔,想做解釋,見到姐姐臉色嚴峻,嘴巴又閉上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此時,電視新聞播報,菲律賓外交部強烈抗議大秦海軍在南洋的惡劣行徑。接着是花旗國政府對事件的強硬表態:密切關注,有責任維護南洋地區和平……
“瞧,這個曾大帥,大前天抓人家文萊王子,隔天又炮轟菲律賓軍艦,哎喲,還把人家給炸沉了,嘖嘖,真可憐。”電視畫面出現一艘底朝天的船舶,菲律賓海軍司令面對媒體一把鼻涕一把淚控訴大秦海軍殘暴不仁,視和平善良的菲律賓海軍如芻狗。菲律賓的可憐模樣立刻激發了佟夫人的“惻隱之心”。
王大興一看,哈哈大笑,“佟姐外行了,這麼小的炮艇,若是中彈,碎片都找不到,分明是過於老舊,兼且膽小跑超速,自個翻沉了,怨得了誰。要我說,海軍那些傢伙太客氣了,直接擊沉才解氣。”
“哼,窮兵黷武,遲早惹火燒身!”佟夫人的意見相左。
“胡說!”秦傾卿不知何時來到客廳,突然嬌喝嚇衆人一跳,“帥哥哥抓文萊王子是爲了維護債權利益!嚇唬菲律賓人是爲了保護我們國家的漁民。爲這兩件事,各高校裡的同學都興高采烈揚眉吐氣,還計劃舉行聯歡會慶祝和聲援。”
佟夫人討了個無趣,尷尬道:“阿姨承認,他是個英雄,不過,英雄總要付出代價的。嗯,蘇夢柳多倒黴,英雄債全讓她頂上了。下一個又會是誰呢?”
王昭君本無所謂,提起蘇夢柳臉色忽然大變,“傾卿,回房,媽媽有話和你說。”說着站起來,也不管她的意願,少有蠻橫地拉她隨行……
遠在大秦軍港毛彈面的曾大帥完全沒意識到一場針對他的超級感情風暴正悄然醞釀,發酵。此刻,他意氣風發,豪言壯語激勵整齊列隊於他面前的三百名大秦軍官。
受訓軍官乃大秦三軍中數千名連排長的出類拔萃者,作爲代表前來毛彈面接受表彰。表彰,除了精神榮譽,還有豐厚獎金。大帥別出心裁成立了一個精兵基金會,每年出資十億,用於舉行全軍大比武、補貼基層官兵和獎賞給表現優異的部隊官長,也就是今天與會的300名尉官,標準挺高的,連長20萬,排長10萬,漢龍元。
當然,營長獲得的獎勵更多,只是爲了強化表彰大會的宗旨,曾大帥並沒邀請他們參加。
言簡意賅的訓導結束,曾大帥當即宣佈進入軍官們最期待的環節——派發現金。
頒獎臺上,他身後,10萬元一捆的鈔票壘成一堵牆,錢途無亮。
隨着參謀部文書點名,臺下一名名軍官小跑上來。五人一批次,接受獎金。先是空軍的,其次二炮,陸軍,最後海軍。
望着軍官們熱情洋溢的笑容和崇拜的目光,曾大帥知道自己這招達到了出神入化之境——部隊主要連排長的忠心被他收買了。
吃水不忘打井人。建議者蘇夢柳的音容笑貌歷歷在目。想起蘇美人,黯然神傷。
生活上,蘇夢柳溫柔體貼照顧周到,工作上幹練,心細如塵,爲他拾漏補缺。當初他只想着以國家的油財富把將軍們的切身利益捆綁一起,而疏忽了衆多的校尉官。是蘇夢柳提醒他,並給出具體策略——精兵基金會。
隨着大宗商品價格上升和更多的礦山投產,曾大帥從漢有色的利潤分成獲得的收入水漲船高,今年進帳十五億已成定局,遠遠超出他的預想。錢多了,必須及時花出去,實現財富再分配,和諧社會。根據之前蘇夢柳的構想,他劃撥10億漢龍元給精兵基金會,資金爲分三部分,除了上述兩個用途外,其中八億作爲全軍30萬官兵的津貼,平均每人每年2500漢
龍元。
撒出大把銀子,既提高了部隊的訓練積極性,又收穫部隊的忠誠,一箭雙鵰。
恍惚間,只聽秘書餘責成低聲喚他。
哦,有一名剛領了獎的軍官想提建議。
“第一反潛中隊中尉楊思成給大帥敬禮!”
曾大帥回禮,與他握手。
楊思成隸屬第一反潛中隊,下轄兩艘漢龍國贈送的037型獵潛艦,駐紮於毛彈棉軍港。
“不必拘束,暢所欲言。”曾大帥鼓勵他。
“大帥,我琢磨着,能否使用實彈替代模擬彈訓練?”
“哦?”
獵潛部隊多爲新手,一方面擔心出事故,另一方面出於控制成本的考慮,海軍總部要求出海訓練時使用模擬彈替代。
“大帥的名言還貼在板報上呢,素練之卒不若久戰之兵。”楊思成鼓起膽氣,“直接使用深水炸彈有利於快速提高官兵們的素質,也有利於驅趕潛伏於海底的敵意潛艇。”
得到曾大帥的首肯,楊思成繼續道:“037落後,難擔反潛重任,但是,我們提倡不對稱作戰。敵人先進潛艇潛伏他們的,我們扔我們的深水炸彈,胡亂下彈,與訓練彈混着用,真真假假。所謂盲拳打死老師傅,深水炸彈的衝擊波有可能讓水下潛艇原形畢露,這樣一來,水下潛艇多了一層被發現的顧慮,增加他們的行動難度。”
“嗯,有意思。”曾大帥點頭贊同。高手最怕遇上不按常規出牌的搗亂分子。
他把總參謀長喚來,“老鷹,我簽字,給楊思成中尉額外獎勵10萬!”
臺下一陣轟動。說兩句話換來10萬,一字千金!
曾大帥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機會面前,人人平等。我承諾,凡是所提建議具備重要建設性意義,一律重獎!”
掌聲雷鳴。
四千來萬很快派完,曾大帥再簡單勉勵衆人一番,然後告辭,搭乘直升機返回漢中市。
“去蠻德勒軍區醫院。”起飛一會,他改變主意。
“大帥,蘇媽媽她,”餘則成尷尬提醒。
蘇媽媽,蘇夢柳的母親。
蘇夢柳遇險,蘇汗青聞訊帶着她父母飛赴蠻德勒。半年來,她一直由父母陪伴着。蘇爸爸與蘇媽媽先入爲主地對曾大帥有偏見,充滿敵意,屢屢讓他吃閉門羹。
曾大帥嘆氣,確實是自己欠她的。
“見機行事。”思念心切,管不了那麼多了。
路至一半,醫院院長打來電話。
“什麼?誰醒了?再說一遍!”
直升機旋轉葉片製造的噪音深深刺激耳膜,可仍比不過話筒傳出的幾個字震撼:蘇夢柳醒了!
“快,加速!”激動。
“是!”飛行員應命。
蠻德勒距離毛彈面較遠,直8中途需要降落加一次油,一降一升,折騰大半小時。急得曾大帥直跺腳。
越急越出妖精。有一大片雷暴雲擋在去蠻德勒的必經之路,只能折返。
等氣候條件允許,飛抵蠻德勒之時,院長忐忑地告訴他,蘇夢柳的親人帶她坐飛機回國了。
留給曾大帥的只有一支錄音筆。蘇夢柳留下的,囑咐院長親手交到他的手裡。
“柳兒醒了,聽着你的情話,你的聲音,歡喜醒轉……”嗓音嘶啞,卻是那樣的熟悉,撞擊着心靈。“感覺經歷了一個漫長,漫長的夢,夢裡有你伴隨左右,遺憾的是睜開眼睛依舊沒有你……柳兒永,永遠愛你,你永遠,銘,銘刻在柳兒的……”說到最後已經泣不成聲。
曾大帥眼睛溼潤,赤紅。
“餘處長,備機!”
餘責成沒動。老大明顯感情用事,國內一大堆公務等他處理,即便他拋棄江山,也無法成行——專機昨天進廠維修,機組人員放假。
“大帥,”餘責成說,“我猜她半年之後纔會與你相見。”
“你胡說什麼?!”心煩意躁。
餘責成指指病房內收拾的護士,“她說的,蘇秘書醒來,第一反應是找你,第二反應是找鏡子。”
“哦?”似乎有些明白。
“當年傾國傾城的李夫人重病,至死拒絕與漢武帝相見。”餘責成說起歷史典故。
靜躺半年,形縞容枯,天鵝成了醜小鴨。女人天性愛美,又豈會讓心上人見到自己難看的一面?
“所以,我猜,等蘇秘書養好身子,大帥再去會更妥當。如果大帥心裡掛念,可以派人去打探……”
“大帥!”獵人王急匆匆跑來,打斷餘責成的循循誘導,“出事了,暹羅國政變!”
一個小時前,暹羅國一支軍隊在暹羅國國王的支持下,攻佔總理府,強行解散內閣。此時的他信總理遠在紐約參加聯合國會議。
曾大帥心中又多一層愧疚,對朋友的內疚。可憐的他信,一直堅持爲大秦爭取進入聯合國努力,以致於後院起火而無法顧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