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醉菩提
醉菩提普濟會鬥小霸王鄒通,普濟不使兵刃,赤手空拳應戰。眨眼間二人拆了七八招,鄒通見普濟身形搖搖擺擺、跌跌撞撞好似醉漢,但形醉意不醉,一招一式很有章法,他是老江湖,見多識廣,瞧出對方使得是醉拳。
醉拳是模仿醉漢動作的一種拳術,由於其招數多以跌撲滾翻動作爲主,因而被認爲是地趟拳的一種。
其拳經要決曰:“地龍真經利在底攻,全身臥地強固精明,伸可成曲停亦能行,屈如伏虎伸比騰龍,行停無跡伸曲潛蹤,身堅如鐵法密如繩,翻猛似虎轉疾如鷹,倒分前後左右分明。”
醉拳的特點是以醉形、醉態迷惑對手,行醉意不醉,步醉心不醉,虛守實攻,剛柔相濟,動迅靜定,快速多變,出奇制敵。
三十餘合過後,鄒通見對方拳法精湛,堪稱一流高手,心想:“江湖上有此等好身手的和尚不多,屈指可數,就那麼幾位,他會是誰呢?”
又鬥了十幾合,鄒通猛然間想到一個人,問道:“和尚,你莫非是醉菩提普濟?”
“哈……”普濟笑道,“乖侄兒,你可算是把你大爺記起來了,既是如此,還不叩頭行禮,更待何時?”
“哇呀呀……”鄒通氣的爆叫道,“好你個普濟,竟敢三番五次佔老夫的便宜,老夫非一槍挑了你不可。”說着大槍一抖,使出一招“金雞亂點頭”,只見十幾個槍頭向普濟刺去。
普濟前仰後合,左歪右斜,在搖搖擺擺、跌跌撞撞中將此招輕鬆化解。
“金雞亂點頭”是鄒通賴以成名的拿手絕活兒,他見這招沒好使,心頭一顫,有點沒底了。
二人再鬥十餘合,普濟使了招“何仙姑彈腰獻酒醉蕩步”,向鄒通上盤攻去,鄒通慌忙躲閃招架,好不容易把這招化解了,普濟緊接着又攻了一招“韓湘子擒腕擊胸醉吹簫”。鄒通再想化解已然不及,右胸乳根穴上吃了普濟一肘,被點定於地,動彈不得。
普濟笑呵呵的瞅着鄒通,說道:“怎麼樣乖侄兒,你大爺這兩下子還成吧?”
鄒通氣的面紅耳赤,牙齒咬得格格做響,圓睜二目瞪着普濟。
金槍手鄒安見父親吃了虧,可不幹了,叫道:“禿驢,你竟敢侮辱家父,小爺和你拼了。”說罷爆叫一聲,衝將過來,向普濟挺槍便刺。
他這兩下子比鄒通差遠了,鄒通尚不是普濟的對手,又何況是他。
普濟對鄒安笑道:“小孫兒你也這般無禮,見到長輩不知道叩拜行禮也就罷了,竟然還沒大沒小的動起手來,真是什麼老子什麼兒,一對大混蛋。”說着向旁一側,將槍閃過,右手食中二指一揮,點中了鄒安的大穴,把他也定在地上。
普濟摘下掛在腰間的酒葫蘆,拔去瓶塞,仰頭灌了幾口,將酒葫蘆遞給李天目,說道:“小子,嚐嚐我老人家的酒。”
李天目接過酒葫蘆,也仰頭灌下幾口,那酒味道濃烈,自喉而下,經過之處猶如火燒,待其落入肚中,好似吞炭一般,將五臟六腑燒個遍。
他覺得挺爽,笑道:“好烈的燒刀子,這酒真是不錯,五叔哪裡淘弄來的?”
普濟笑道:“這可不能說,人家一年就釀百十來斤,要是讓你小子知道了所在,還有我老人家的份嗎?”
燒刀子是關東名酒,以濃烈似火聞名於世,普濟不喝黃酒,只喝燒刀子。這葫蘆裡裝的不是一般的燒刀子,而是燒刀子中的極品,其烈性程度只有像普濟和李天目這樣的酒鬼才能抗住。
李天目笑道:“美酒難得,我再喝幾口。”說着又擡起酒葫蘆,仰頭往肚子裡灌。
普濟道:“喝兩口得了,你這孩子咋這麼實誠呢?我老人家和你客氣客氣,讓你嘗兩口,你還喝起來沒完了。”
李天目“咕嘟……”又灌了七八口,這才肯把酒葫蘆遞還。
普濟接過來,晃了晃,笑道:“你這臭小子,喝了我小半葫蘆酒,早知道你這麼實誠,就不給你嚐了。”
李天目笑道:“五叔,別這麼小氣嘛,回頭我搞到好酒,孝敬你老人家就是。”
說話之間,朱貴已吩咐家丁將鄒家父子擡歸本隊。朱翊鏐雖不懂武功,卻也看出普濟不是等閒之輩,問道:“龐道長、飛塵子道長,二位哪個過去將那和尚拿下?”
飛塵子道:“貧道願往。”說着走下石階,對普濟道:“大和尚,貧道來領教你的高招。”
普濟見飛塵子向他發起挑戰,將酒葫蘆扔給李天目,說道:“幫我拿着,可不準偷喝。”他上下打量飛塵子,看着眼生,不認識,問道:“道兄如何稱呼呀?”
飛塵子道:“貧道乃是崆峒三老第三位,奪命劍客飛塵子是也。”
普濟笑道:“原來是奪命劍客呀,既然你要和貧僧過招,那貧僧就陪你玩玩,貧僧倒要瞧瞧,你這奪命劍客能否奪了貧僧的命。”說着使一招“曹國舅仙人敬酒鎖喉扣”攻了過去。
飛塵子施展開七十二手追魂奪命劍法和普濟鬥在一處,這追魂奪命劍法是崆峒派最上乘的武功,招數奇險而辛辣,講究的是捨死忘生、險中求勝。運用得法,無往而不利,運用失法,就把自己給坑了。
崆峒派始創於唐朝天寶年間,歷史悠久,第一代掌門人叫飛虹子,他是大詩人李太白的書童,李太白不僅是詩人,還是位劍術高手,其獨創的《太白劍法》在當時的武林當中無人能敵。
飛虹子追隨李太白十幾年,學了一身好武藝,安史之亂爆發後,飛虹子出家爲道,在崆峒山中躲避戰亂,後來創立了崆峒派。當時少林派是武林當中第一大派,飛虹子前去少林寺求教,憑藉着獨創的七十二手追魂奪命劍法,力克少林派十大高手,自那之後崆峒派名震天下。
到了明朝萬曆年間,崆峒派也不孬,雖未躋身於五大門派之列,卻也威峙西陲,不可小覷。
眨眼間二人鬥了十幾回合,普濟見飛塵子劍招險辣,暗贊崆峒劍法果然不凡。這時飛塵子使出一招“平沙落雁”,長劍向普濟脖頸劃去。普濟來了招“漢鍾離跌步抱酲兜心頂”側身避劍,一個踉蹌,揮右拳去砸飛塵子心口。
飛塵子退後一步,長劍“白露摸江”去斬普濟右臂,普濟收臂變招,向前一個跌撲,又使出“張果老醉酒拋杯踢連環”,飛塵子一個沒留神,小腹吃了普濟一腳,被踢得倒退五六步,險些栽倒。
普濟笑呵呵的說:“道兄,貧僧這腳法還過得去吧?”
飛塵子恨恨的“哼”了一聲,並不搭話,施展出壓箱底的絕活兒,揮劍又攻了過來,使出一招“鋌而走險”,長劍向普濟心口刺去,這一劍迅捷無比,來勢洶洶,但招法中含着破綻,並不紮實,若不能克敵,便會坑己。
飛塵子使出這招時沒有十足的把握,面對強敵,他也是拼了,卻未能拼過,普濟在搖搖晃晃中,避開劍鋒,抓住對方招法的破綻,乘隙而入,飛起一腳,正踢在飛塵子腕子上,他掌中長劍撒手而飛。
飛塵子吃了一驚,忙後退數步,普濟並不進招,笑道:“服不服?要是還不服,貧僧再陪你走上幾合。”
飛塵子自知不是對手,不想再丟人現眼,於是說了聲“道兄高明,貧道佩服。”轉身歸隊。
他這一落敗,朱翊鏐可慌神了,手底下就剩下一個龐劍鋒了,要是龐劍鋒也不是對手,他就沒指望了。
普濟去看龐劍鋒,笑道:“骷髏鬼,下一個該輪到你出場了吧,貧僧也陪你走上幾合。”
龐劍鋒走上前來,站到普濟對面,似笑非笑的說:“醉菩提不愧是八大名僧第六位,果然了得。”
普濟笑道:“你搞錯了,貧道在八大名僧中排行在五,而不是六。”
龐劍鋒道:“是嘛?莫非醉菩提戰敗了生鐵佛?”
普濟道:“非也,不是貧僧戰敗了他,而是他已經死於穿膛槍楊寰之手。”
龐劍鋒道:“竟有此事,貧道竟然不知,看來貧道真是孤陋寡聞了。那就讓貧道領教一下八大名僧第五位的高招。”說罷拔出青冥寶劍,使一招“白鶴亮翅”拉開架勢,說道:“道兄,請吧。”
普濟說了聲“那貧道就不客氣了。”來了招“藍采和單提敬酒攔腰破”向龐劍鋒攻去,龐劍鋒揮舞長劍,施展出幽冥劍法和辟穀術,與普濟鬥在一處。
這一開打,普濟大吃一驚,沒想到龐劍鋒的身法這麼快,他跟不上龐劍鋒的節奏,不是人家的對手。於是說道:“骷髏鬼,老吳頭也來了,你想不想見見他?”
龐劍鋒一怔,說道:“莫非你說的是吳崑山?”
普濟笑道:“就是這個老傢伙。”
龐劍鋒邊打邊用眼角的餘光掃視四周,沒發現吳崑山的蹤跡,問道:“吳崑山何在?”
普濟道:“這老傢伙就在房上,你要是想見,貧僧喊他下來就是。”說着向後一退,朝房上叫道:“老吳頭,別貓着了,快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