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興徹底失去了自由,被鎖進黑房子。
只能怨運氣,借村長家電話聯繫外界之時,王昭君正好竄門拜訪村長夫人,見到倆活寶,一問,立刻穿幫。
“誒喲喲,大帥啊大帥,緊急關頭,你咋不在服務區內了呢?”王大興一臉的懊喪喃喃自語,在房內渡步,“蘇秘書,蘇夢柳,看你的了,傾卿的幸福,我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全靠你了。老天保佑,一定要讓她及時找到大帥……”
曾大帥彷彿失蹤了,電話聯繫如泥牛入海。秘書餘責成,警衛頭子獵人王亦如此。最後他想到蘇夢柳,幸好一撥即通。他把事情大致情況向蘇夢柳說了一遍,請她務必想辦法幫忙。
儘管蘇夢柳勉強答應了,可一想到蘇夢柳與曾大帥的關係,心裡就空落落。
“咯吱,”門響,門開。
王昭君進來。
“姐,你好糊塗啊,快懸崖勒馬。你這樣做,傾卿以後一定恨死你!”王大興怒道。
王昭君冷笑,“少給我添麻煩。傾卿哭了三天兩夜,總算對曾大帥死心了,明天一早我們回蓉城,年初三爲她與無忌舉行婚禮。今天我來是警告你,若再搗亂,我們姐弟關係一刀兩斷!”
“姐,傾卿的病也是假的吧?”
王昭君一愣,沒回答,“總之我沒騙傾卿,曾大帥確實是有婦之夫。我是爲她好,你看那個曾大帥,整一個好戰份子,遲早死在花旗國手裡。我可不希望女兒年紀輕輕守寡,或給他當炮灰。做姐姐的也勸勸你,別跟他混了。無忌說,他在花旗國的業務拓展得很快,想請你去幫忙……”
“婦人之見,頭髮短,見識淺!”王大興氣得直跺腳,“懶得與你說,放我出去。”說着往外闖,奔到門口,兩座塔一樣的壯實身軀擋住他的去路。
“大興表弟想去哪啊?”表兄兇猛。
王昭君得意道:“別白費心思給曾大帥通風報信了,傾卿接連找他一個星期都沒打通電話。天意如此,不可違。”
“你,你,你難道打算軟禁我一輩子?”
“娘說了,難得回家一趟,就老老實實在家行孝。等她老人家百年了你再出門。”
啊?!
王大興叫苦。
遠在瓊島三亞,曾大帥同樣面臨苦口婆心的規勸。企圖說服他的人是國防部長、蘇汗青。
年三十,年初一,年初二,蘇汗青連續三訪,可謂三顧茅廬。今天,他又一次登上“漢中號”指揮室。
曾大帥聽到腳步聲,故意對徐東海說:“中業島我志在必得,他們不要,我要!”
“荒唐!”蘇汗青站在指揮室門口,面孔板起,“中業島是我漢龍固有領土,豈容外國染指?”說完,他即意識上當。
果然,只聽曾大帥笑道:“謝謝首長,謝謝首長支持我趕走侵略者,收復領土!”
“你——,少給我耍小聰明。”蘇汗青惡狠狠道,“老秦這次讓你害慘了,中央決定撤銷他的軍委委員和西南軍區司令兩個職務,黨內記大過一次,留黨察看。”
“記過?”
早料到會連累老首長,只是沒成想懲罰如此之重。黨內記大過與開除黨籍僅一線之差,意味着東山再起之日遙遙無期。
“內疚了?”蘇汗青語氣軟了一點,“聽我的,把艦隊撤回來,一切好商量。”
撤回來?天方夜譚!哪怕忍受罵名,棄官下野,也要拿下中業島告慰老首長的一腔軍人熱血!
蘇汗青見他冥頑像塊硬石頭,兩天來的耐心寸功未建,一時火起,斥責他引狼入室,陷祖國入困境。
狼者,花旗國也。時值基地組織猖獗,山姆大叔將戰略重心轉移至中東中亞,從而留給漢龍國足夠的地緣政治空間,尤其是南盟諸國,關係融洽,經貿繁榮。正是漢龍國埋頭髮展千載難逢的黃金年代,若因爲一個島礁的得失點燃戰火,招惹花旗國的注意力,實在得不償失。
田總理闡述過相關道理,蘇汗青也強調過。曾大帥卻又自己的觀點。
決策,顧及本身,更要知彼。悄悄崛起可以理解,可也要看到花旗國捉衿見肘的尷尬,阿富汗與伊拉克像兩個巨大的泥沼,數年下來,牢牢吸住了大叔的雙腳,即便他想戰略迴歸,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大叔千瘡百孔的財政說明一切。應該注意到一個事實,漢龍國希望花旗國別回首,相應地,花旗國肯定暗暗祈求漢龍國此時乖乖別折騰。而後者尤甚。
可惜當局者迷。沒意識到霸氣崛起的機遇,或許看到了,又因爲強大的慣性而拒絕冒險念頭。
爭論以曾大帥的激昂澎湃勝出,蘇汗青臉紅耳赤脖子粗。
“行,你的口才好,算無遺策。今天我問你一句,你能承擔得起與南盟開戰的風險嗎?”言下之意,大秦一旦與南盟各國交惡,漢龍國將持中立態度。
曾大帥反問:“爲什麼要與整個南盟爲敵?,別忘了,我大秦就是南盟十國成員之一。”
蘇汗青瞪着他許久,最後嘆一口氣:“你小子專門是爲破壞遊戲規則而生的。”
“首長,對不起。”誠
意道歉。蘇汗青是當年他的保薦人之一,此番出事,或多或少影響到他的仕途。
蘇汗青背對着他,怔了一下,緩緩轉身,從口袋裡掏出一封信遞給他,“柳兒發來的傳真,好自爲之。”
曾大帥疑惑接過,拆開,一看,漸漸石化。
蘇夢柳在傳真裡說,秦傾卿要出閣了,新郎不是他……
“不,首長,我要出去!”慌亂,從未有過的慌亂,手抖,嗓音顫。
蘇汗青道:“你特種兵出身,要走,誰攔得住?”
“我要一架飛機。”逃離榆林基地容易,但是估計各大航空公司早接到國安局的黑名單了,他要乘坐的航班註定停飛。
“呵呵,現在知道求我了?”蘇汗青揶揄道,面子上扳回一局。
“對,我懇求首長幫忙。不過一碼歸一碼,我私人欠你的。”落落大方拉下面子。
蘇汗青嘆道:“唉,你個情癡。算了,反正捱了處分,不在乎多一項罪名。陵水機場有一架你定購的、準備交付南洋艦隊的直8,今夜試飛,已經加註油料。”
“首長之恩,終生難忘!”
……
中業島,南洋羣島第二大島,僅次於太平島,位於南洋羣島北部,因擁有一條長達1500米的硬底飛機跑道而戰略地位凸顯。
“奶奶個熊,多好的島嶼,灣灣敗家子竟送給菲猴。”
“中業島號”護衛艦上,陳亞子拿着一張無人機高空航拍的圖片罵罵咧咧。
從高空俯瞰,中業島宛如一顆鑲嵌在南洋上的一顆耀眼明珠。沙灘潔白,淺礁湛藍,椰林片片,心曠神怡。與漢龍國苦守的數座狹小的礁石相比,其所具備的優良天然條件令人羨慕。可就是這樣的一座島嶼,數十年前被灣灣島政府當作包袱棄守,菲猴趁虛而入,以探險的名義“發現”此島並無恥竊據。
沐英咬牙切齒道:“今晚我們要連本帶利收回!”利,指的是島上長1500米的硬底跑道。數遍南洋羣島,僅兩座島嶼擁有大型飛機起降能力,另一個是彈丸礁,目前在馬來西亞實際控制之下。
“那當然。”陳亞子得意,“還不曉得明天馬尼拉那些猴子氣急敗壞的模樣是怎樣的精彩。”
“我估計猴臉至少有360種顏色,可惜咱們看不見。嗯,說實話,大帥這招夠狠毒,不和它們鬧了,直接打臉,火辣辣的疼。”
“能不疼嗎?拿下中業島,菲猴佔據的其餘島礁就失去了最便捷的補給依託,遲早全丟掉。”
……
年初二之夜難覓月影。南洋,安寧祥和,有的只是輕風與碎浪。
“中業島號”全艦實行燈火管制,漆黑一片,與夜幕融爲一體。
陳亞子率雙艦編隊昨天便到達中業島水域,爲避免打草驚蛇,一直遊離在中業島之西,靠近漢龍國控制的渚碧礁附近。經過兩個白天的偵查,中業島島上情況大致明瞭。
無人機傳回的圖像顯示,島上防禦力量薄弱,兵力約百人,數挺高射機槍。與情報資料有些出入,多了一倍。估計是前段時間菲猴感受到南洋艦隊的壓力,偷偷派了增援。不過就算多兩倍,三四倍又如何?多轟幾炮而已,炮班那些炮手們更高興。
唯一棘手的是一座八層樓高的瞭望塔,菲猴將一挺高射機槍置塔樓,居高臨下,全方位射界,對搶灘登陸的海盜突擊隊形成極大威脅。
陳亞子的計劃乾脆,霸道——超視距直接轟掉。
歷史由勝利者書寫,反正菲猴連軍艦的影子都看不到,指責無從談起。
指揮艙內,陳亞子放下圖片,看看手錶。距離他下令開炮的時間還有15分鐘。空氣凝結,人人神情緊張,期待,忘記悶熱,忘記如雨涌出的汗水。
因爲燈火管制,指揮艙窗戶緊閉,掛上嚴實的擋光窗簾,室內各種機器產生的熱源積聚,混合白天暴曬留下的餘溫,彷彿一個蒸籠。
“991到位了嗎?”問沐英。
“嗯,剛收到他們的暗號。”
得益於最近的兩次南洋巡航,南洋艦隊找到了適合登陸艦釋放皮划艇的最佳點位。991號艦長技高人膽大,將登陸艦駛到中業島西5海里處。
中業島有別於大多數南洋島嶼,非典型環礁構造,無泄湖,四面臨深海,易攻難守。
陳亞子深信,只要“中業島號”前主炮一開,8條充氣皮划艇一個突擊,陸戰隊主力與水陸兩棲坦克隨後,中業島唾手可得。
還有12分鐘,此時,所有人都覺得這12分鐘純屬多餘,沐英甚至想奪過指揮權下令立刻開炮。
等等!
對空搜索雷達發現兩個不明飛行物。
雷達兵盯着熒屏上的亮點,慢慢研讀:“應該是兩架中型運輸機,時速大約600公里,朝着中業島方向接近,速度高度雙降。”
幾乎與此同時,哨兵來報,中業島島上有異動。
陳亞子聞訊跑出指揮室,舉起紅外望遠鏡,鏡頭裡,天際邊熱源明顯。何須夜視鏡,被地表火光映得暗紅的雲層已經昭示答案。
飛
機,篝火,兩點一線,在陳亞子腦海中勾勒出一副運輸機也降海島的圖畫。隨後無人機傳回的熱成像圖片證實,菲猴沿着島上跑道點燃兩條長長的火龍。
思索兩三秒,他問無人機小組組長:“無人機還能堅持長久?”
“2個小時。”實戰證明,無人機的作用無可替代。大秦總參部嚐到甜頭,強行爲南洋艦隊配備了陸軍炮兵的手拋式“毒蜂”無人機,滯空3個小時。“果敢號”攜帶4架,前兩天爲偵察和繪製中業島地圖,回收過程損失了3架,今晚碩果僅存的一架也註定了被遺棄。無須考慮回收,故而使用時間充裕。
“很好。延遲總攻時間。911艦戰鬥待命!”胸有成竹。“據說菲猴擁有5架花旗產C130大力神。”陳亞子笑意邪魅,活脫一張正在覓食的海盜嘴臉。
沐英樂得笑歪嘴,敢情老陳把空中的兩架“大力神”當利息了,好胃口!難怪這傢伙闖了大禍依舊受到重用。
事實基本與陳亞子判斷一致。兩架C130隸屬菲律賓第222重型空運飛機中隊,從巴拉望島起飛,奉命運送物資補給中業島守軍。
世事千奇百怪,不以某人的意志爲轉移。如果菲律賓人嚴謹一點,務實一點,麻煩就不會降臨到第222重型空運飛機中隊隊長平內羅少校身上。可惜,假設是建立在菲律賓人的散漫與懶慵之上。
“真難以想象,國防部那羣笨蛋居然忘了島上官兵的輪換和補給。可憐的傢伙,肯定都餓壞了。”
平內羅望着前方腳下兩排漸行漸近的火光,表情一半憤怒,一半憐憫。憤怒是給政客的,憐憫是給同袍的。根據守島制度,駐守官兵每半年輪換一次,今年恰逢選舉年,高官們忙着謀求職位,本該去年年底選定替換中業島的官兵無人關心理會,一直拖延至今,補給運輸同樣如此,負責運輸的船隻損壞了一個多月,無人安排資金修理,以至於島上生活物資告急驚動了新任總統。平內羅少校正是接總統的緊急調令連夜運送糧食蔬果到此。
跑道條件良好,硬底,1500米,兩架C130穩穩當當着陸。
飛機剛停下,等候在機場的士兵蜂擁而上,從打開的後艙門搬下一包包,一箱箱物資。
平內羅下飛機,迎接他的是海軍上尉博羅米奧。駐守中業島的菲猴官兵有三個軍種,其中以博羅米奧軍銜最高。
“上尉,給你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之後,我的飛機要起飛,巴拉望那邊堆積了上百噸物資。”
巴拉望島與中業島直線相距三四公里,大力神來回只需區區一個多小時。按計劃,少校明天還要跑一趟。
博羅米奧聳聳肩膀,雙手一攤:兩架運輸機上裝有30多噸貨物,島上勞力才數十人,至少需要3個小時才能完成作業。
實事求是,貼近菲國勞動效率平均水平。
面對空軍少校的咆哮,海軍上尉表現淡定,“少校辛苦了,去喝幾杯,睡個覺吧,等卸完物資我會通知你的。”
平內羅無奈,想想也只好依對方的建議了。帶領數名機組人員剛走到簡陋的宿舍門前,忽聽見空中傳來刺耳的破空聲。
怎麼回事?
承平數十載,炮擊的淒厲在這些軍人聽來是那樣的陌生。
轟!
火光閃過,山搖地動,心驚肉跳,耳膜嗡嗡。
平內羅本能趴倒,看着機場方向人影幢幢狼奔豕突。那個博羅米奧上尉匆匆跳上一輛皮卡後車廂,把握高射機槍,皮卡帶着他開向海灘……
終於醒悟——炮擊!落點在瞭望樓附近。
極度恐懼感油然而生:天啊,漢龍國來討債了!
別看猴子平時張狂,其實是因爲漢龍國數十年的一再忍讓慣出來的,一旦見真章,立馬屁滾尿流原形畢露。
平內羅與機組人員狂奔向飛機的過程,恐怖的破空聲又起,緊接着是巨大的爆炸,側目望去,只見瞭望塔附近燃起熊熊大火,塔樓樓頂,高射機槍胡亂噴射着火舌……
完蛋了,得趕緊離開是非之地。跑啊跑,氣喘吁吁到達飛機之下。悲催無語……少校發現,兩架大力神附近,水果散亂一地,幾輛破爛皮卡擋在跑道中間,根本無法掉頭……
“中業島號”上,全艦上下忙碌成一團。無人機小組焦急地等待着無人機反饋的圖像,數據鏈傳輸數據差強人意,總是延遲數秒。
“有了,有了,左偏1……”炮兵觀察手拿着今天才繪製好的中業島地圖與無人機傳回的圖像比較,爲炮兵糾正縱、橫、高三個座標。
經過兩次校正,“中業島號”的雙聯裝前主炮依次發射,兩顆炮彈以相隔兩秒的間隔出膛,覆蓋向目標。
這一次,大功告成,準確摧毀瞭望樓。
陳亞子意氣風發。
“通訊員,上報海盜突擊隊情況!”
“報告上尉,海豹突擊隊出擊!”
“報告上尉,陸戰連出擊!”
“報告,坦克出擊!”
一切順利。
“好!轟擊機場跑道,今天老子要來個甕中抓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