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臨行前的戰鬥-身後之人

林吉行沒有放棄,他帶着身後的將士殺出一條血路,前行着。林吉行知道,無論如何也要接回風離,因爲只有風離能救安哥拉魯斯城!林吉行以其獨特的冷酷堅毅,用最鋒銳冰冷的槍法,挑開加突的防守,堅定的向着風離而來。

羅三帶着親衛隊守在城門前沒有動,他要做安哥拉魯斯城最後的防守。風離回來羅三就給她開門,要是風離回不來,羅三決定今天就戰死在城門口。兄弟嘛,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所以羅三望着林吉行向風離衝去,沒有去助攻。因爲他明白城門口的重要,也選好了自己的生死。

聶蕭玉眼望安哥拉魯斯城的天空,心裡默唸,父親,你可要保護風離啊,風離可是你選擇的人,你不能讓她有事。若是風離有事,安哥拉魯斯城我是撐不起來的!風離是安哥拉魯斯城的希望,若是這火種滅了,聶蕭玉絕對不知道怎樣尋找新的火種,怎樣點燃新的希望。

和他們一同行動的是安哥拉魯斯城的將士,他們在林吉行,石子川,黃良路的帶領下,帶着救回風離的決心,向着査罕所在拼殺而來。風離是他們信念所在,風離在什麼地方,他們就在什麼地方,不管刀山火海,地獄黃泉,他們共赴。

掙脫不開文穆的桎梏,看着仰面倒下的麥隆,風離慘笑,自己的兄弟還是倒下了。他們一個接一個,一點也不顧及自己的意願。全都走了。看了看萎靡不振的秦興和,風離苦澀的扯起嘴角,當初和自己一起來的兄弟。只有秦興和了吧!

風離看着快被人羣淹沒的麥隆的身影,他倒在那裡,四周都是加突兵,沒有一個他的兄弟。也不知道臨走時在想些什麼,眼睛那樣直直的望着安哥拉魯斯城的天空。也許,倒下那一刻,離開的所有兄弟在迎接他。不然麥隆怎會笑得那樣安詳。

風離仰望安哥拉魯斯城的天空,安哥拉魯斯城的天空一如既往的蔚藍漂亮。數百年來這片天空下的喧囂爭鬥,流血死亡。對它沒有絲毫影響。它一直安靜冷漠的看着加突和安哥拉魯斯城的對峙,不言不語,最冷血的是它吧!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不正是如此。

若真是如此。那自己做個惡魔又何妨?老天都不管地上的生死悲苦,流血悲泣,我風離又何所懼。我風離不在乎名,不在乎利,不在乎死後的歷史,那我風離還需要考慮什麼?風離冷冷一笑,輕輕拍了拍文穆的手臂,示意文穆放開。

文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低頭看了看風離,剛纔風離冷漠的眼神深深刺傷了文穆。風離因爲麥隆的死狂暴憤怒。文穆怕風離過激失控一直牢牢桎梏着她。現在看到風離的動作,看着她平靜的眼神,文穆鬆了口氣,低聲道歉。

“風離,對不起!”文穆的聲音低沉傷痛,爲麥隆傷痛,爲風離傷痛。

“不怪你,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剛剛我太激動了,不該那樣對你。”風離低聲說着自己的歉意。

文穆總是在關鍵時候救風離,譬如秋收之時對風離的營救,譬如那次聶城之死對風離的庇護,還有很多次戰場上對風離的保護,風離自己都記得清清楚楚。多少次文穆沉默的站在風離身後,默默支持風離的決定。有時爲了風離計劃的實施,跑斷了腿,就像這次成立死神暗劍請來勒山。文穆對風離的維護,風離很清楚,這個時刻將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將自己的生死看得比他自己還重要的人,風離知道自己剛剛傷害了他。

有時候,人就是這麼任性妄爲。那個能讓你任性妄爲的人一定是你可以完全信任的人,是你能完全放鬆放開的人。你任意的傷他,怒他,鬧他,罵他,甚至是離開他,那是因爲你知道他不會離開你。你知道他一直在你身後,看着你,守着你,或者在你知道的地方,等待着你。文穆之於風離就是。風離一直知道自己身後有這樣一個人給自己支持,爲自己遮風避雨,不管自己遇到多大的困難,都有一個肩膀可以哭泣。是呀,哭泣,風離記憶中哭泣的次數屈指可數,不過好像每一次都在文穆面前。原來自己還有地方可以拋棄自己的冷漠,淡然,讓悲傷脆弱的自己出來冒個頭。原來一直有個人可以讓自己放肆,有人一直在包容自己。

“沒事,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風離肯對自己道歉,文穆心裡的難受頓時消失。他非常明白風離失去兄弟的那種痛苦,眼見身邊的兄弟越來越少,自己卻留不住身邊的人的痛苦,看自己兄弟倒下的憤怒悲傷,文穆能理解。這些傷文穆也感受到了,只是文穆知道自己最在乎的是什麼。人心真的很小,能裝的人事太少。文穆的心很早的時候就裝下了風離,一直一直,也就只住了風離。

所以不管風離傷他,怒他,恨他,文穆都只能咬牙承受。因爲文穆知道不管怎樣的傷痛,都比不過風離離開自己或是在自己眼前倒下的傷痛。只要風離沒有在自己面前滿身鮮血閉上眼睛,文穆覺得怎樣的傷痛,自己都能承受。

“文穆,謝謝你。”風離真摯熱烈的看着文穆。這句謝謝中包含太多,謝謝你的相護,謝謝你的好,謝謝你的溫暖和陪護,最主要的,謝謝你還在我身邊,謝謝你一直都在。風離真怕某一天自己轉身張望時,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怕這個一直默默在自己身邊的人都不在了。

“沒事的,風離,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文穆似乎知道風離的心思,握着風離的手說。

“好。”風離壓下自己心裡的感動,對着文穆微微一笑。

風離的這個好,是對文穆的迴應,對自己心的迴應。或許這一刻,風離明白了有一個人在自己身邊陪伴的重要性,腦海裡浮現的身影,這個陪伴似乎只能是文穆。這個安靜的,靜默的,俊逸的,微笑的人,帶給自己的安心,溫暖,高興,不捨。似乎只能這人能做到,風離無法想象自己身邊沒有文穆時,自己的心該是怎樣的空蕩寂寞,怎樣的破碎傷痛。

文穆聽着風離的迴應,看着風離的微笑,心裡頓時滿滿的。有甜蜜的美好,有風雨走過的曾經,有充滿憧憬的未來。心意相通的人,彼此間眼神就能領會對方。風離的眼神讓文穆明白,自己一直以來的期盼終於等到了花開。

文穆站在風離身後,風離沉穩堅定的抽出自己的佩劍,高舉。

“安哥拉魯斯城的兄弟們,今天我們和加突人拼了。我們不計較生死,和他們拼了。看看我們身邊倒下了多少兄弟,看看我們身邊還剩多少自己的兄弟,看看我們身邊有多少兄弟流過的鮮血。我們今天和加突拼了,我們拼死也要殺光他們,爲我們的兄弟報仇,爲我們自己的傷痛復仇。”

“安哥拉魯斯城的兄弟,拿起你手中的劍,相信你們自己是最棒。你們能戰勝任何敵人,在任何情況下,你們都能取勝。你們是邊關人民的守護神,你們永遠守護他們,不讓他們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還有,不要忘記,你要忘記,我們的身後是什麼。不是米亞,不會安哥拉魯斯城,是我們的親人,愛人,是我們發誓放在心中呵護的人。我們退了,他們有退路嗎?他們沒有,我們是他們最後的保護。”

“我們的親人一直相信我們,他們把他們的信任全部給了我們。相信我們不會讓他們受到傷害。你們想想,我們吃的口糧,邊關百姓,我們的親人,他們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下,是怎樣勤儉的生活才爲我們省下來的軍糧。”

風離寒冽清冷的聲音一絲絲傳入安哥拉魯斯城所有將士的耳中,心中。全體將士的信念是縱然身死,亦不退。安哥拉魯斯城是米亞百萬萬將士血肉換來的,數百年來安哥拉魯斯城城外白骨累累,但是沒有人退。安哥拉魯斯城的將士爲邊關人民擋下所有風雨,堅定的執行自己的誓言,從來沒有失言。

安哥拉魯斯城是邊關人民希望所在,是十萬萬孤寡老幼用他們孱弱的手肩支撐得來的勝利和堅持。他們捨不得吃,捨不得穿,在如此惡劣的邊關條件下,將牙縫中節約下來的口糧變成軍糧,換來將士日復一日的堅守。是他們造就了安哥拉魯斯城將士鐵骨,是他們賦予了安哥拉魯斯城將士的熱血,是他們築起了安哥拉魯斯城。他們早就和安哥拉魯斯城的將士合爲一體,成爲安哥拉魯斯城的一部分,最主要的部分,安哥拉魯斯城守護之心。

文穆一如既往的站在風離身後,如同無數個劍尊門人一般,履行着自己的職責。看着恢復自信的風離,文穆微笑,守護着安哥拉魯斯城的元帥,守護着自己的戀人,守護着自己的心。因爲一顆心早放在風離身上,守護風離,就是守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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