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昊微垂着頭大搖大擺的繼續前進,一手舉過頭頂揮了揮,模仿着被俘哨兵的語氣含糊不清的說道:“我去找點吃的,我餓了。”
“是去找酒喝吧?你這個醉鬼。”哨兵在他身後大聲奚落着:“遲早有一天醉死在酒瓶裡!”
金昊含糊的應了一聲,向側面一座餐廳模樣的房子走去,他悄悄回頭見哨兵沒有再注意他,立刻一個箭步竄到餐廳與營房之間的狹窄過道里。
眼看着金昊的身影消失在兩座營房之間的陰影裡,趴在狙擊陣地向內觀察的陳劍峰鬆了一口氣,揮去從額頭滾滾落下的汗珠,再次把眼睛緊緊貼在瞄準鏡上。
那棟被當作生物實驗室的二層小樓就在與餐廳相隔八百米遠的位置,兩名哨兵如同木樁般戳在樓外,樓前是武裝直升機起降點,樓左側有一個重機槍火力點,一名機槍手趴在槍身上,懶洋洋的打着哈欠,瞄着不時從他面前經過的巡邏哨,這裡的警衛力量顯然比其他營房要強得多,僅次於主樓。
金昊微眯着眼睛迅速打量這座簡陋的樓房,他沒有在房子四周發現視頻監控設備,巡邏哨兵大約每隔十分鐘從這棟樓門前經過一次,他至少有十分鐘時間幹掉哨兵和機槍射手,進入小樓。
附近響起說笑聊天聲,兩名身着迷彩服的僱傭兵並肩向那棟小樓側面走去,與些同時,一隊由八名僱傭兵組成的巡邏隊也從小樓前經過。金昊從陰影的隱蔽下閃出來,與僱傭兵保持着一百米的距離,狀似漫不經心哼着輕鬆的小曲悠閒的向前走着,同時低頭對着話筒耳語般哼哼:“等我信號,幹掉我兩點方向的哨兵。”
耳機裡傳來指甲劃過的聲音,金昊知道,此刻陳劍峰的槍口必定已經指向樓門口哨兵的腦袋。他一隻手搭在肋下已經打開保險的突擊步槍上,大搖大擺的晃着膀子向樓門走去。
還未走到門前,兩名原本站得如同棍子似的哨兵平端起自動步槍向前跨了一步,走出了樓房的陰影,不耐煩的衝着金昊大聲喊道:“喂,這裡是禁區,你不知道嗎?立刻退回去!”
“對不起,對不起。”金昊點頭哈腰向後退開一步,趁着彎腰之際對着話筒低喝:“動手!”
“噗、噗!”連續兩聲輕響之際,兩名癱軟的哨兵身體尚未着地,金昊已經如離弦之箭般撲向機槍射手,就在剛剛反映過來的射手右手指勾向機槍扳機的時候,他已經藉助前衝的慣性猛撲而至,一掌劈在射手的右頸部。“喀”的一聲輕響,機槍射手頸椎錯位,倒在槍身上,四肢微微抽搐了一會兒便停止掙扎,一層代表死亡的青灰色漸漸爬滿他的臉。
“清除!”金昊把機槍射手的屍體擺放得乍看上去如同睡着一般,拖着兩名哨兵的屍體藏到機槍巢的掩體後方。他站在樓門側邊,向內觀察了三十秒,猛然躍入,他的身體尚未完全進入樓內,便已經團成球狀,幾個翻滾之後滾入先前找好的隱蔽點。
一樓是一間約兩百平米的庫房,空無一人,房裡整齊的堆碼着大大小小的木質包裝箱,箱子裡盛放試管、燒杯等等化學試驗容器。一陣輕微的“嗡嗡”聲從庫房左側一道鐵質大門後傳來,金昊踮着腳尖快步跑到門邊,門虛掩着。他把耳朵伏在門上向裡傾聽,除了類似排風扇發出的“嗡嗡”以外,這道門後沒有任何其他的聲響。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金昊伸手去推鐵門,耳機裡突然傳來陳劍峰略顯焦慮的聲音:“有大股武裝力量正向莊園快速運動,約四十人,疑爲阿富汗游擊隊,立即撤離!”緊接着,樓外傳來激烈的交火聲,槍聲與火箭炮的爆炸聲中夾雜着羅納德的僱傭兵們驚慌失措的喊聲:“敵襲!敵襲!馬上進入掩體!”
不能撤!阿富汗游擊隊顯然是衝着病毒樣本來的,就算是搭上這條命,也絕不能讓這種危險的生化武器落入他們手中。金昊按下通話器,把聲音壓得極低:“我已接近核心,如果有任何武裝力量企圖接近這棟樓房,立即發動佯攻吸引敵注意力。堅持三十分鐘後,引爆莊園內所有地雷並立即撤退!”
“明白。”陳劍峰遲疑片刻問道:“獵豹,你怎麼出來?在哪裡與我會合?”
“這棟樓房另有出口,我會伺機撤退,脫離後確認會合點。”
“獵豹,請確認會合點,重複,立即確認會合點!”陳劍峰的聲音透露出明顯的焦灼。
“獵鷹,保持鎮靜!執行命令!”金昊一咬牙推開了虛掩的鐵質大門。
門後是樓梯間,一道向下的混凝土樓梯顯然連接着某處地下室,“嗡嗡”聲變得大了一些,持續不斷從地下室內傳來。金昊單手握着突擊步槍,無聲無息的沿着樓梯向下走去。
步下三十多級臺階後,來到一個燈火通明的地下大廳,大廳的一側擺放着三排更衣櫃,牆壁上掛着一排白大褂,旁邊的貨架上還堆放着幾隻盛放醫用手套、帽子之類的紙箱,看起來象是一間更衣室。
望着悄無聲息的地下大廳,金昊危險的眯起了眼睛。作爲存放重要生化武器的所在,羅納德竟然沒有在這裡安排一兵一卒,這顯然有悖常理。作爲m國海軍陸戰隊的退役上校,羅納德不可能會這樣大意,除非是他另有陰謀,或者說這根本就是一個陷阱。
金昊低頭看看bds,這間地下大廳顯然有屏蔽,bds已經完全接收不到信號,再試着按下單兵電臺授話器,耳機裡沒有一點聲音,他與陳劍峰失去了聯繫。拿出紅外報警器在室內掃描了一番,沒有發現視頻監視探頭,他把報警器掛在胸前,平端着突擊步槍向地下大廳的另一道門走去。“吱嘎”一聲打開這道門,門後是一道長長的走廊。
走廊裡同樣沒有任何警戒力量,兩側的房間房門緊閉,看不到任何人出入。金昊接連排除掉六對遠紅外激光報警器,小心翼翼的行走在這條充滿不可預知危險的道路上。在連續經過了三道緊閉的房門後,他在一道門前停住腳步,門上釘着一個金屬銘牌:生物試驗室,銘牌下方還有一行小字:危險,非請慎入。
掛在胸前的紅外報警器紅燈不停閃爍,金昊微微皺了皺眉頭,在四周仔細搜索起來,在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裡,金昊找到了一對激光報警器,他掏出折射鏡屏蔽了這個報警器。試着推了推緊閉的房門,門是從裡面鎖住的。地面傳來輕微的震動,一陣單調的“嗡嗡”聲來自前方十米開外,他略一思忖,循着聲音繼續向前走,在一道門前停住腳步,聲音就是從這道門後傳出來的,門上的金屬銘牌上寫着:動力室。
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金昊握住門把手輕輕推了一下,這道門也是被鎖住的。他從軍服下角處抽出一截細鋼絲伸進鎖孔勾住鎖頭撥動數下,門鎖發出“咔嗒”一聲輕響,門開了。
金昊閃身進房,關上房門。這是一間大約一百平米大小的發電機房,四臺發電機組安裝在房間的正中央,靠牆邊整齊的擺放着一排工具架,四條接在發電機組上的電纜有小孩胳膊粗細,這些電纜順着地板上的凹槽穿牆而過,通往隔壁房間,顯然,那裡就是配電房。
發電機房與配電房之間有一道鐵門,門虛掩着,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配電房傳來。金昊一手按住突擊步槍,緩緩走到門邊正要伸手推門,隆隆的爆炸聲突然自地表傳來,整個地下室都在劇烈的搖晃,刺耳的警鈴聲充斥在整個樓道。他微微一怔,立刻無聲無息的翻滾到發電機組背後隱蔽起來。
配電房的門被人霍的從裡面拉開,一個穿着卡其布工作服的電工衝到發電機房,打開房門向樓道里張望着。剛纔還寧靜萬分的樓道此刻充滿凌亂的腳步聲,三名身着白大褂的男子打開各自的房門,跑到樓道里探頭探腦東張西望,嘴裡還在互相詢問着:“怎麼了?哪裡來的爆炸聲?”
生物試驗室的門打開了一條縫隙,四個身着白色防化服、荷槍實彈的僱傭兵從裡面跑出來,端着衝鋒槍向更衣室衝去。緊接着,一個小頭目模樣的人衝出來大喊一聲:“站住,所有人各歸原位!”
已經跑上數級臺階的僱傭兵們遲疑的向樓梯上方看了看,又回頭看看他們的長官,怏怏的向回走,走在最前面的傭兵突然問道:“激光報警器爲什麼沒有起作用?”
小頭目蹲在一個報警器前查看良久,帶着滿臉不可思議的神情喊道:“有人闖入!報警器被屏蔽了!”他揮舞着手槍大聲命令:“搜!給我仔細搜查所有房間!”四個傭兵推開不知所措的白大褂們,一腳踢開離樓梯最近的一道門,交替掩護着衝進房內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