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党項部族的頑強崛起

在岳飛的《滿江紅》中有一句“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有些後人不太理解,認爲南宋的主要對手是起源於東北的金國,與西北的賀蘭山何干?其實這句詞體現了宋軍的一個傳統,那就是與以党項族爲主體的西夏帝國之間的百年戰爭。遼帝國雖然強大,但是宋遼戰爭只持續了二十餘年,而宋夏戰爭則持續了百餘年,其慘烈和複雜程度更甚宋遼戰爭。宋軍的文藝作品、軍歌大多以反映宋夏戰爭爲題材,“踏破賀蘭山缺”正是宋軍一句常見的口號,岳飛作爲兩宋交替時期的軍人,秉承了這種傳統。本篇要講到的就是這百餘年比宋遼爭霸更加激烈的宋夏戰史。党項族,古羌族的一支。古羌族是一個非常古老的民族,是漢藏語系民族的祖先,起源於青海東部、甘肅、寧夏、四川西北部一帶。早在傳說時代,古羌族的有些部落進入中原,其中以神農炎帝和軒轅黃帝部落爲代表。

這一支採取了獨特的組織形式,融合了無數部落,形成了龐大的華夏族,也就是後來的漢、壯等民族。另一些部落則西行或南下,形成了後來的藏、彝等民族。還有一些滯留原地,仍稱羌族,党項部就是其中一支。党項諸部的核心是平夏部,最初的首領叫拓跋赤辭。拓跋是一個很典型的鮮卑族姓氏,故也有後人提出党項實爲鮮卑的一支。党項部曾歸附於慕容鮮卑的吐谷渾王國,有可能就在此時被賜了一個鮮卑姓。唐太宗時党項歸附於唐朝,又賜李姓。黃巢之亂後因收復長安有功,唐僖宗授予拓跋思恭(李思恭)爲太子太傅、夏國公、定難軍節度使,轄有夏(今陝西橫山)、銀(今榆林)、綏(今綏德)、宥(今靖邊)、靜(今米脂)等五州之地,形成一個穩定的領主勢力。這一塊地方非常險要,只有三條路可以從陝西進入中原,都是駝馬不能並行的小路,非常容易形成割據,所以三百餘年來拓跋李氏佔據此地,強大如唐帝國也未能將其收服。

宋朝建立時,定難軍節度使李彝興遣使入朝,並多次協助宋軍作戰。太平興國五年(公元980年),李彝興之孫李繼捧嗣爲定難軍留後。恰逢宋太宗削奪藩鎮,許多藩鎮都被取消了世襲領主權,李繼捧無奈獻出党項平夏部佔據了三百餘年的夏、銀、綏、宥、靜五州。理論上講,西夏五州現在也是規範的郡縣,由朝廷派員管理。但事實上,當地的羣衆基礎畢竟不能和內地相比,老百姓仍然認可自己是封建領主的私有部民而不是國家公民,當地的酋長很容易煽動本部部民反對朝廷。朝廷派來的知夏州尹憲有點教條主義,直接用內地的一套來管理夏州,引發不少民族矛盾,而他又屬鷹派人物,常常強硬鎮壓,結果激化了部民的反抗情緒,這就給了一些野心家以機會。被削奪世襲領主地位的拓跋家族中總有一些野心勃勃的傢伙,他們不羨慕宋廷賜予的高官厚祿和東京繁華安逸的生活,卻念念不忘祖傳的霸業。當然,爲了他們的家族事業,必然要將無數正接近於現代社會邊緣的少數民族羣衆綁架在他們的戰車上,李繼遷,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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