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區區河套,雖然於帝國有小功,但不過是九牛一毛,現在卻挾功自傲,當真是其心可誅!”劉圖喝道。
血殺一聲大笑:“小功?真是笑話。我河套自建軍以來,東伐西討南征北戰,爲帝國收復了淪陷的河套三路。三年來,我河套斬首西北三族二十餘萬,東北三國士兵七十餘萬,東倭王朝十五萬,金花三越十餘萬,使得我天朝能夠在重重包圍之中屹立不倒。如此功勞,可是小功?三年來,我河套又何曾有多居功自傲的時候?”
“口舌之利!”劉州苗冷冷說道。
血殺也不以爲意:“本帥說的乃是事實,今天你們要是不給我們一個交道,我們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劉州苗笑道:“你說你們河套如何英勇如戰機如何輝煌那都是你說的,你有何證據?”
“證據?”信刻哈哈一笑:“你想要看證據是嗎?趙大武,你們給本帥把衣服脫了!”
趙大武八人也不多話,三下兩下便將衣服吐了一個乾淨,露出了傷痕累累的上半身。
信刻傲然說道:“趙大武,你告訴他們,你身上的傷疤是什麼來的?你又參加過哪些戰鬥!”
趙大武點頭說道:“是,信帥!619年9月,我們一千弟兄跟着主公在定州起兵,當日我們夜襲有三萬柔然士兵把守的定州城,全殲敵軍,然而一千士兵卻有超過三百名弟兄戰死。我所在的那個百騎隊,因爲是打先鋒,一百個兄弟,活下來的不到一半。這三個箭傷,便是當年留下的。”
“決戰克州,我們那個千騎隊完全是以前北征軍的殘軍所組成,大家相互之間甚至還不認識。然而面對着塞外聯軍的十多萬精銳,我們沒有一個是孬種,尤其是獨帥和邊帥率領的三萬步兵將士,爲了擋住曼丹和拜京的騎兵,戰鬥結束之後居然只生下一千多人。”
……
“壺口會戰,我們河套三十萬大軍與東北三國五十多萬精銳大軍決戰於晉州城外,爲了掩護三百萬父老鄉親西渡大河,超過一半的將士們倒在了晉州城外那二十里的土地上。我們的那個千騎隊,爲了突破東北聯軍的防線,不惜一切代價的向前衝鋒。但是東北聯軍實在是太多了,我們不少的弟兄都是衝進了他們的步兵陣型之中,還沒來得及揮動刀子,就被對方砍成了碎片。這裡,這裡,這裡。”趙大武激動的指着自己的胸口說道:“那次我運氣很不錯,雖然受了十多處傷,但是最終還是堅持了下去,但是我們的一千弟兄,到了渡口的時候只剩下四百多人。後來爲了爲父老鄉親們贏得時間撤退,我們所有騎兵全部下馬組建防線,那戰結束之後,我們的一千弟兄,只有一百一十三個士兵撤回了河套。其餘將士們的遺骸,直到前不久纔剛剛收回。但是幾年過去了,他們除了一個寫有名字籍貫的軍牌,什麼都沒有剩下。父老鄉親們,你們可曾想過,那一個個的軍牌,都曾經是一個活生生的士兵。他們也是有血有肉,有妻兒老小。我們但是明明可以不渡過大河出兵晉州的,但是主公說了,那邊的三百萬父老鄉親也是我們的族人,是我們的親人,就算是全軍覆沒,我們也要將他們帶回來。爲此,我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但是我們的犧牲並非沒有意義。”
……
“我們河套將士不管面對怎樣的強敵,我們從來沒有退縮過。你們看,我們所有的傷痕都是在胸前,而不是在背上。”信刻呼的一下剝乾淨了自己的上半身,露出胸前縱橫交錯的傷疤,指着身邊的趙大武八人說道:“大家可看見了,我們河套只有戰死的英雄,沒有轉身逃跑的孬種!要是你們不信,你們可以讓其他的士兵脫下衣服看看。我們河套將士浴血沙場,並不是奢望封妻廕子升官發財,只是爲了保衛我天朝子民。我們不希望百姓們爲我們歌功頌德,我們只希望能夠和百姓們和平相處。這些紈絝子弟,依仗權勢欺壓百姓,有什麼地方值得我河套將士尊重?可憐你堂堂城防軍巡撫使,爲了討好這些紈絝子弟,居然強迫我河套將士向他們下跪,士可殺不可辱。你們城防軍要是真的有種,就拖上戰場和極樂聯盟拼命啊,你們可敢將衣服脫下,讓我們看看你們身上又沒有傷痕?”
血殺也嘩的一下扯開自己的衣服,露出精壯的上身,沉聲喝道:“河套將士聽命,全部脫掉上衣,讓百姓們看看你們身上的傷痕!”
血殺一聲令下,所有河套將士全部脫掉盔甲和上衣,露出了自己的身體。所有人的身體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傷疤,但是無一例外的,他們的傷疤全部是在前面,後背之上一個都沒有。
就在這時,兩邊的隊伍幾乎是同時分開,卻是昊天和新任刑部尚書劉超挺同時到達。
“刑部尚書劉超挺拜見靖北王殿下。”劉超挺雖然對昊天也很不滿意,不過昊天畢竟是帝國親王,至少這禮數上不能欠缺。他本來正在參加朝慶,一聽見下面人的彙報,中興帝大爲不悅,便隨手讓他前來處理。
“尚書大人免禮。”昊天平淡的說道,不過面容轉而一黑:“尚書大人難道沒看見王妃嗎?”
劉超挺心中暗恨,清風官制,六部尚書乃是正二,但是親王超,嫡王妃正一,王妃正二。他一早就看見了站在昊天身邊的仙戀塵和辛皎,也知道兩人已經封爲王妃。他雖然和二人同級,可是兩人乃是靖北王王妃,他也不得不拜。原本想含混過去,哪知道昊天絲毫不給他面子。
狠狠的咬了咬牙,劉超挺還是老老實實的說道:“戶部尚書劉超挺拜見兩位王妃。”
“尚書大人免禮。”仙戀塵和辛皎同時叫道。
昊天面無表情的說道:“劉尚書,想必事情的原委你已經清楚。我河套將士趙大武八人在酒樓吃飯,鎮京王世子劉圖等人挾勢趕人,並且侮辱我河套數十萬將士。趙大武等人不服,因此出言反駁。哪知道劉圖等人愈演愈烈,居然出口辱罵本王王妃。最後導致瞭如此局面。不知道本王所言是否有半點虛假?”
劉超挺雖然有心否認,他自然知道這些貴族子弟是怎樣的德行,而且昊天所說的也沒有錯。當下只好老老實實的說道:“王爺金口玉言,怎麼會說假話?”
昊天微微一笑:“劉大人乃是刑部尚書,這件事情自然就由劉大人來論處好了,不知道劉大人意下如何?”
劉超挺點了點頭:“這是本官的職責,自當如此。”說完,轉身對着身邊的士兵說道:“來人,將涉及的所有人員帶往刑部。”
昊天沉聲說道:“劉大人,此案涉及的人員衆多,而且這裡的百姓都是證人,況且在這裡辦案,有助於公平,也好向百姓們展示一下朝廷的威嚴,不知道劉大人認爲怎樣?”
劉超挺面色陰沉,這裡的每一個人,他們的長輩都是中興帝的堅實擁護者,他本來已經打算回到刑部之後,便找個藉口拖延一下,反正昊天在天都聖京呆不了幾天,等昊天一走,便放出來就是。只是這樣一來,他卻沒有了反駁的藉口。
劉超挺沉吟了一下說道:“這個案子比較複雜……”
昊天斷然喝道:“沒什麼複雜的,這件事情完全是劉圖等人仗勢欺人所引起,劉州苗爲了巴結權勢,居然逼迫我河套將士向其下跪,最終導致雙方對峙。案情就是如此簡單,該如何斷案,劉大人身爲刑部尚書,不會不知道?”
劉超挺完全沒想到昊天居然如此強勢,一張老臉已經漲得通紅,但是昊天形勢比人強,這些人也確實是倒黴,居然撞在了這個一根腸子通到底的靖北王手上。無奈之下,只好沉聲說道:“劉圖等人借勢凌人,率先挑起爭端,按照清風刑律,每人刑杖三十,爲首者翻倍。劉州苗罔故律法,應該暫停職務,擱置調查。王爺士兵雖然是反擊,但是打傷多人,也應該受三十刑杖。”
昊天冷哼了一聲:“那麼,辱罵王妃,誣陷藩王造反,這罪怎麼算?”
“什麼王妃,不就是落星居的一個妓女嗎?”劉圖自持有鎮京王撐腰,也不把昊天放在眼裡,兀自大吼着說道。
昊天眼神頓時變得冰冷,辛皎則是身子顫抖不停。昊天輕輕握住辛皎的手,沉聲說道:“不管她以前是什麼身份,但是,已經嫁入了我河套,便是我昊天的妻子。我昊天承蒙先帝御封爲靖北王,當今陛下賜下詔書,冊封辛皎爲靖北王妃。然而劉圖出身皇室,卻口出不遜,這是一大罪。其二,我昊天對帝國忠心耿耿,數十萬大軍爲了帝國戰死沙場,從來沒有任何抱怨,即便是現在,我河套還有三十萬大軍陳兵豫州路,保護天都聖京安全。可是劉圖卻污衊我昊天造反,這一罪,又當如何論處?”
劉超挺額頭之上頓時汗水淋漓,昊天,這是在逼他殺人啊。先不說昊天現在沒有造反之心,就算是有,中興帝現在也必須認爲昊天沒有。不然河套大軍一旦北撤,那麼極樂聯盟必定會捲土重來。污衊藩王造反,那可是殺頭大罪啊。想到這裡,劉超挺不由得對着昊天說道:“靖北王,劉圖年幼無知,你不要放在心上。”
“年幼無知,他至少二十來歲,這樣的人還算年幼無知?劉大人這麼一說,不會是想偏袒?”昊天音調突然一高:“來人,趙大武八人罔故律法,在大街之上公開打鬥,一人刑杖三十。我河套將士如若有錯,我昊天絕不護短。劉尚書,你也帶有刑部之人前來。我們河套之人不願意落人口舌,便在這裡行刑。”
走到趙大武等人面前,昊天嘆了口氣,一人肩膀上拍了一下。
趙大武等人突然嚎啕大哭道:“主公,我們給你丟臉了!”
昊天斷然喝道:“丟什麼臉?你們沒有丟臉,你們全是我河套的好男兒!先行刑,刑杖之後本王自有安排。”
趙大武等人一同跪下道:“是,主公!”
幾人剛纔已經脫光了上半身,這樣一來,刑杖的時候倒是少了一點手續。劉超挺無奈,只好示意下面的刑部巡撫開始行刑。他的心中暗暗叫苦,昊天擺出了不偏不倚的態度,先懲罰自己的部下,很顯然就是在逼他秉公執法,一邊想辦法拖延,劉超挺也一邊讓人迅速通知鎮京王前來。
三寸寬的木板子打在趙大武等八人裸露的脊背上,頓時出現了道道血痕。如此大庭廣衆之下,行刑之人自然不敢弄虛作假。不過河套士兵確實是有種,一個個嘴裡咬着自己的衣服,全部都一聲不吭,只是臉上的豆大的汗水卻是不斷地低落。三十杖下來,每個人面前的地上都溼了一塊。
昊天陰沉着臉,負在身後的雙手早已經緊握成拳,好容易等到行刑結束,昊天這才鬆了口氣。無力的揮了揮手,昊天讓人將趙大武八人扶了過來。
“能不能撐住?”昊天關切的問道。
趙大武等人雖然疼的緊握雙拳,不過卻是強笑着說道:“主公,這和上陣殺敵比起來,完全不值一提,末將等人還撐得住。”幾個人雖然背上全是鮮血,不過腰板依舊筆直。
昊天咬了咬牙,吁了口氣說道:“好!不愧爲我昊天的部下!今天你們這三十刑杖是爲了我昊天和王妃挨的,本王必定不會忘記。”
轉過頭來,昊天這纔對着劉超挺說道:“劉大人,繼續啊。”
劉超挺吶吶的說道:“王爺,劉圖等十三人雖然污衊王爺造反,污言穢語辱罵王妃,但是念在其年幼無知,而且鎮京王等人也與王爺同朝爲官,希望王爺能夠從輕發落。”
“從輕發落?那帝國的律法何在?如果每個貴族子弟犯法,都是這樣說辭,那麼帝國的威信何在?天下百姓還憑什麼信任帝國?王子方法,與庶民同罪!劉大人身爲刑部尚書,不會連這個也不知道?”昊天斷然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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