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恆熙感慨道:“上次來漢城,H國的繁華給了我深的影響,時隔這些年沒想到H國變得越來越繁榮富強,反觀我高麗……明明是一個民族,卻面臨各種見不得光的糾紛爭鬥。與人鬥就罷了,最怕的還是自己鬥起來,徒添內耗,讓其他國家笑話。”
他對面的人笑笑不語,心裡很清楚李恆熙不過是需要一個酒後傾訴的對象,天一亮他離開這裡,照樣是人前顯赫的高麗大使。
他們之間的交集,是基於政見相同,都打心裡希望H國和高麗,乃至整個朝先族能迴歸一體。
拋開這點,他們其實也跟棋逢對手旗鼓相當的對手沒區別。
酒過三巡,李恆熙已有醉意,他對面的人伸手給他扶起來,讓手下人安頓好客居的廂房,這才走出來看着月色一嘆。
“亂象將起,唯有月色如初,但願塵埃落定後我還能有同樣的心情看着這輪月。”
第二天一早不出府邸主人所料,李恆熙帶人不告而別,一切痕跡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
張毅他們接到李恆熙提前現身的消息,都不禁愣住,緊接着連忙派人去接應高麗大使一行。
李恆熙早從友人異常的表現裡察覺出漢城現在很不平靜,何況高麗的情報人員也在積極收取漢城的各種信息。
種種念頭閃過腦海,他面對張毅他們主動來接時,還很鎮定地詢問:“你們就是H國警方派來保護我的人?”
“是的,李大使,高麗大使館尚待修繕,對您我們另有安排,請跟我們來。”
經過深思熟慮,張毅打算把高麗大使安排在戰斧的某個隱秘據點內,儘管這樣做會引起不少國家的非議,情勢所迫他也顧不得那麼多。
從戰斧被牽扯入局,到他們不得已身陷漩渦,這些早不由他們的意願。
所以張毅能做的就是在亂中穩定住局勢,再見招拆招,破解來自H國的勢力操縱外,還要反過來狠狠將他們一軍,讓他們知道戰斧和他張毅從一開始就不是什麼棋子,而是跟他們站在平等地位上的執棋人。
“你們的消息很靈通,我提前抵達漢城,居然連你們H國官方的訊息都沒接到,你們就先來了。”
路上,不知李恆熙是否故意,忽然說破張毅他們竭力掩飾也免不得忙中出錯的漏洞。
張毅他們看情況不好再瞞,索性跟李恆熙開誠佈公。
“是,我們的確不是H國警方的人。”
“該死,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劫持我們?難道是想敲詐勒索,亦或是H國某個勢力指使你們綁架我們的,藉此破壞高麗訪韓的行動!”
李恆熙身邊的保鏢一個個聞言色變,那些身手不弱的警衛當即想在車上動武,奈何他們不敵比他們還技高一籌的張毅。
張毅光看他們隱晦的動作就察覺他們的意圖,不着痕跡把住了他們的脈門,光一用力按壓下去,那些警衛當場受制動彈不得。
後面車上的人面對的處境也是一樣,畢竟張毅只是希望李恆熙聽從他們的,任由他們保護,而不是自以爲是地亂來,破壞他們計劃。
李恆熙看到張毅的表現,心下不由一沉,面上依然保持氣定神閒的風度,這點看在張毅眼裡對他暗暗點頭。
“李大使無需驚慌,我們代替H國警察來接你們,不是爲別的。只因最近漢城風波頻頻,先有星島、華夏大使館接連遭襲,後又有搞白色恐怖的傢伙四處暗殺高官權貴,適逢您也來H國訪問,所以我們不得已而爲之,就希望你們能配合我們,不要隨便輕舉妄動,枉送性命,變相攪亂H國的局勢,讓一切變得更加無法控制。”
張毅說完,那些保鏢警衛無不衝他瞪眼,好像想質問張毅憑什麼拿捏他們。
他們高麗再弱也是有尊嚴的國家,憑什麼來一個民族的H國還要遭受這樣的對待。
“我明白了。”李恆熙的態度則與警衛們完全相反。
他很冷靜理智,也能從張毅眼中看到真誠,這個外表銳氣逼人又不失滄桑的年輕人說的話十有八九是真的。
包括他掌握的現有資料,光在H國首都漢城,牽涉到的各個勢力,趟的渾水不是一般的深,他對張毅等人敢冒大不韙的行動就釋然了。
“不知道你們帶我們是去哪裡?事先說好,我們的行程早在出發以前就發給了H國總統府,清瓦臺最遲也會在今晚反應過來我們失聯。”
這是在敲打他們的意思了。
張毅失笑,故意陰測測道:“即便如此,現在你們也在我們的車上了不是嗎,給你們中途幹掉拋屍,照樣神不知鬼不覺。”
“可惡,你敢動我們大使一下,我們跟你們拼了!”
那些警衛怒吼着又想暴起,張毅呵呵一笑,直接給他們敲暈了。
因爲不知道李恆熙身邊有沒有埋伏好的奸細存在,他只好用這樣的方式叫這些可疑的傢伙們閉嘴,留着空間給他們單獨對話。
“沒想到你們做事還很周密。”
李恆熙身處困局仍能保持冷靜,張毅再度高看他一眼。
“李大使也不遑多讓,那我們現在就正式進入主題。對南北融合的事,我們戰斧不想插手,我們的盟友國際刑警們呢,聯合出手保護你只是希望高麗大使別在H國境內出事,引動國際風雲。”
李恆熙點點頭,安靜地聽張毅繼續說下去。
“最近我們得到可靠的情報,本來針對H國當局高層權貴們的刺殺,突然轉換目標變成你,所以你的處境極其危險,大概從你抵達H國開始,危機就如影隨形,恐怕除了我們你無法相信任何人。”
李恆熙這時候就恍然大悟,“能讓大名鼎鼎的戰斧如此忌憚,看張毅首領你也正視他們威脅的樣子,這個欲刺殺我的勢力組織必定不簡單。”
張毅沒傻逼的問李恆熙怎麼察覺他的身份,畢竟他剛剛一口一個戰斧,聽不出來纔有鬼。
他繼續說道:“沒錯,接單暗殺你的就是DGS,而DGS和我們戰斧之間的淵源李大使你也心裡有數,我們出手保你未嘗不是看在DGS出馬的份上。既然是宿敵,且站在國際道義的立場,我們有必須保住你的理由。”
“樹欲靜而風不止,能一次勞動戰斧與國際刑警聯合出手保護,多半漢城已經變得危機四伏,遠遠不止DGS刺殺那麼簡單。”
李恆熙感嘆完,張毅就給他交了實底,“你說對了,沒有DGS,還有一個如意教在虎視眈眈,所以你這個時候選擇來訪問H國真是無比愚蠢的決定。”
“我也沒有辦法。”
李恆熙坦誠地攤手,語氣懇切。
“張毅首領有所不知,H國就快面臨下一屆選舉了,如果這班領導人換了位置,新的一批坐上來,他們能否跟我一樣主張南北融合更多我就說不準了,所以爲高麗也爲整個朝先族着想,我必須得趕在H國各派準備選舉之前訪問,最好能爭取到H國總統的準話。
只要朝先族南北融合徹底統一,對民衆對我們兩國都有數不盡的好處,介時無論遇到什麼艱難險阻,哪怕我的命丟上也是值得的。”
張毅現在終於知道爲什麼範延平談起李恆熙這個人都不禁露出讚歎欽佩的語氣,合着眼前斯文楚楚的李恆熙確實是個難得的良心高官。
或許他會爲自己的政績奮鬥在最前線,但他能鼓起勇氣,冒着性命危險做這種或許出力不討好,H國當局一換屆,竹籃打水一場空的事情,他心中國家大義早已勝過個人榮辱和性命,這種人這種精神就值得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