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塘谷地由南北走向的本弄山脈和勃固山脈包夾而成,兩座山脈大致平行,前者座落谷地之東,隔開四海鎮與東枝市,後者盤踞西側,山巒疊嶂,密林層層。在這裡,大秦國隱藏着一個威力無窮的殺手鐗——東峰21C彈道導彈。規模,兩個旅,一座山脈一個,分別稱爲2號基地和3號基地。
由於石墨絲肆虐,四海鎮地下指揮中心的統一協調功能大幅弱化,曾大帥無奈走出地下工事,親赴隱藏在勃固山脈之間的2號基地,而總參謀長,老鷹則前往3號基地,只待衛星傳來北京的授權密碼,利刃出鞘,長虹貫日。
曾大帥視察的這個旅按入役順序爲特二旅,藏在山洞工事裡。外界連接山洞的道路,包括開闊的發射陣地均架設棚架,種植爬藤類植物,與周圍的綠色海洋融爲一體。殺手鐗平時隱秘維護,戰時拆除棚架,沿着引道駛入發射陣地即可。
雖在深山,依舊能聽見戰場的轟隆聲,如悶雷,從天際隱隱傳來,迴盪在重山之間。對於曾大帥來說,那是一種煎熬,一點一點的噬咬神經,摧殘意志,心煩意躁。
四天前,炮兵第7旅兩千多名官兵,包括旅長,9成壯烈;前天,素有智將之稱的防空第一旅旅長楚有信犧牲;昨天,南線又接連折損兩名旅長,分別來自207火箭炮旅和505山地旅,官兵更是死傷枕籍。按照目前的局勢發展,明天,將不再是昨天的對等廝殺,也不是今天的慘烈的拼殺,而是一邊倒的屠殺。
不能再等了,必須有所作爲。他捏緊楚有信的遺物——一枚紅旗9導彈模型飾物,下了決心,“柳兒,接通北京熱線。”
“可是,”
北京熱線,就是他與一號首長的專用線路,由通訊衛星轉送信號。蘇夢柳擔心電話信號被山姆的電子偵察機截獲引來炸彈。畢竟打電話的時侯必須在開闊的野外,而天上無人攻擊機肆虐,若非十分必要,還是少用爲妙。
“照我說的辦。”戰爭本身就是一種冒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電話接通。
“主席,我需要你的授權。”直截了當,直奔主題。
一號首長非泛泛之輩,自然明白他的處境,也省略了客套,“請相信我們,我們絕不會坐視大秦淪陷。堅持住,我們正在與白宮做最後交涉,明天,明天就給你答覆。”
“明天,四海鎮的超視距雷達可能就不復存在了。”超視距雷達是推算航母座標的利器,遙感衛星只能發現航母的大致方位,在偵察機無法靠近航母的情況下,需要藉助超視距雷達的幫助。
“偵察的事,毋須你操心,我們包了。”爲防來自印度洋方向的襲擊,北京早年在雲南方向秘密構建了兩座天波雷達,能在1500公里的距離發現類似B2這樣的隱形飛行物,也能在三四千公里外捕捉到大型艦隻的雷達反射信號。
看來北京對白宮還是抱有一絲幻想,這個幻想應該在明天破滅,在白宮拒絕談判的時侯。
時間有限,蘇夢柳和獵人王一人焦慮着反覆看手錶,一人在不停催促。掛掉電話,警衛們擁着他快步撤離。
離開大約半分鐘,身後傳來一聲巨響,剛纔打電話的原地淪爲火海,熾熱氣浪隨風涌來,猛襲背部,才冒出的冷汗瞬間被烘乾大半。
曾大帥恨恨問候山姆一句。
“快走吧。”蘇夢柳心有餘悸。
“明天幾號?”走着走着,曾大帥想起什麼,收慢腳步,冒出一句。
蘇夢柳一愣,半晌,答道:“22。”
“巧了,給山姆準備的兩道
菜明天一起上,夠他喝一壺了。”按計劃,本月22號,大秦特工將在墨西哥邊境城市蒂華納對花旗國本土發動襲擊,讓白宮也嚐嚐石墨炸彈的滋味,體會電網癱瘓、全國斷電的痛苦滋味。
或許沒有人記得前天以曾大帥名義公佈的《通牒》,今天21號的北京時間24點就是通牒最後期限,期限一過,對花旗國本土的報復計劃即時生效。
戰火令時間一下子變得異常漫長,一整個白天,承載壞消息的電報如雪片紛沓而至。
山姆大叔首次大批量投入F22,漢龍國的志願航空軍被打得無還手之力,七零八落;
四海鎮以南的最後一個屏障——萊韋鎮失守;
石墨炸彈轟炸範圍擴散向東枝市、蠟戎鎮;
最重磅的噩耗在後頭,傍晚,盟軍突然在實兌港實施大規模機降,建立橋頭堡。
與毛淡棉一樣,實兌港有漢龍國的軍事力量存在,開戰以來,山姆大叔只是對停泊在港口內的大秦海軍軍艦進行轟炸,以及摧毀了機場,除此之外,未有其它大動作。今天,山姆大叔改變了以往投鼠忌器的戰略,感覺完全不在乎可能與漢龍國發生的正面衝突。
據港內守軍報告,盟軍並不急於佔領全城,似乎對實兌港以東的若開山脈更感興趣,以橋頭堡爲基地,大批運輸直升機滿載官兵撲向那裡。
收到情報,曾大帥大吃一驚。若開山脈藏着驚天大秘密——大秦東峰21C特5旅。顯然,敵人嗅到了某種氣息……
夜,23點30分,北京。漢文國際頻道國際焦點節目組迎來一名貴賓。貴賓姓龍,名凱旋,大秦三軍副總司令。
這是一個專訪節目。話題,當然是大秦戰爭,焦點,鎖定《大秦通牒》。
“盟軍最近攻勢凌厲,聽說國際賭盤爲此開出了輸贏盤口,看好盟軍在雨季前贏得戰爭……我想,電視機前的觀衆們非常感興趣我們的龍將軍對大秦戰爭的看法。”主持人開門見山。
“盟軍確實很強大,論實力,我們望塵莫及。”龍凱旋落落大方,“不過,”轉折語氣,“大秦非伊拉克,我們不會任由白宮的政客拿着一袋洗衣粉栽贓嫁禍,關於沙林毒氣彈的元兇,白癡都知道我們在佔據絕對的優勢下沒有必要對叛軍使用毒氣彈的必要。而且我國已向世人展示證據,鐵證如山,始作俑者乃天竺政府與昂山流亡政府。該說的我們都說了,過了今天,如果白宮再執迷不悟一意孤行,休怪戰火無情。”
“龍將軍這番說法,我可以理解爲先禮後兵嗎?”
“沒錯,我不希望日後看見誰把恐怖襲擊的名頭套到我們的頭上。”
賓主你一問,我一句,說着說着,24點到。
龍凱旋擡手腕看手錶,又看了看手機,打斷主持人的口若懸河,說:“很遺憾,截止最後時限我們仍未收到答覆。花旗國欠揍,我得回去安排了,告辭。”
今夜註定了是個不眠之夜。在龍凱旋接受專訪的時侯,中南海也在緊張的忙碌氣氛中。一號首長接到總參部的分析報告,證實花旗國出動了一箇中隊的四代隱形空優戰機F22,志願軍空軍不敵,一個蘇27飛行團半數折翼。
啪!
首長怒了。在他頻頻向白宮伸出和談的橄欖枝期間,白宮用強硬的軍事行動迴應,分明是打臉,火辣辣。
壞事成雙,秘書推門進來,送來一份緊急電報。
電報的發報人署名秦亮,由蓉城軍區轉發,標註加急字樣。
電報雲:盟軍在若開山脈深山機降數百大兵,與守軍發
生交火,形勢危殆,請主席定奪。
一號首長臉色劇變,關於東峰21C在大秦的部署地點,他一清二楚,若開山脈深山裡就藏着一個旅。盟軍在那機降,擺明是衝着導彈旅而去的。山姆大叔這招果然狠辣,釜底抽薪,一旦山裡的發射基地暴露,後果是不堪想象的。失去殺手鐗的功能不說,毫無疑問,花旗國一定會將繳獲的東峰21C運送回國研究,從此打航母的大殺器威力必將大打折扣。
留給他的時間有限,必須儘快抉擇。
皺着眉頭考慮一會,說:“給我連線曾大帥。”
秘書正撥號,他忙伸手阻止,猶豫幾番,說:“先撥通白宮熱線。”
秘書遵令照辦,電話響了許久,有人接通。答曰總統在會客,不方便接聽。
秘書放下電話,慍怒,“刻意迴避。”
一號首長嘆息一聲,抓起座機,撥通總參部,“老許,啓動三號計劃,對,現在,下發密碼。”
掛掉電話,對秘書吩咐:“馬上召集各軍委委員到此。通知總理,按預案安排各方面工作,尤其外交和金融,以求降低影響減少損失。”
“是。”
夜色濃烈,殺氣,在醞釀,在籠罩,從北京至印度洋,從東半球到西半球……
北京比花旗國西海岸早10個小時,當她進入夜晚12點,太平洋彼岸處於下午兩點,豔陽高照,火辣辣。
墨西哥邊境城市蒂華納,混亂如常,冷槍依舊。不尋常的地方在北郊山麓,平時雖然守衛森嚴,卻也見車進車出,今天,大門緊閉,對外宣稱新設備調試,嚴禁外人進出。
礦山內,氣氛肅然,秩序井然。礦山倉庫,一輛輛拖車排隊從前門駛入,又一輛輛從後門駛出,駛出時,車卡蒙上了帆布。看得出司機的小心翼翼,生怕顛壞了車後的“貨物”。
拖車沿着引道來到清空的堆場,卸下一個個車卡,而後掛上新的拖掛返回倉庫前門繼續排隊。周而復始,不把堆場填滿不罷休。
倉庫內,叉車司機來回忙碌,努力將一個個32聯裝、處於隨時可發射狀態的107火箭炮裝上車板。
“閒人”李兆星被綁在一旁,口瞪目呆,因爲恐懼而不自主地渾身顫慄。運氣糟糕透了,遇上一個超級騙子,樑老闆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兼瘋子。圖窮匕首見,加裝GPS定位儀的107火箭彈根本不是要賣給什麼非洲客戶,而是自產自銷。目標,雖然沒說,但是他猜到了,花旗國,沒錯,肯定是花旗國,蒂華納與加州的軍港聖迭戈一線之隔,莫說107火箭炮,連重機槍都能把子彈打過去。
天殺的樑老闆,這讓他怎麼活啊,從此以後,他的名字就會登上花旗國的追緝黑名單,帶上恐怖分子的帽子,像老鼠一樣東躲西藏過日子。
相當的奇怪,事至如今,他倒沒想過成爲殺人滅口名義下的犧牲品。主要是樑老闆對他的赦免承諾。
想起樑老闆,值得深思,這王八蛋到底爲誰幹活?拉燈餘孽?不像,沒一個MSL,全華人面孔。大秦特工?嗯,越看越像,完全可以對號入座……
正胡思亂想着,倉庫的裝車工作暫停一段落,司機休息,爲叉車加油。那個樑老闆來了,抹着汗水來到他身邊,“兄弟,不好意思,暫時委屈你了。”
“你們到底什麼身份?”
“知道太多會掉腦袋的。”戲謔。
“我知道的還不夠多嗎?”負氣。
樑有悔看他幾眼,頜首,“歡迎加入大秦義勇軍。”
天啊,果然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