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聲見吳玠這麼來說,款款言道:“橫山步跋子的故鄉在大山深溝,男孩長到兩三歲,父輩兄弟就要讓他們練習臂力。等長大成人,力量單薄的也能舉起一二百斤的東西,力舉千斤的也比比皆是。有了強健臂力,便就攀山越嶺,那怕懸崖峭壁上只有一棵草根,也能成爲他們攀爬的支撐點。所以說,百丈深淵擋不住他們!”
吳玠忖道:這麼說橫山步跋子比自己強多了?想我吳某在故鄉吳家堖力舉200斤重的碌碡與人打賭,還以爲是唐朝力士李元霸,可在橫山步跋子面前,卻是小巫見大巫!
吳玠禁不住叫出聲來:“可惜可惜,宋廷難留神武之師,臨近招安,卻被他們跑了,實在可惜!”
張聲見吳玠長吁短嘆,禁不住道:“將軍惋惜橫山步跋子叛逃?”
吳玠道:“不僅僅是惋惜,恨得我牙齒直癢癢。你想想,步跋子要是回到西夏那邊,會對朝廷造成多大的威脅?西夏國已經擁有鐵鷂子、潑喜軍。好水川、定水寨之戰,殺得宋軍屁滾尿流,倘若再添一個步跋子,那還不是如虎添翼……”
張聲道:“哪怎麼辦,我們下去追趕?即是將其消滅在宋國境內,也不能讓他們逃到西夏那邊去!”
吳玠道:“你的軍士能跨越這麼深的飛澗懸淵?而且還要在黑燈瞎火的夜晚……”
張聲一時語塞,摸摸脖頸吃吃吶吶道:“那倒不能,除過橫山
步跋子,秦隴軍內再無攀崖越澗的高手!”
田牧香一旁插了話:“與其黑燈瞎火亂撲騰,還不如暫作休整,等天明後再作追趕!”
吳玠略一思忖,道:“香姑娘的話不無道理,在下研究過關西五路軍事佈防圖,從地形上判斷,權生隸一夥要去西夏,不是穿越六盤山過鎮魂關,便是潛行橫山走紫金關。可讓趙元帥撥一彪人馬在紫金關附近堵截;我們稍作休整,天亮後取捷徑搶在鎮魂關洲際設下埋伏,竟能將權生隸一夥生擒活捉。這叫磨刀不誤砍柴工!”
張聲的九個兄弟周鑫、黃亮、史御風、馬天君、魚子辛、顧照根、李士林、柴希望、楊遷聽吳玠這麼來說,全都圍上來道:“吳將軍真乃張良之才,韓信之智,我們全聽您的調遣!“
吳玠一怔,哈哈笑道:“諸位兄長折殺在下了,在下奉朝廷之命前來招安諸位,尚未舉行儀式,你們就聽我來調遣,這不本末倒置……”
張聲笑道:“吳將軍言重了,秦隴軍早就有心歸順朝廷,吳將軍此行正和大家心意!只是苦了將軍您,初來咋到就和逆賊搏殺,兄弟們不知如何感激纔好,聽您調遣,名正言順嘛!”
吳玠拱手禮拜:“諸位這般奉迎,真讓末將不愧,諸位在上,請受末將一拜!”
張聲慌忙攔住:“將軍是朝廷特使,豈能下拜我們這些山匪流寇?免了!免了!”
吳玠長嘆一
聲:“當今皇上輕佻昏暈,蔡京六賊把持朝政,衆英雄不甘凌辱,方纔嘯聚山林,豈說是山匪流寇,騷擾百姓!”
張聲道:“吳將軍這樣待見秦隴軍,真是我們兄弟的福分,日後即便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吳玠道:“趙元帥就是奔着兄弟們錚錚鐵骨請來聖旨,挽諸位爲國分憂,同拒達虜。!”
張聲道:“感謝趙元帥不棄,更感謝吳將軍當機立斷,三面用兵,要不,周鑫和楊遷幾十個兄弟怕就性命難保!”
吳玠道:“張兄這就見外了,在下和樑姑娘已成一家,和大家更就親上加親,舉手之勞不必客套!”
張聲和九個兄弟見吳玠言語誠懇,絲絲入耳,不禁感激涕零,跪地拜道:“我們弟兄嘯聚山林,常被罵作山匪草寇,沒想到吳將軍這般擡舉,從今往後,刀山火海、鞍前馬後,絕不退宿……”
田牧香笑道:“玠哥哥這趟秦隴軍之行可謂旗開得勝,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吳玠道:“大家還不看你樑姑娘的面子?倘若你不在身邊,他們能這樣待我?這叫量身裁衣,見人下菜,不看僧面看佛面呀……”
衆人大笑不止。吳玠突然所有所思,道:“我們只顧在這裡山說海敘,可不知趙姑娘和安撫隊伍現在何處……”
說猶未了,便聽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到了跟前,卻是于謙帶着十幾個軍士趕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