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一日的早上,天空越發的湛藍,高遠而明亮的天空上,似乎用大西洋純淨的海水沖刷過一樣,只有幾朵潔白的雲彩點綴在上面。
人羣從阿諾卡的四面八方涌來,蜜度納,阿諾卡的皇冠,人民朝聖之地,也是恩里科將要登基的地方。民衆的熱情足以媲美這個南大西洋島國的溫度,所有的興奮和憧憬都洋溢在臉上了。
我們也被告知要出席登基儀式,每個人都發給了正裝,西裝、燕尾服、潔白的手帕,這些東西,已經離開我們太久了,以至於我們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收拾妥當。
當我們走到皇宮的陽臺上向外眺望時,還是被震撼了。目力所及的地方,都是阿諾卡的人民,有坐牛車來的,有的乘坐破舊的卡車,更多的人是步行來參加這場盛宴,對於他們來說,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阿諾卡的新生已經到來了,親眼目睹自己的王登上王位,這可是一生中最大的事情了。
“嘿,頭兒,看了這個場景,我也想當國王了。”旁邊的肯嘆了一口氣,對我說。他的自尊心又開始作怪了,他就是一個只想出風頭的傢伙。
“聽說國王可以有八個老婆。”荷馬在後面小聲嘀咕着,但是聲音還是傳了過來。
“沙皇時期雖然早就過去了,但是那時候的俄國,纔是真正的強國。”洛基也開始了感嘆。
“好了,不要說了,君主制的存在與否,和我們沒有關係。”我打斷了他們的討論。這些傢伙,完全不顧忌後面站着的士兵,就這麼大聲討論起國王的事情來,太讓人尷尬了。
“報告!”身後傳來傳令兵的聲音。“指揮官閣下,您的老朋友雅尼大師來了,國王請您過去。”
雅尼大師,他一定是來給恩里科進行洗禮儀式的,由於衆所周知的原因,洗禮儀式改在蜜度納皇宮進行,所以他帶着聖盃從支斯納鎮趕來了。
恩里科的會客室裡,離得老遠就聽到了雅尼大師爽朗的笑聲,我緊走兩步,推開了厚重的大門。
“雅尼大師——”我右手豎起,單掌向他行了一個佛家的手禮。
“揚——”雅尼大師站了起來,看着我,欣慰地笑着,只是被他這樣看着,我就覺得像沐浴在溫暖的春風裡,一瞬間,所有的煩惱和委屈都消失了。
“一路可好?”我走了上去,扶着他讓他坐下。
“還好,恩里科國王安排的很細心,一路無事,阿諾卡已經平安了。”雅尼大師拉着我的手讓我坐到他旁邊。
“本來應該我親自去您那裡的,但是形勢所迫,不得以才這樣做,請您原諒我,雅尼大師。”恩里科在旁邊說道。
“人心所向,民之所歸。爲了阿諾卡的人民,我們怎樣做都是應該的。”雖然我聽不太懂雅尼大師的話,但是我明白,爲了這一天,我們都付出了太多犧牲。
“洪猜大師沒有和您一起來麼?”我想起了那個泰拳高手洪猜。
“洪猜已經被我點化,深爲自己過去所做之事懊悔,現在支斯納鎮崖壁處思過,他不會再涉足這裡的事情了。”恩里科慢慢說道,那個暴躁乖張的泰拳洪猜,再也沒有這個人了。
“國王陛下,已經到時間了,離演講還有一個小時,可以開始了。”司儀官走了進來,他穿着精神的彩色禮服,醬紫色的襯袍,手裡拿着亮閃閃的權杖。
我們起身前往皇宮的大殿處,要在那裡進行國王的加冕授勳儀式。
大殿內,擺放了數百盆各色的鮮花,空氣中瀰漫着誘人的芳香。所有的賓客分列兩排,等候着國王的降臨。
“嘟——嘟嘟嘟嘟——”一陣嘹亮的號聲,司儀官走到前排,對着大殿內所有的賓客說:“阿諾卡的驕子、人民的統帥、智慧
而高尚的聖者、Chivaldori家族優秀的傳人,我們的救世主恩里科國王陛下駕到——。”
“嘟嘟——嘟嘟嘟嘟——”伴隨着高亢明快的號聲,恩里科一身華服出現在中央寶座前,他的眼睛爍爍有神,精神煥發,整個人都煥發出一種別樣的神采,往日略顯瘦弱的身軀上,也散發出一種君臨天下的氣概來。
“有請阿諾卡的指路者、黑暗裡的明燈、人民的父親雅尼大師——”司儀官又叫出了一長串名字。
雅尼大師從另外一側走了出來,他換上了一身肅穆的白袍,讓我有些奇怪的是,既然雅尼大師是佛學大師,爲什麼要他給恩里科進行洗禮儀式,這不是應該神父做的事情麼?不管了,以雅尼大師的威望,他來做這個再合適不過了。
從隨從的箱子裡拿出了一個絲綢包裹的東西,我很清楚,那是機會的聖盃,小偷薩克從貝利姆鎮的博物館偷出來的,要不然就被戴蒂娜搶走了。
洗禮過程即是簡單的,也是繁瑣的,但所有人都沒有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我們做出了那麼大的犧牲,經歷了那麼多的磨難,不就是爲了這一刻麼?
我眼睛看着周圍的賓客,有很多熟悉的身影,強石部落的達爾他們,商人阿曼達,威爾醫生一家都來了,包括薩克的奶奶,小杰瑞攙扶着她。艾比特連鎖酒吧的老闆、賞金獵人卡門、馬戴拉教授、法赫神父、還有一開始帶我找到起義軍的福瑪------我一一看過來,這些人,經歷了那麼多不幸,現在,迎來了盼望已久的這一天。
聖盃裡的清水淋過恩里科的額角,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激動和肅穆的神色,接受了聖盃的洗禮,恩里科成爲了真正的國王。
恩里科單膝跪下,雙手捧住聖盃,虔誠的在上面留下一吻,頓時,大殿內掌聲雷動,人民歡呼起來,洗禮儀式結束了,新國王誕生了。
“當——”外面的銅鐘響了,這是重要的時刻,恩里科將要發佈他的就職演說。而下面那些數以萬計的民衆,就是他的聽衆。
我們簇擁着恩里科來到了演講用的陽臺上,足足將近一百平方的陽臺,被裝點上了各色的彩旗,五彩的綢緞從高空墜下,嶄新的紅色地毯象徵着今天熱烈歡慶的氣氛。
人民看到我們一行出現在陽臺上,禁不住歡呼起來,我不知道多少人才能發出這樣的呼聲,像驚濤拍岸,像狂風入林,那一陣陣的呼嘯聲,給我一種面對浩瀚的大海似的感覺。
“嘟——嘟嘟嘟嘟——”禮賓樂隊吹響了銅號,嘹亮的號聲迴盪在這一片人海上空,人羣的喧囂漸漸平息了,整個廣場都安靜了下來。
恩里科撫了撫衣角,如果說這裡的人誰是最激動的,應該就是他了。鎮定了一下情緒,他緩緩走到前排的麥克風前,他的眼前,就是從四面八方來到這裡的人民,現在已經把皇宮廣場上擠得人山人海,爲的就是親眼看到自己的國王。
“我親愛的同胞們!我是恩里科——”他看了看下面的人民,對着麥克風說出了第一句話。
“哄——”人們的情緒再一次被點燃,對於恩里科,很多人都只是有一個模糊的樣子,對於十年前的那個逃跑的國王,很多人已經記不清他的樣子,而現在,他就站在人民的面前。
恩里科眼睛在廣場上巡視了一圈,被他看到的地方,發出的熱烈呼聲也就最高,我們看到了恩里科國王!
恩里科伸出雙手,向下微微壓了壓,人民的聲音低了下去,他要開始演講了。
“今天——”被高功率麥克風放大的聲音傳了出去,在廣場上空飄蕩。“註定會載入阿諾卡的史冊,今天,註定是阿諾卡不平凡的一天!”恩里科進入了狀態,他的語言簡潔有力,凸顯了一
個國王的態度。
“阿諾卡,大西洋上璀璨的明珠,我們爲之熱愛並依戀的土地。在這片土地上,誕生了許多偉大的奇蹟,誕生了許多偉大的人,我相信,我們的國家和人民,都深深地熱愛着他們。一直以來,我們都已天神的子女爲榮,即使是天上的天堂,也不會再比我們的阿諾卡讓人留戀。作爲一名阿諾卡人,我們是幸福的,我們是幸運的。”恩里科的話引起了人民的共鳴,諾大的廣場靜悄悄的,只是迴盪着他充滿感情的聲音。
“但是,慾望侵蝕了一些人的思想,她放出了內心的魔鬼,妄圖破壞阿諾卡爲之驕傲的一切。”恩里科說到了所發生的事情,這些事情就像膿瘡,如果不挑破它,它就會繼續發臭腐爛。所以,恩里科並沒有打算逃避人民的憤怒,他只想求得民衆的諒解。
“阿諾卡的土地在燃燒,河水乾涸變質,孩子失去了父親,妻子失去了丈夫,多少家庭支離破碎------”隨着恩里科的講話,底下的人羣也隨着騷動起來,很多人低聲飲泣,很多人眼睛裡冒出了仇恨的火花。
“作爲國王,我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是我的怯懦和昏庸,纔給阿諾卡的人民造成了無法挽回的災難,我無法諒解自己所做的,在這裡,我對大家,對我的人民道歉,對人民請罪,這是一個老人所能做到的,不是作爲國王,而是作爲一個老人,請求大家的原諒——”恩里科深深地彎下腰,對着所有的民衆鞠躬,他那佝僂的身軀更顯得蒼老起來。
“國王萬歲——!”底下冒出了聲音,一開始只是稀稀拉拉的,後來連成了片,接着,就是鋪天蓋地的聲音“國王萬歲——!”恩里科國王誠懇地道歉感動了阿諾卡的人民,他們的怨氣一瞬間化爲烏有,看着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這樣對自己道歉,所有人都會原諒他的。
“謝謝——謝謝——”恩里科面對着下面的歡呼,眼睛溼潤了,他自言自語道。
控制了一下情緒,他又回到演講臺上,目光恢復了國王的莊嚴,下面的人民也慢慢停止了呼聲,靜靜地等待他的演講。
“即使這世間有太多不幸和罪惡,總會有那些正義的朋友來幫助我們,那就是我們的特戰小組——”人民又是一陣歡呼,恩里科提到了我們,我們這些傭兵,第一次被人提升到這種高度,我不禁也有些飄飄然了。
“他們解放了銬在阿諾卡人脖子上的鐐銬,砸碎了女皇的統治,把阿諾卡從魔鬼的手中解救了出來。爲此,他們做出了巨大的犧牲,數次歷經血戰,每度浴火重生,他們是傳奇,他們是不朽,可能大家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但是沒有關係,我們只知道他們是阿諾卡的——拯救者!”恩里科的話極具煽動力,在他說出拯救者幾個字後,人民的情緒達到了*,都狂呼着拯救者的名字。面對這樣的場景,我們幾個都被深深地感染了,先前的鮮血和汗水,都沒有白流。
“我不知道老婆來了沒有,她能看到我麼?”荷馬激動地大聲說着。肯帶着他們幾個來到了前排,接收人羣的歡呼,我照例沒有出場,那是因爲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我。
演講繼續。
“今天,是阿諾卡的新生日,也是阿諾卡的國慶日,我們歷經了痛苦和黑暗,迎來了光明幸福的今天,我宣佈,阿諾卡將要恢復往日的榮耀,成爲大西洋上最爲璀璨奪目的明珠!讓我們爲了阿諾卡的明天,歡呼吧——!”透過麥克風,恩里科的話迴盪在廣場的上空,傳出了老遠。
整個蜜度納皇宮的廣場成了一個盛大的嘉年華狂歡場,所有的人們都開始歡呼起來,認識的、不認識的,都互相擁抱、親吻,爲了這一天,阿諾卡的人民等了太久了。
最後的盛宴,也就是說,我該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