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清爽,朗月當空,適逢節日,正是燒烤好時節。從空中俯瞰,緬國第一大城市陽光城燒烤之光星星點點,煙霧瀰漫。
蘇達醫院頂樓,迎來一羣“燒”客,大排燒烤陣。
曾大帥坐在一個烤火點前,神情淡漠,藉着跳躍的火光,一手拿彈匣,一手持匕首,默默在彈匣上刻着什麼。
坐在他身邊的是一名少女,克倫族公主朋玲,撲閃着好奇的目光。
“你在刻什麼?”
問題很簡單,但是曾大帥聽不懂她的語言,乾脆置若罔聞。白天的審問毫無結果,小姑娘嘴巴硬得很,啥都不肯說。不說就不說吧,反正與他的計劃無關。
或許是這種無所謂的態度讓朋玲感覺到善意,隨着時間的推移,她甚至斷定他們不是緬國人,雖然他們身上都穿着緬軍軍裝。
“你不懂緬語?”
她繼續試探。
一切如故,曾大帥毫無反應,手上更換了一個新彈匣。
“怪人。”
朋玲嘟噥着。
這時,曾大帥說話了,自言自語,對像是彈匣:“老遊兄弟,這個是你的,呆會咱們並肩作戰。”
朋玲湊過腦袋仔細瞧,彈匣上刻着三個方塊字,中間一個她認得,是漢語裡的“海”字。
“海?”
聞聲,曾大帥詫異望着她。“你懂?”
少女聳聳肩。
典型的雞跟鴨講,一頭霧水。
朱敢似乎對這名小姑娘感興趣,目光總有意無意從她身上掃過。見兩人語言不通,便自告奮勇過來當翻譯。
“她像我死去的老婆。”
解釋消除了曾大帥嘴角意味深長的笑意。
“好好把握!祝你好運。”
曾大帥豎起大拇指鼓勵他,而後站起走向前,凝望蘇達碼頭。
碼頭方向,燈火通明,載歌載舞人聲沸騰。熱鬧的背景後是戒備森嚴,緬國政府抽調一個營的兵力進駐,爲參加盛典的貴賓政要保駕護航。
一支車隊從蘇達大道西緩緩駛來,以一輛裝甲車爲先鋒,沿路兩側佈滿士兵。
總理來了,從內壁都搭乘專機來參加盛典。
沙巴愁眉苦臉。
至此,他心裡明白,無論曾大帥的目標是誰,計劃如何,他的特工生涯即將到頭,過了今夜,他必須逃亡,遠離緬國政府的勢力範圍。
在沙巴緊張的注視下,曾大帥波瀾不驚下達備戰令。
箱子拆開,三門迫擊炮現身,黑森可怖的炮口斜對天空,與地
面形成45度夾角。
嘶!
沙巴大驚。老闆果真要刺殺總理?細想覺得不對,暗殺只須一個人,一把狙擊槍,何必勞師動衆大費周章?
難道他要轟炸花旗國軍艦?
沙巴馬上搖頭否決。迫擊炮打軍艦,非瘋即傻,有個想法的都是傻子。而曾大帥明顯的非250。
沙巴式猜想暫無結果,輪到朋玲式疑問領風騷。
“快開炮,把花旗國的軍艦炸沉了!”
很傻很天真。
懂緬語的幾個人哭笑不得,朱敢甚至捧腹大笑。
“笑什麼?好笑麼?”
朋玲瞪眼,又羞又怒。這一個月來,花旗國軍艦上的直升機成了她族人的夢魘,猛烈的火力打擊,連續的機動空降搶灘,幾乎將全族逼向絕境。心裡話,她,乃至全族人談起花旗國無不咬牙切齒,恨不得吃其肉,寢其皮。至於將塔拉瓦號化作潛艇,更是做夢都想。
事實上,直至總理車隊進入碼頭曾大帥都未下令開炮。
總理車隊剛進入碼頭,十數輛卡車從碼頭裡相向駛出,直奔醫院西鄰——海員俱樂部。
花旗國大兵?
至少有兩百名軍人從卡車上跳下,尖叫着,蕩笑着,迫不及待涌入俱樂部。
沙巴解釋道:“花旗國飛行員與陸戰隊官兵最近風頭甚勁居功至偉,總理說需要犒賞英雄,增加兩國之間的友誼。”
到海員俱樂部就能增加友誼?
曾大帥不懂其中道理。
沙巴苦笑:“今晚海員俱樂部裡雲集各地風塵女郎。”
原來如此。
曾大帥嘴角掛冷意,目光藏殺機。
碼頭那邊,靠近泊位的裝卸貨區。緬國總理溫耐閃亮登場,帶着微笑踏上臨時搭建的主席臺,面對閃光燈,面對攝像頭,面對社會名流、政要以及各國使者。
又是一番激昂演講,與白天在內壁都的煽情有異曲同工之妙。大致是讚美花旗國爲面國和平穩定作出的貢獻與感激漢龍國多年來的慷慨援助等等
他有理由得意,世界上的兩個大國在他鼓掌之間,他感覺自己就像一位強勢莊家,花旗國與漢龍國自願加入了他設下的賭局。最最高明的是,賭局之中,花旗國相信他有心加入圍堵漢龍國的陣營,同時,漢龍國諒解他身在曹營心在漢的苦衷。
溫耐一邊揮拳噴吐沫,一邊用目光向兩個大國的使者送去“誠意”。
山姆大叔不是要一個軍事基地麼?可以,給他半個。
龍的傳人不是要石油
管道嗎?好,也給他。
都建成了,就都得依賴我!
溫耐心在笑,爲自己的手段歡笑。
長篇大論的致詞完畢,輪到貴賓抒情吹捧,先是花旗國大使,軍方代表,然後漢龍國,南盟各國,鄰居天竺國,孟家拉國等使節依次奉獻讚美之言。
終於到高潮,主持人宣佈放氣球,放白鴿,放焰火。
三月末,緬國盛行西風,氣球從西面飄來,燈光與焰火照亮它們靚麗的身影,一羣羣雪白的羽鴿爲之伴舞。因爲是夜間,鴿子沒飛遠,遊蕩在燈光附近,甚至落在軍艦上,咕咕直叫,彷彿在稱頌花旗國軍艦帶來的“和平”。
這就是所謂的和平禮讚!
夜色之中,三個碩大的氣球悄無聲息飄至軍艦西南側上空。
砰!砰!砰!
連續三聲沉悶的爆炸,在焰火的爆發聲與人羣的驚呼聲中,顯得微不足道,氣球爆裂罷了。
如果換做白天,碼頭上,軍艦上的人肯定能看見,天空之下,數十個“易拉罐”頭頂小傘,緩緩下降。下降到一定高度,那些“易拉罐”詭異爆炸,釋放出無數細微,肉眼難辨的長絲。
長絲直徑只有幾微米,質量輕,如同塵埃團,漂浮空中,無孔不入。
此起彼伏的爆炸聲終於引起了人們的注意,塔拉瓦號上,一名疑惑的值勤士兵將探照燈轉向聲源所在,接着更多的探照燈射過來。
咦?
那是什麼?
人們的焦點向塔拉瓦號上空匯聚。
下雪嗎?
藉着燈光,人們看見一團團霧狀物體向下籠罩。
未等他們反應過來,空中傳來尖銳刺耳的呼嘯聲,由遠及近。
糟糕,炮擊!
三枚炮彈凌空爆炸,並無殺傷力。
驚疑之際,仿如鬼故事上演,只聽“啪”的一聲,塔拉瓦號上所有燈光集體罷工,平添幾分恐怖氣氛。
許多人發現,他們的頭髮,臉面,脖子,手臂和衣服上依附着不明絲狀物,比蛛蛛絲還要細小,而且越來越多。
艦隊指揮官,史提芬將軍的表情定格在震驚狀態。
糟糕,石墨炸彈!
他第一個反應過來。石墨炸彈的惡果寫在他驚懼的臉上,反映在他忘記合攏的嘴巴里:報廢塔拉瓦號的電力系統!
彷彿是爲他的見多識廣慶祝,又彷彿是添亂,東面,緬軍司令部總部方向突然傳來連續爆炸,驚天動地,接着是密集的噼哩啪啦槍聲。
天啊,究竟有多少襲擊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