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護送龐憲(十七)
李天目追擊曹旦,沒費事就把他追上了,二人鬥在一處,曹旦心知不是李天目的對手,也不可能逃脫,危急關頭,眼珠一轉,計上心頭。一邊打着,一邊叫道:“李天目,我帶你去找龐老頭,你敢跟着老子去嗎?”
李天目叫道:“有何不敢?”
曹旦叫道:“那好,不怕死的,你就跟着老子走。”說着飛奔而去,李天目在後跟隨。
曹旦出了懷慶府城,一路向西,鑽進茫茫大山之中,又行大約一個多時辰,在大山深處一座庵堂門前停住,招呼李天目道:“姓李的,不怕死,你儘管進來。”說着步入庵中。
李天目擡頭看,見匾額上寫着“靜月庵”三個大字,毫不猶豫的跟了進去。
曹旦站在廣場上,朝一個小尼姑叫道:“快去把我師叔請出來。”又戟指李天目道:“龜兒子,你等着,一會兒有你好瞧的。”
李天目一劍向曹旦刺去,曹旦揮峨嵋刺招架,十幾個回合之後,李天目劍裡夾掌,叫了聲“你管誰叫龜兒子!”一巴掌打在曹旦面頰上,將其打翻在地。藤龍劍往前一送,頂住曹旦的脖子,叫道:“龐老太醫呢,他在哪裡,不說某家就一劍結果了你。”
忽聽一人叫道:“住手,休要傷我徒侄。”
李天目望去,只見一箇中年尼姑帶着幾個小尼姑從大雄寶殿中走了出來。那中年尼姑相貌豔麗,身材豐滿,雖徐娘半老,但風韻猶存。
曹旦見那中年尼姑來了,叫道:“師叔救我!”
那尼姑白了曹旦一眼,說道:“沒用的東西,你慌什麼,有師叔在,我看哪個敢傷你。”
她瞅了李天目一眼,見李天目相貌普通,不樂意多看,將目光移向一旁,問道:“你是何人?”
李天目道:“在下武當李天目是也,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那尼姑道:“貧尼道靜。”
李天目沒聽說過江湖上有道靜這一號,料想她應該是“一字峨眉女”道儀和“峨眉神尼”道馨的師妹。說道:“原來是道靜前輩。”將藤龍劍從曹旦脖頸前移開,反提在手,對道靜抱拳道:“在下有禮了。”
曹旦忙爬起身,站到道靜背後,叫道:“師叔,你快弄死李天目這龜兒子,給我姑母報仇。”
道靜瞅了曹旦一眼,說道:“閉上你的臭嘴,休要多言。”又道:“李天目,你因何要爲難貧尼的徒侄?”
李天目道:“曹旦抓了龐憲龐老太醫,在下要救出龐老太醫。”
道靜道:“哦,原來你是爲了那個老頭子而來。”
李天目聽她這麼說,料定龐憲就在這所庵中,對道靜道:“師太,請你把龐老太醫交出來吧,倘若你肯主動交出龐老太醫,在下可以對你既往不咎。”
道靜道:“如果單憑你一句話,貧尼就將人交給你,傳揚出去,江湖上的朋友會以爲我們峨眉派怕了武當,這樣吧,倘若你能贏得了貧尼掌中的長劍,貧尼就把人交給你,讓你帶走。”
李天目不願意和女人動手,但道靜提出來了,他也不得不從,於是說道:“那好,晚輩就領教一下師太的高招。”
道靜拔出長劍,說道:“李天目,進招吧。”
李天目客氣道:“師太先請。”
道靜道:“既是如此,那貧尼就得罪了。”說着施展開白猿劍法和李天目鬥在一處。
這一打上,李天目大吃一驚,原本以爲道靜是個籍籍無名之輩,武功不會太好,卻沒想到道靜的劍法非常了得,比一字峨眉女道儀還高出一大截。
二人鬥過三十餘合,李天目不得不使出青龍九變,一連數招都被道靜輕鬆化解,見道靜一劍刺來,李天目一個後空翻,飛出一丈多遠,道靜不知道他要使出“去脈來龍”揮劍向前進招,只見李天目並不落地,凌空一個筋斗又翻了回來,藤龍劍向道靜右肩頭刺去。
道靜“哎呀”一聲,吃了一驚,忙揮劍格擋,“嘡”一聲將藤龍劍架開。
李天目雙腳剛一沾塵,使出“神龍見首不見尾”身形一晃,繞到道靜背後,說了聲“晚輩得罪了”一掌向道靜後肩頭拍去,他以爲這一掌十拿九穩,沒想到被道靜躲了過去,心道:“這師太還挺不好對付。”
道靜一直沒出絕招,她讓李天目盡情發揮,想借此瞭解青龍劍法。
二人又鬥了三十餘合,李天目看出道靜未盡全力,心想:“不好,我不是這師太的對手,看來青龍亂舞不用是不行了。”想及此,打出青龍亂舞。
道靜見李天目劍光霍霍,迅疾無比,忙揮劍招架,“嘡……”兵刃相交十幾響後,將青龍亂舞化解。
李天目心一涼,暗想:“完了,連青龍亂舞都無法取勝,看來以我一人之力無法戰勝這師太,得把榮添叫來才行。”打定主意,虛晃一劍,抽身退後四五步,反提藤龍劍,抱拳道:“師太劍法高明,晚輩不是對手,晚輩告辭。”說着轉身就要離去。
道靜道:“李天目,你今天走不了了。”說着一劍向李天目後心刺去,李天目側身避過,想縱身而去,還沒來得及,道靜又一劍襲來,他只得揮劍招架,又和道靜鬥在一處。
這回道靜盡全力相攻,李天目被纏住,無法脫身,也就十幾個回合,一個沒留神,被道靜左手食中二指點在丹田穴上,忙調真氣衝穴,卻沒衝開。這回可完了,輕功施展不出,再想逃脫勢比登天還難。
道靜一劍向李天目脖頸砍開,李天目躲閃不及,只能等死,沒想到道靜把長劍架在李天目頸裡,沒砍下去,說道:“李天目,把藤龍劍交出來。”
李天目如今成了人家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不得不從。於是將藤龍劍插入腰中,解下黑鯊魚皮劍鞘,扔給道靜。
曹旦心中大喜,右手峨嵋刺一舉,叫道:“姑母,旦兒要給你報仇了。”說着將峨嵋刺向李天目心口扎去。
道靜長劍一揮,“嘡”一聲將峨嵋刺格開,說道:“你不能殺他,師叔留着他還有用。”
曹旦深感意外,叫道:“師叔,你留着他做什麼,該不會是想那什麼吧?”有些話當着小尼姑們的面不能直說,只得以“那什麼”三個字代替。
道靜知道曹旦是什麼意思,沒好氣的說:“你胡說什麼呢?”
曹旦心想:“就李天目這長相,我覺得你也不可能看上他。”問道:“師叔究竟爲何要留着他?”
道靜道:“李天目,倘若你肯說出青龍劍法的口訣,貧尼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李天目道:“你想都不要想,某家絕不會說出青龍劍法的口訣,你還是殺了我吧。”說罷雙眼一閉,等着受死。
道靜道:“李天目,倘若你不答應,就別想離開貧尼的靜月庵。來人呀,將李天目關入地窖。”
兩個小尼姑押着李天目來到地窖入口,其中一個打開蓋板,另一個一腳踹在李天目屁股上,李天目向前搶身,跌入黑洞洞的地窖。
“咣噹”一聲,蓋板被關上。
兩丈多高的地窖,李天目摔下去,老天保佑,沒讓他臉着地,算是照顧他了。他長相原本就不英俊,如果再臉着地,摔這麼一下,就更沒法看了。
地窖裡放了一堆大白菜,他幸運的摔在白菜上,雖然有點疼,卻沒受傷。四周圍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李天目爬起來,在黑暗中胡亂摸索。
忽聽一人問道:“你是何人?”這聲音很是蒼老。
李天目聽出是龐憲的聲音,問道:“龐老太醫,是你嗎?”
那人正是龐憲,他也聽出李天目的聲音了,說道:“天目,你怎麼也被抓來了?”
自從那日曹旦在雷家堡僥倖逃脫之後,便來懷慶府投奔道靜,想在靜月庵暫避一時。那一天,曹旦外出閒逛,巧遇李旗官和龐憲,他殺了李旗官,抓走龐憲,想去鳳凰山找蔡寶奇談合作,嫌帶着龐憲不方便,就把龐憲寄放在靜月庵。
禪房中,曹旦對道靜說:“師叔,青龍劍法有什麼稀罕的,徒侄求求你了,你就殺了李天目吧,我姑母是你大師姐,你念在同門之誼,也應該爲她報仇。”
道靜道:“你姑母死在李天目手裡,只能怪她技不如人,你不要再說了,出去吧。”
曹旦聞聽此言,心裡這個氣呀,卻不敢發作,暗想:“這是殺死李天目千載難逢的良機,我不能錯過,但現在還不能動手。如果現在就殺了李天目,道靜一定會和我翻臉,到那時龐憲還得另找地方安置。讓李天目再多活幾日,等我做成了這筆買賣,再幹掉他。現在而今眼目下的當務之急是先要找到蔡寶奇,他會去哪兒呢?會不會去朱潤那?我去朱潤那瞅瞅,興許蔡寶奇就在他家。”
曹旦出了靜月庵,來到朱家集朱潤大宅,朱潤在後廳打馬吊牌,曹旦走進去笑道:“朱老弟,玩上了。”
朱潤擡頭一看,見是曹旦,笑道:“這是哪陣香風把曹大哥你給吹來了,快請坐吧。”吩咐僕人道:“去把俺最好的茶葉泡上,招待俺曹大哥。”
曹旦道:“朱老弟,咱們借一步說話。”
朱潤起身對一個手下道:“你給俺盯會兒。”對曹旦道:“曹大哥,咱們裡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