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紅葉雪蓮(中)
這時其餘人等也瞅見那朵奇花了。馬百戶道:“牟大人,咱們從南坡上崖吧。”
施翼道:“用不着上崖,你們在崖下等着,我上去把它摘下來。”
那朵奇花雖生在崆峒峭壁半山腰,但距離崖底也有二三百丈之高,絕壁陡峭,在馬百戶看來,絕不可能攀爬上去,因而聽施翼這麼一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說道:“施百戶,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施翼道:“你看我像是開玩笑嗎?”
牟榮添覺得攀爬上去採摘很是冒險,說道:“燕子,你有把握嗎?可別逞強呀,要是一個不留神摔下來,那可不是弄着玩的。”
施翼道:“添哥,怎麼你也信不過我,就爬這麼個小破懸崖,還叫事兒嗎,你就請好兒吧。”
牟榮添心裡還是沒底,說道:“咱們還是到崖上,給你縛上繩索,再下去採摘更爲穩妥,你就不要冒險了。”
施翼一擺手,說道:“用不着,費那事幹嘛,添哥你就聽我的吧。”
牟榮添沉吟片刻,說道:“好吧,你可要多加留神呀。”
施翼笑道:“你還怕我摔死呀,就這小破懸崖,我從崖頂跳下來,都不帶有事的,你就放心吧。”
馬百戶心想:“這小子也太能吹了。”倘若施翼不是上差,他非激一激施翼,讓他從崖頂跳下來不可。
衆人來到崖下,施翼解下小劍和鏢囊,交給一個校尉,而後手腳並用,向上攀爬,絕壁平滑如鏡,施翼攀爬起來卻毫不費事,一點難度都沒用,他好似一隻狸貓般,嗖嗖往上躥,眨眼間便爬上幾十丈高。
衆人觀之,無不讚嘆。馬百戶道:“這位施百戶的輕功可真是超乎想象,了不起呀。”
在崆峒絕壁對面有一座山峰,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道在峰頂盤膝打坐,閉目養神。那老道身旁站着一隻六尺來高的黑羽巨雕。
那巨雕見有人在崆峒絕壁上攀爬,發出幾聲鳴叫。那老道睜開雙眼,瞅着巨雕,說道:“叫什麼叫,這還沒到開飯的時辰呢,餓了你也得忍着。”
那巨雕擡起一側翅膀,向對面的崆峒絕壁指了指。老道望過去,瞅見施翼了,“呀!”的一聲,站了起來,自語道:“這廝是何人?他想幹嘛?”
又瞅了一會兒,見施翼向紅葉雪蓮的方位爬去,瞅明白了,自語道:“這小子原來是奔着它去的。”
老道騎上巨雕,輕輕在它脖頸上一拍,那巨雕展翅而飛,向施翼撲去。
待巨雕出現在牟榮添等人的視野,衆人皆是一驚,牟榮添指着巨雕叫道:“那是什麼?”
馬百戶認識那隻巨雕,也認識騎在雕上的那位老道,心想:“壞了,怎麼讓他撞見了。”對牟榮添道:“那是絕塵道人和他的黑羽神鵰。”
原來那老道便是崆峒派掌門人、崆峒三老的頭一位、江湖人稱“飛龍劍客”的絕塵道人。
牟榮添道:“這雕可真夠大的,世所罕見,莫非是雕怪不成?”眼瞅着那巨雕奔施翼去了,牟榮添怕絕塵道人會對施翼不利,想給施翼提個醒,讓他留神注意。
此時施翼已爬了兩百多丈高,崖下的喊叫聲不容易傳上去,牟榮添怕他聽不見,運用千里傳音術,說道:“燕子留神,小心你背後的巨雕,它可朝你去了。”他的話音不高,卻一字不漏的傳到施翼的耳中去了。
施翼一怔,扭頭回望,見果有一隻巨雕向自己飛來,那巨雕大的超乎了他的想象,他“我的天呀!”一聲驚叫,嚇得手腳發軟,好懸從絕壁上墜下。
那巨雕來到施翼切近,沒有發動攻擊,絕塵問道:“小子,你爬這麼高,想幹嘛?”
施翼一指上方的紅葉雪蓮,說道:“我想採它。”
絕塵冷着臉,說道:“不許採,快給貧道滾下去。”
施翼笑道:“那可不成,小爺都爬這麼高了,豈能無功而返。”
絕塵道:“你下不下去?”
施翼道:“就不下,你奈我何?”
絕塵催動巨雕近前來,探手向施翼抓去,動作迅疾無比,好似閃電一般,施翼還沒反應過來,後身的衣服就被對方抓住了。
絕塵提起施翼,催動巨雕在空中盤旋,說道:“只要貧道一撒手,你小子就得摔個粉身碎骨,怎麼樣,是不是嚇尿褲子了。”
施翼道:“你才嚇尿褲子了呢,小爺可不怕。你就是把小爺扔下去,也摔不死我。”
絕塵道:“那好,貧道倒要瞧瞧你是嘴硬還是功夫硬。”他把右手一鬆,施翼從高空墜下,嚇得牟榮添一聲驚叫,忙瞅準方位,準備在底下接着。
施翼手腳張開,呈“大”字型,面朝崖底飛速向下墜落,耳畔呼呼生風,待距離地面幾十丈高之時,施展使出一門輕功絕學,只見他墜速銳減,猶如一片羽毛般緩緩向下飄落。
牟榮添見狀,長出一口氣,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回去。
絕塵“咦”了一聲,心想:“看來這小子沒說大話,確實有些本領,他這用的是什麼功夫?我竟然不識。”
施翼飄了一陣,見離地也就十幾丈高了,跳了下來。牟榮添見他平穩落地,說道:“燕子,你可嚇死愚兄了。”
施翼指向空中的絕塵,恨恨的說:“眼看紅葉雪蓮就要到手了,沒想到讓那老廝壞了好事,害我白忙活一場,真是氣煞人也。”
馬百戶見巨雕向下飛來,對牟榮添道:“咱們擅闖崆峒禁地,絕塵恐怕不會和咱們善罷甘休。”
施翼道:“原來那老傢伙就是絕塵呀,他不善罷甘休又如何,咱們還怕他不成?”
牟榮添心知自己不是絕塵的對手,加上施翼和馬百戶等人也白搭,如果絕塵要對他們下殺手,搞不好這裡便是他們的喪身之地,想及此,說道:“燕子,老馬,如果動起手來,我拖住絕塵,你們快走。”
施翼道:“那怎麼能行,你不走,我也不走。”
牟榮添把臉一沉,說道:“這是命令,你必須遵從,沒有商量的餘地。”
施翼沒再爭辯,但已下定決心,不會棄牟榮添而去。
巨雕在離地面丈許高處停住,雙翅不住的呼扇着。牟榮添仰頭朝騎在雕背上的絕塵一抱拳,說道:“晚輩牟榮添,見過絕塵前輩。”
絕塵沒瞅他,看着施翼,說道:“小子,這麼高都摔不死你,你果然有些本領,剛纔貧道見你身子忽的飄了起來,你使得是什麼功夫呀?”
施翼仰臉瞅着絕塵道:“小爺幹嘛要告訴你。”
絕塵沒好氣的說:“不說拉倒。”將目光移向馬百戶,黑着臉問道:“馬大人,這小子是你帶來的呀?”
馬百戶恭恭敬敬的說:“是在下帶來的。”
絕塵道:“這是什麼地方,你不知道嗎?”
馬百戶乾笑道:“在下知道。”
絕塵叫道:“知道你還擅自帶人闖進來,分明是不把崆峒派放在眼裡,看來你小子是活膩歪了。”
馬百戶剛要解釋,牟榮添搶着說道:“絕塵前輩,是晚輩命馬百戶帶我們來的,你不要爲難他,此事晚輩一力承當。”
絕塵瞅了牟榮添一眼,說道:“你小子剛纔說你叫什麼來着?”
牟榮添道:“晚輩牟榮添。”
絕塵道:“原來是金剛佛的高足鐵虎到了,怪不得姓馬的敢不把崆峒派放在眼裡,原來是有你在背後撐腰呀。牟榮添,你小子知不知道這裡是崆峒派禁地?姓馬的告沒告訴你?”
牟榮添道:“馬大人告訴晚輩了,晚輩知曉。”
絕塵道:“禁地口那塊石碑看到了沒有?”
牟榮添道:“見過了。”
絕塵道:“你識字嗎?”
牟榮添道:“晚輩識字。”
絕塵道:“那石碑上寫的是什麼?”
牟榮添道:“崆峒禁地,擅入者死。”
絕塵道:“原來你都知道呀,看來你是明知故犯,貧道豈能容你。”他飛身而下,撲向牟榮添,迎面就是一掌。
牟榮添側身避讓,二人鬥在一處。施翼見他倆打上了,忙去摸鏢囊,想發鏢援助牟榮添,一摸之下,腰間空空,鏢囊不見了,急的叫道:“我鏢囊哪去了?”
一個校尉遞過鏢囊和小劍道:“施大人,你的鏢囊在這了。”
施翼這纔想起剛纔攀巖之前,嫌挎着鏢囊和小劍不方便,把它們都交給那校尉了。他接過鏢囊和小劍,挎在腰間,剛想發鏢,這時牟榮添和絕塵的爭鬥已然有了分曉。
只見絕塵的右掌立在牟榮添鼻前寸許處,右臂屈着,如果右臂伸直了,這一掌就拍在牟榮添臉上了,很明顯絕塵是手下留情了,如果這一掌拍實了,牟榮添自己都不知道鐵布衫能不能防得住,倘若防不住,鼻子是肯定保不住了,他不死也得毀容。
施翼捏着脫手鏢,沒敢妄動。
絕塵對牟榮添道:“小子,你知道貧道這一掌爲何不落下去嗎?”
牟榮添道:“前輩乃世外高人,是不想和晚輩一般見識。”
絕塵收回右掌,說道:“牟榮添,你是個娃娃,貧道打了你,豈不被江湖人恥笑。雖然貧道不揍你,但咱這事不算完,貧道日後會找你師父討個說法,你們逃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