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看起來不怎麼健壯的南人軍將,想要活擒某家!
在一瞬間,完顏婁室已經翻腕,手中佩劍,已經轉向楊凌,你這廝立於諸將護衛之下某家奈何不得你,現在竟然就起了獨自向捉某的心思,卻是想多了,我完顏婁室還殺不了你!
就在此時,虎吼之聲,再度響起,震驚四野,連身周塵都被捲起,在這吼聲中激盪,一員大將驟然飛奔而來,也不知道從哪裡撿了一杆槍。
湯懷看到楊凌抽身上前的時候,便是目眥欲裂,小楊將主啊,小楊將主,恁地糊塗,你哪裡是這女真韃子的對手,若是出了個好歹,岳飛哥哥還不生生打殺了我!
待看到一聲大喝之後,一員宋軍大將轉眼之間順着剛纔楊凌衝出的空路直奔而前,鄭恆面色頓時大喜,“高將軍,萬勝!
“萬勝!”
此人正是槍挑鐵滑車的高寵,高寵本來就是因爲透支體力過甚才一直昏迷,這幾日來又在趕路,還受了風寒,一直未醒轉,卻沒有料到,這員天生的戰將,就這般在廝殺的時候聞到了血腥的味道,驟然從喧鬧的廝殺中醒轉了過來。
劈手不知道從哪個宋人軍將奪過來的白蠟杆槍,在那宋將怔怔出神,還沒反應過來的一剎那,便是大喝一聲,直取完顏婁室,連近處的山頭,幾乎這千古一將的怒吼聲中,搖搖欲墜!
鐵青色遼東戰馬。四蹄騰躍而起,高寵後發先至。婁室的佩劍已經刺到楊凌胸口,先就是破開了最外層的鐵甲。
楊凌內裡就還剩下一層皮甲,像楊志這般穿個四五層楊凌是走不動路的,在此時,高寵剛好趕到,手中槍桿輕輕一彈。便是將楊凌彈下馬。楊凌雖然受了槍桿一棍,胸中氣血翻騰,好歹是躲過了完顏婁室的劍鋒。
楊凌苦笑着搖了搖頭,自家還是上頭了啊,自己哪裡是這女真大將的對手,可是穿越以來到現在,楊凌的眼光已經毒辣起來,他的判斷並沒有錯,在這等時候。即便是讓楊志殺了完顏婁室,迎接自己的這支兵馬的依舊是無窮無盡的追殺,到時候自己等人依舊一個都活不下去,只能生擒完顏婁室擦油一絲機會。
正在楊凌落馬一瞬間。高寵已然和完顏婁室錯身,高寵左手丟槍,一把就扭住了完顏婁室手腕,完顏婁室哪裡還握得住手中佩劍?
高寵順勢下扯,抓住完顏婁室腰間鸞帶,單手叫勁一扯,同時狠狠一腳踢在完顏婁室坐騎之上。一踢一扯之力,兩馬錯身而過之際,完顏婁室已經被高寵扯過,夾在腋下!
鐵青色戰馬直衝向完顏婁室牙旗,右手劍光捲動,這面牙旗頓時在風中亂舞,朝下墜落,而高寵也盤馬而回,夾着完顏婁室大聲怒喝:“大宋太原高寵,已擒完顏婁室!還想要他性命麼?”
楊志木呆呆的看着高寵的身姿,也冒出了一句跟楊凌學來的粗話,“日你個仙人闆闆的,俺拼死殺了半天,最後卻便宜了你這廝,老實交代,之前是不是假裝掛機!”
這他孃的纔是軍中無敵,而縱馬急衝而來的女真甲騎,茫然收繮,眼睜睜的看着就差最後幾步,這南朝將軍就這樣活擒了完顏婁室,該怎麼辦?
衝殺過去,任那南朝軍將殺死完顏婁室,然後大家一起殉死麼?完顏婁室如何又能死?大家全是小部出身,在完顏婁室帶領下,多少血汗功績纔有如今地位,完顏婁室身亡,就算大家不爲宗翰斬之同殉,還就就是淪爲那些大部貴人們麾下走狗?
最後幾點花飄落,一直轟響在戰場上的如雷馬蹄聲漸輕漸停,幾名女真謀克目光對撞在一處,都是搖搖頭,而完顏婁室被楊凌夾在腋下,有照一日,宗翰定會帶領兒郎,踏破你們南人萬里山河,讓你們南人故土,淪落在無窮無盡的血海之中,某這裡便去了!
這個時候楊凌突然看見完顏宗翰耳根動了動,便是大叫了一聲,“這狗韃子要咬舌自盡!”
高寵即便伸出一隻手,卡主完顏婁室的腮幫,楊凌撕下一塊布來,就死死的堵住了完顏婁室的嘴巴,對這周圍的女真韃子道,“都給勞資往後退!”
此地散佈着密密麻麻的人馬,錯落散亂,滿地戰污,垂死的人馬在地中蠕動掙扎,失卻主人的坐騎在原中哀鳴踟躕獨行,空氣中還瀰漫着血腥的味道,剛纔激烈廝殺的慘叫吶喊聲似乎猶自在耳邊響動,可這一場廝殺,已經驟然間就停止了,原因無他,就是這支女真軍馬,最高統帥完顏婁室已然爲這支南朝軍馬生擒活捉!
數百女真甲騎,茫然止步,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們的謀克軍將,而那些謀克軍將,同樣不知所措的看着被高寵夾在腋下的完顏婁室,宋軍女真軍馬就在戰場上雜亂的立着,劫後餘生的宋軍健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傷痕累累的他們已經再無廝殺的氣力,而這些女真甲騎,哪怕宋軍健兒就戳在身旁,也沒有一人再遞出手中的兵刃。
不知道什麼時候,湯懷便是罵了一聲,“都給愣着幹嘛,上前保護小楊將主去!”
那些女真韃子再也不敢阻攔了,這一切都是因爲女真部族爲軍的體制,在完顏阿骨打這個強人死後,女真本身就分裂爲西路軍和東路軍兩個政治集團,東路軍是完顏女真嫡系正統成分更多一些,而西路軍則是血緣稍疏一些,在東路軍和西路軍的內部,各家軍將也是各有自家基本實力,各有各的謀克,各有各的生口,打完仗搶戰利品,搶生口同樣能爭得紅了眼睛,發展到後來,真實歷史上女真東西兩路軍滅宋之後更是各有地盤,各有兵力,甚而各有各自扶植的漢族傀儡軍閥!
雙方爭鬥,也是血淋淋你死我活的,直到漢化程度更深,死了好些完顏家的人傑之後,統治才漸次穩固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