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不引起注意，曾大帥餓着肚子，連夜搭乘直升機飛回曼德勒。回到酒店，蘇夢柳一見到他就連聲抱怨：“你怎麼連手機也關了，那些官員將軍一個個都以爲我把你藏起來了，差點沒鬧兵變。”
“哦，我在空軍機場油庫區調研。”隨便胡謅了一個藉口。
“龍魂糊塗蛋，怎麼不管晚飯？”秦傾卿信以爲真，心疼丈夫。
蘇夢柳好氣又好笑，卻沒揭穿，與白飛煙一人端茶，一人送麪包。直到他填飽肚子，才柔聲請示：“天竺那邊都打得如火如荼了，將軍們的請示電報如雪片飛舞。”
曾大帥接過電報瀏覽，第一份來自前線的葉天齊上校，電報裡詳細訴說了戰況。曾大帥稍感吃驚，天竺東北區的局勢超乎意料亂，亂成一團。曼尼爾武裝傾巢出動，全面開花，除了杜森鎮，科西馬、因帕爾和西隆等十數個城鎮陸續受到攻擊，而且好幾個城市與杜森鎮的形式一樣，深陷殘酷的巷戰中。
曼尼爾武裝總司令甘鶴到底動用了多少兵馬？葉天齊給出了答案，3萬，整整3萬！儘管調度配合欠佳，各自爲戰，但仍舊打得天竺政府措手不及，焦頭爛額顧此失彼。
杜森鎮的形勢非常樂觀，鎮內苦戰，守軍的機降援軍被攔截在鎮外，另有兩路援軍在路上慘遭伏擊，死傷慘重。
電報末，葉天齊建議加大軍援，指出亟需先進的前衛3或前衛4單兵防空導彈對抗天竺空軍。
曾大帥不置可否，又看了其餘的電報，大多與此番戰事有關。軍隊內的好戰情緒高漲，尤其密支那方面的空軍，滿腔激憤指責天竺空軍侵犯了大秦領空，要求允許攻擊越過國界線的敵機，捍衛國家尊嚴。
領空與領土不一樣，界限模糊，國際上，一國戰機誤闖他國領空的案例比比皆是，慣例上一般或警告或驅逐，只要沒有實質性的威脅，沒有誰會輕率付諸武力。曾大帥清楚，驕兵悍將們盼軍功盼瘋了，借題發揮。
“無需理會，他們知道該怎麼處理。”說着，將電報扔在一邊，示意蘇夢柳燒了。
蘇夢柳剛把文件丟進火盤，總參部又轉發來一份密電，發報人還是遠在前線的葉天齊。喜訊，甘鶴的警衛連依靠榴彈發射器的威力，擊潰天竺陸航機降援軍，杜森鎮鎮內的巷戰出現轉機，武裝分子攻佔天竺人重兵保護的兩個雷達陣地，炸燬防空警戒雷達與反火炮雷達各一座，目前正組織力量圍攻軍火庫，爭取天亮前解決戰鬥。
杜森鎮毗鄰大秦邊境，其易手的戰略意義極大，等於打開一道曼尼爾共和國通往大秦國的大門，從此曼尼爾武裝可暢通無阻接受大秦的物資援助。第二層意義在於，曼尼爾共和國終於有一個像樣的“戰時陪都”，產生的政治影響無可估量。
曼尼爾武裝的超常表現讓曾大帥眼前一亮，不禁刮目相看。原本只是想利用他們騷擾天竺人，分散其力量，一份靚麗的“成績單”改變了他的想法，轉而開始考慮分裂天竺國的可行性。
興趣盎然之時，秦傾卿打斷他的思緒，“明天黑珍珠結婚，這是唐家給你的請柬。”隨手遞來一份鑲金紅貼。
“哦，唐心出閣了？哦，我記得了，去年訂的婚，今年大學畢業。”。
“哼，捨不得，酸溜溜吧。”揶揄。
“傻姑娘，”從背後摟住貌似吃醋的秦傾卿，旁若無人地耳鬢廝磨，“唐心是我的妹妹，親妹妹。”
美女勉強一笑，嬌道：“不去好不好，明天陪我一起回漢中市。”
“咦？她在哪舉行婚禮？不在漢中市嗎？”
“在曼德勒。”蘇夢柳提醒，“曼德勒是漢石化牛家的大本營，也有唐家的根基。”
牛唐兩家聯姻，在曼德勒舉辦婚禮，既照顧牛家臉面，又爲唐家添光彩，兩大歡喜。
這下曾大帥爲難了，手心是嬌妻，手背是江湖。嬌妻要回家，江湖需要他亮相，左右爲難。
“這麼着急回家幹啥？”
秦傾卿猶豫了一會，舉首望着他，說：“嗯，今天昊哥給我電話，說遇到困難了，十萬火急。讓我儘快回漢中市幫他。”
曾大帥明白了，秦昊遇到困難，企圖藉助秦傾卿的身份化解。
“好不好嘛？”撒嬌，無敵的溫柔。
曾大帥沒轍，用求助的眼神望向蘇夢柳，蘇夢柳瞪他一眼，有些不情願，卻還是來救火，“傾卿莫急，我看可以這樣，秦昊若是有難題，可搭乘明早班機來曼德勒當面說清楚，大帥能幫的，一個電話就能解決。何況秦家與牛家關係匪淺，昊子他能來參加牛家的婚禮，將受益終生。這樣的機會，多少人趨之若鶩，哪怕捨棄一兩筆生意......還有，秦伯伯明天飛抵曼德勒，你們一家好久沒團聚了......”
蘇夢柳口若懸河，句句珠璣，總算說服了秦傾卿。
“好吧，”小美女嘟着小嘴，“媽媽讓我問你，最近投資什麼股票好。”
自從秦傾卿出嫁，王昭君百無聊賴，又恰逢借曾大帥之手大賺一筆，精神寄託轉移到了證券市場上。
曾大帥本能張嘴，欲言又止。
“說呀。”
“哦，金融股吧。”言不由衷。
秦傾卿很高興，“好，明天和媽媽說去。”
證券市場，盛世金融，亂世軍工。推薦金融股，等於欺騙岳母大人，近期無戰事。望着天真無邪的秦傾卿，曾大帥一陣深深的內疚......
第二天中午，曾大帥親自去機場迎接岳父秦亮，王昭君也來了。場面與往昔並無二致，翁婿之間，母女之間均有說不完的話題，曾大帥與秦亮同乘一輛車，而秦傾卿與王昭君坐另一輛，先返回酒店下榻。傍晚時分，浩浩蕩蕩前往郊外的牛家山莊。
曾大帥闔家到賀，引起轟動，全場數百賓客頗爲意外，難怪主人家漢石化的牛總與新娘家的代表，唐富貴唐廷一直站在莊園大門口恭敬等候。
相見，自然又是一番沒營養的客套話。曾大帥被告知，新郎與新娘坐直升機野外採風未回。
“年輕人總愛幹些別具一格的事。不好干預，否則又要被說老頑固。”牛總的臉上堆滿笑容，似是自責，又似是解釋。
唐富貴說：“都是我的錯，今天喜慶日子，覺得應該讓他們好好鬧去......”
曾大帥擺擺手，側臉笑望秦傾卿，“理解理解，當初我和傾卿的婚禮也一樣。新人才是主角，紅花，我們是綠葉，來祝福的綠葉。”
一片笑聲。笑聲中，曾大帥與秦亮跟着主人進書房。
牛家莊園的奢華讓曾大帥見識了啥是土豪，五星級酒店規定的軟硬件，應有盡有，甚至超標。驚歎之餘，不由感慨：“嘖嘖，我以爲我夠腐敗了，沒想到一山還有一山高。”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牛總不明所以，心裡惶恐，尤其腐敗二字，像針一樣，正中軟肋。
秦亮笑道：“怕什麼，錢是賺大秦國的，光明正大。至於僭越，都什麼時代了，
何況你又非大秦國官員。”
自從漢石化贏得大秦中央油田的開採權，牛家近水樓臺先得月，家族生意興旺發達，日進斗金，豪華莊園僅九牛一毛而已，千萬豪車，直升機，一應俱全。
曾大帥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說的是低調，低調駛得萬年船。大秦畢竟窮人佔多數，炫富只會適得其反，徒惹反感刺激社會躁動情緒。”
牛總鬆一口氣，連連點頭，“慚愧，受教了。我老牛的覺悟與大帥無法比擬，大帥賺來的錢多反饋于軍隊建設，嗯，以後一定多注意，多向大帥學習，”出口覺得有點不妥，“呃，我的意思是，回報社會。”
“對，回報社會。”唐富貴附和。
曾大帥點頭讚賞老唐的表態，唐家言行一致，這幾年賺得多，貢獻也多，如相應號召大量購買國債、捐款賑災、修建學校和資助貧困學生等等，社會口碑甚佳。
“題外話扯遠了。此來呢，第一祝賀唐心找到幸福，第二，想趁機聽聽牛總談談中央油田的開發情況以及未來規劃。”越來越有領導的風範。
隨着世界經濟持續發燒，原油價格一路走高，最新價格徘徊在120花旗元的關口。加上中央油田的產量逐年增加，產值驚人，僅今年上半年就爲大秦國家財政利稅212億漢龍元，分紅60億。
“今年是中央油田達產的第一年，全年產量預計達到2000萬噸，天然氣100億立方米，產值超千億漢龍元。所產原油的80%和天然氣的50%通過秦漢油氣管道供應漢龍國，其餘滿足大秦國國內市場。蠻德勒電廠就燒我們的天然氣，向廣大中部地區供電，相當環保。”
“使用天然氣發電的成本不高嗎？”秦亮的質疑聲音。
牛總道：“具體看情況，如蠻德勒電廠，建在燃料產區附近，以管道連接油氣田，運輸成本幾乎忽略不計，損耗爲零，再刨除脫硫除塵等環保投入，實際上比煤電要節省。當然，不能與水電相比，但是天然氣發電的優勢在於輸出功率穩定......哦,跑題了,說回中央油田的油氣儲量,”頓了頓，繼續如數家珍，“經過後續勘探和技術改良，一方面，探明儲量增加20%，另一方面，可開採率提高1.2個百分點，總的可開採量達到12.2億噸，確保按目前年產量60年的穩產。”
“能進一步提高產量嗎？”曾大帥問。高企的石油價格,刺激着他的胃口。目前有四塊油田，以中央油田最大，其次位於南洋，從越南人手裡收繳回來的大熊油田，年產800萬噸原油和200億立方米天然氣，第三塊是用武器換回來20年開採權的孟加拉油田，最後一塊是禮樂灘氣田，後三者大秦政府並未直接參與，收益體現在油田股東之一的秦漢石油公司的分紅和納稅，要到明年纔到帳，估計全年至少能帶來280億漢龍元的收入。
增量，意味着多一筆可觀的收入。
“可以，但是，”牛總正欲提出條件，傳來一陣清晰的敲門聲。
打開書房門，只見一身白色婚紗的新娘子站在門口。
“我找大帥哥。”
將爲人婦的唐心脾性依舊大大咧咧，當着家翁的面叫得這麼甜，完全無忌。衆所周知，唐心一直苦戀曾大帥，此刻撇下新郎來找他，難免讓人想入非非。
曾大帥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望向唐富貴，唐富貴的老臉閃過的一絲憂色更加證實了心中所想。
壞了，難道小魔女舊情復燃悔婚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