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護送龐憲(二)
牟榮添發現蔡寶奇不見了,叫道:“蔡寶奇呢?”
夏枝溪也把蔡寶奇忘在九霄雲外,經牟榮添一提醒,方纔想起。懊悔的說:“糟糕,一不留神,讓這傢伙逃了。”
龐憲早已甦醒多時,他剛纔將車簾掀開一道小縫,緊張的向外窺視。看到牟榮添擊敗了蔡寶奇,長出一口氣,方纔安心。沒想到又冒出一個曹旦,見曹旦很是厲害,一顆心又提到嗓子眼,惴惴不安,後來李天目來了,嚇跑了曹旦,他這才安心。
鳳凰三義和牟榮添之間的對話,龐憲都聽到了,知道鳳凰三義和曹旦是衝着他來的。掀開車簾,想下馬車,牟榮添道:“老爺子,你醒了,別動,我過來攙你,天黑,別摔着。”
龐憲道:“老夫還沒老到馬車都下不去的地步,用不着你攙,老夫自己能行。”
牟榮添一邊攙扶着龐憲下車,一邊說:“還是小心點好。”
待龐憲下得車來,李天目過來見禮,牟榮添給他們相互介紹,衆人席地而坐,牟榮添道:“老爺子,天還沒亮,怎麼不再睡會兒?”
龐憲道:“不睡了,人老覺少,你們都沒睡吧?到車廂裡睡一會兒吧,明天還要趕路,不睡沒精神。”
牟榮添道:“天目,枝溪,你們去睡吧。”
李天目道:“不了,我藏起來,繼續在暗中保護你們。”說着縱身一躍,不見蹤跡。
牟榮添心想:“多虧駱大人考慮周全,把天目請來助陣,否則就麻煩了。鳳凰三義和曹旦一定是東廠派來的,此距京城尚遠,我得多加留神纔是。”說道:“枝溪,你去睡吧。”
夏枝溪道:“我不困,你睡吧。”
牟榮添又乏又累,上半夜,白雲雙劍和施翼都睡過,只有他徹夜未眠。此刻,他感到睏倦,眼皮直打架,可也得忍着,不敢睡,說道:“我也不困。”
二人陪着龐憲坐在空地上閒聊,等着董扶輿和施翼回來。左等也不回來,右等還是不回來,眼看着東方拂曉,天光漸亮,林中各種鳥歡快的鳴叫起來,野雞也跟着打鳴,他倆還是沒回來。
牟榮添自語道:“怎麼還不回來,不會是出事了吧?”
夏枝溪道:“你多慮了,他倆打王宣沒問題,不會出事的。”
牟榮添道:“要是遇上曹旦可就糟了。”
這時董扶余回來了,牟榮添問道:“燕子呢?”
董扶輿驚訝的說:“他還沒回來嗎?”
牟榮添一皺眉,說道:“不是讓你去給他幫忙嗎?”
董扶輿道:“嗨,別提了,我剛追出去,他就沒影了,天太黑,林子裡又不辨方向,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我找了大半夜,也沒找到。看天亮了,就回來了。”
牟榮添道:“以燕子的輕功,追上王宣不成問題,這都幾個時辰過去了,還沒回來,搞不好是出事了。”
董扶輿自責道:“都怪我。”
夏枝溪道:“師兄,你也不想的,無須自責。”
董扶輿道:“我再去找找。”
牟榮添道:“你歇着吧,我去找找。”
先前施翼去追王宣,月黑風高,密林中不辨方向,施翼追出去的時候,王宣早已逃得不見蹤跡。施翼憑着感覺追尋,過了這片密林,登上一座小山,舉目遠望,前方是一片平原,只見一條黑影在平原上急速奔馳。
施翼料想那黑影很可能是王宣,便衝下小山,一路追逐。離得近一些了,認出那黑影果然是王宣,施翼離他越來越近,再加一把勁兒,就能追上。
這時王宣發現施翼尾隨,知道倘若自己落到錦衣衛手裡就是死路一條,因而加快步伐玩命的跑,想擺脫施翼,但其輕功不敵施翼,他們之間的距離越拉越近。
王宣心中叫苦,原本以爲逃出生天,哪知道竟然又被錦衣衛咬住。正當他感到山重水複疑無路之時,前方現出一片樹林,他心中歡喜,知道只要鑽入林中就有可能脫身。
施翼也看到那片茂林,心說:“不好,可不能讓他進去。”他從鏢囊中扥出一支脫手鏢,對準王宣,揚手鏢飛,這支脫手鏢如離弦之箭一般,迅速追上王宣,釘在王宣右腿根,釘進去一寸多深。
那支脫手鏢的大半個鏢頭釘進王宣的大腿,給王宣疼的一聲怪叫,躍起多高。眼看離樹林還有三兩丈遠,他強忍疼痛,一瘸一拐鑽進樹林。
施翼緊隨其後追入樹林,樹密林深,再找王宣,蹤跡不見。他感覺王宣就藏在附近的某棵樹上,警惕的緩步前行,在附近打轉,側耳傾聽,觀察動靜。
躲在暗處的王宣用手捂住口鼻,屏住呼吸,生怕被施翼發現。他大腿上的鏢傷還在流血,鮮血一滴滴從樹上墜落,打在被枯枝敗葉覆蓋的地上,發出輕微的響聲。
王宣知道這種該死的響聲足以引起施翼的注意,將給他帶來一場殺身大禍。他必須阻止這該死的血往下流,不讓這種該死的聲音再發出來。
然而他不敢妄動,他隱藏在枝葉中,任何一個輕微的動作都將帶動枝葉作響,這更容易暴露目標。
王宣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害怕施翼聽到滴血聲,然而怕什麼,來什麼,施翼已經注意到這種聲音的存在了,正在循聲而來。
王宣見施翼向他所在的那棵大樹緩步走來,越走越近,施翼正在往這棵樹上觀瞧,王宣藏在茂密的枝葉中,施翼還沒有發現王宣。
然而只要施翼來到樹下,就會發現血跡,進而發現王宣就躲在這棵樹上。王宣意識到危險的臨近,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先下手爲強,他握緊掌中的秋水雁翎刀,瞅準機會,縱身而下,一刀劈向施翼。
王宣一刀襲來,施翼早有防備,退步閃身,將刀躲過,揮劍相還,二人你來我往,戰在一處,轉眼間便打過二十餘合。
施翼揮舞着掌中一尺二寸長的小劍,圍着王宣滴溜溜亂轉,上一劍,下一劍,左一劍,右一劍,前一劍,後一劍,忙活了大半天,始終未能刺中王宣。
他是一流的輕功,二流的暗器功夫,三流的劍法,想用劍法打贏王宣,實際上這件事很難。
王宣掌中的這把秋水雁翎刀可不是吃素的,病太歲的名號並非浪得虛名。要不是大腿上捱了施翼一脫手鏢,令他行動不便,刀法打了折扣,他不會讓施翼在他面前走過二十個回合。
施翼感覺不妙,有兩次差點被王宣砍中,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他知道自己這兩下子不是王宣的對手,幸運之神不會永遠眷顧他,說不定哪一刀就讓王宣招呼上,再這麼打下去,那就是找死,心想:“看來我只能用暗器取勝。”
想及此,他虛晃一劍,轉身就跑,邊跑邊說:“王宣你等着我的,我去喊人。”
王宣眼見施翼要跑,哪肯放過?隨後便追,邊追邊喊:“小兔崽子,哪裡走,納命來!”
施翼的左手已經從鏢囊中扥出一支脫手鏢,他用眼角的餘光觀瞧,見王宣跟上來,心想:“老兔崽子,你這是找死。”
他跑着跑着感覺距離差不多了,猛地向後一側身,手揚鏢飛,一道寒光脫手而出,直奔王宣飛去。王宣沒想到施翼詐敗,大意了,當他發覺上當,想要躲閃已然來不及。
脫手鏢正中王宣右肩頭,由於施翼用力過猛,距離又近,這一脫手鏢貫穿了王宣的肩頭,鏢尖子從王宣後肩冒出半寸多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