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煙花訊號!”斯科維奇沉聲喝道:“全軍緊縮防線!”
河套方面一驚,斯科維奇這絕對不是虛張聲勢,肯定是還有後手,想到斯科維奇畢竟是和卡辛巴斯一個時代的人物,即便是昊天,心中也涌起了幾分謹慎。
果然,煙花剛剛散去不久,拜京大軍的後面,也是一陣悶雷般的馬蹄聲響起,看着那迎風招展的旌旗,拜京士兵頓時就安心了。因爲旌旗上寫着一個大大的卡字。
“卡辛巴斯!至少十萬!”昊天倒吸了一口涼氣。
昊天慎重的不是因爲對方來了十萬騎兵,而是因爲領兵的人是傳說中已經舊病復發的卡辛巴斯。聯想到卡辛巴斯一貫的深謀遠慮,昊天也感覺自己有些擔心了。
卡辛巴斯援軍的到來,雖然並沒有立刻改變戰場的局勢,但是卻大大振奮了拜京士兵的軍心。在斯科維奇的率領下,拜京士兵甚至還發動了一兩次小小的反擊。
不過反擊之後,斯科維奇便收縮大軍緩緩撤退,在卡辛巴斯的掩護之下,朝着後方的喜峰口撤退。河套雖然在騎兵上略佔優勢,不過面對着十萬拜京王朝最精銳的大軍,而且信刻也擔心孤軍深入會發生意外,因此追擊了一陣之後只好無奈收兵。
“上當了,那人肯定不是卡辛巴斯!如果真的是卡辛巴斯,那麼他們在斷後的時候,肯定不會讓本帥吃掉他那麼多兵馬!”一回到昊天的駐地,信刻便大聲說道。
昊天聞言,頓時苦笑道:“沒想到卡辛巴斯就是一個名字,居然就讓我們全殲斯科維奇的計劃落空。”
信刻皺了一下眉頭:“卡辛巴斯乃是塞外軍神,因此拜京士兵對他崇拜的要命,只要一看見他的旌旗,士氣頓時就能夠提升到極致。我們今天雙方兵力的相差無幾,要想殲滅對方很不現實。不過,拜京王朝之中,還能夠將騎兵運用到如此程度的,也就只有赫基木兒一人。”
昊天呵呵一笑,完全沒有將今天的戰事放在心上:“這不是也說明了一件事情嗎,那就是卡辛巴斯確實是舊傷復發,而且連基本的行軍打仗都不行了。”
信刻也點頭道:“這倒也是。不過卡辛巴斯只要一天沒死,我們就絕對不能掉以輕心。今日若不是主公你早有安排,我軍的處境恐怕就危險了。”
斯科維奇剛退到喜峰口,拜京騎兵便已經抵達。看着一身戎裝的赫基木兒,斯科維奇擔心地問道:“卡帥身體還好吧?”
赫基木兒下馬,一邊搖頭一邊說道:“很不好。卡帥有令,如果大帥你的大軍無法和海西主力會師,那麼我們就只能選擇放棄海西。大軍退守喜峰口,依仗地利阻擋河套的進攻。”
斯科維奇默然,卡辛巴斯此話,很顯然是對海西王朝沒有了信心。
其實斯科維奇對於海西的戰局也沒有信心。海西現在是三面受敵,北方的阿巴特人現在已經調集大軍不顧寒冷掠奪海西中北部地區,庫頁海沿岸的野蠻民族正在和海西王室對抗。如果是在平時,那麼以海西的國力,還勉強能夠應對。只是誰也沒有想到,河套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出兵塞外。
河套的實力究竟有多強悍,塞外異族對此相當的瞭解,僅僅是一個河套,海西就不得不全力以赴,何況現在是三線作戰。
“這是卡帥的意思還是陛下的意思?”斯科維奇問道。
“大帥和陛下都是同樣的想法。大帥認爲,如果海西能夠堅守利德堡到明年四月,那多少還有些希望。否則,我們只能看着海西被滅族。”
“明年四月?”斯科維奇冷哼了一聲,那還要堅持四個月才行,可是海西有這個能力嗎,或者說,河套會給他們這個機會嗎?
冬季大雪封路,河套方面的後勤輜重運輸相當的困難,理論上說是無法支撐大規模的作戰。但是,利德堡和山海關之間的距離較近,而且還有着高麗王朝的物資支援,支撐兩三個月完全不成問題。
“大帥,陛下和卡帥都認爲,在這樣的時機,我們實在不適合出戰。”赫基木兒勸慰道。
斯科維奇嘆了一聲:“難道他們就沒想過脣亡齒寒的道理嗎?”
赫基木兒不說話了。海西若是覆滅,那麼拜京也少了一個堅定的盟友,但是,現在確實不是一個出兵的好時機。這些年來的戰爭損耗和幽雲十六州等處的巨大損失,已經動搖了拜京的國本。即便是最富裕的曼丹,這兩年的日子也很不好受。
最主要的是,在東北三國看來,河套應該會在第二年春暖花開之後在出兵,那時候的東北三國經過了一個冬天的休養生息,多少能有些準備,哪知道昊天居然如此的不按理出牌,結果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偏偏這個時候,卡辛巴斯又病倒了。
沉默了一陣,赫基木兒道:“大帥,陛下讓你堅守喜峰口,絕對不能讓其落入河套手中。現在國內兵力空虛,居庸關處的河套麒麟軍團又蠢蠢欲動,本王必須率領這十萬騎兵回去。”
斯科維奇也不答話,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今天的交戰時間雖然不長,不過拜京方面的損失卻是不小,兩萬騎兵爲了延緩河套青龍軍團的攻擊速度,並削減其勢不可擋的氣勢,基本上是全軍覆沒,而步兵當場戰死者也超過兩萬。赫基木兒的騎兵在斷後的時候,損失較小,但也接近一萬。現在他的麾下,只有十萬多一點兵力。但是守住喜峰口,他還是很有把握。
赫基木兒剛剛走出幾步,斯科維奇突然問道:“能夠從北部抽調部分兵力南下嗎?”
赫基木兒腳步一頓,臉上浮起一抹苦笑:“很難,北方就只有十萬駐軍,抽調的少了,起不了作用。抽調的多了,北方就空了。”
斯科維奇嘆了一聲,只好看着赫基木兒走遠。
在東北三國的北面,乃是這裡的土著民族阿巴特人的傳統地盤。阿巴特人並不是一個國家,說的形象一點,他們更像是一個部落,就像是西北遊牧民族一樣的部落聯盟。阿巴特人總人口大約百萬,不過由於環境的惡劣,也鍛鍊了他們堅強的體魄和全民皆兵的社會形態,算起來,總兵力至少有四十萬。
阿巴特人主要分佈在曼丹和拜京北部,由於極北之濱只有盛夏的時候纔會綠樹蔥鬱,因此,已經習慣了冰天雪地氣候的阿巴特人只要一缺少糧食,便會對南部的東北三國進行搶劫,就像是東北三國對神州王朝一樣。因此,東北三國常年都有至少十萬精兵駐守在北部地區。不過最近這段時間,由於海西王朝調集了所有兵力南下,因此北部相當的空虛,阿巴特人已經將主要的搶掠對象放在了海西之上,斯科維奇才想問一下是否能夠抽調北方精兵南下。
招遼一戰河套方面雖然小勝,迫使拜京大軍不得不退守喜峰口,斷掉了海西最後的希望,但是很快也得到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
金宗彪敏銳的感覺到了河套主力的離去,於是毅然率領手中所能集中的五萬騎兵突襲高麗大軍。好在卜先至早有準備,在他無與倫比的威望之下,高麗士兵總算沒有發揮上陣就逃的良好習性,拼死擋住了對方的攻擊。金宗彪見短時間內無法擊潰高麗大軍,加上不知道河套什麼時候會回來,也見好就收。留下了不到八千具屍體,卻至少斬殺高麗三萬士兵。最爲重要的是,理論上說被高麗士兵保護的嚴嚴實實的糧草和後勤物資等,居然被金宗彪一把火燒了個乾乾淨淨。
如此戰況,以至於昊天在和高麗會師之後,卜先至自己都覺得無臉見人,一看見昊天,就是點頭哈腰。
昊天當時無比火大。血殺等人一開始就勸誡過他,堅決不讓高麗士兵一起作戰,更不能讓他們護送後勤物資等,否則必然會出事情。結果昊天當時被卜先至這老頭子一說,頓時有些心軟,於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早就知道高麗棒子就是一羣白癡,還號稱國內最精銳的十萬士兵。”江沉舟嘟囔着說道。
信刻給他一推,低聲喝道:“你找死是不是?高麗蔘戰是主公親自點頭的,你這是在說主公是笨蛋,考慮不周?”不過信刻心中也是一陣哀嘆,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確實如此。
江沉舟不說話了,不過看着前面的昊天,依舊是一臉的愁眉苦臉。
信刻罵完江沉舟,心中也是憤憤不平,忍不住低聲罵道:“這些該死的高麗棒子,他們怎麼不全部死完?媽的,什麼都幹不了,而且每天還要吃飯。”
江沉舟頓時來精神了:“就是,自己的飯碗都保不住,還想吃飯,真是妄想。”
正在沉思的昊天也聽見了兩人的對話,不由得皺眉道:“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山海關內的糧食儲備不多,就算是全部運到這裡,恐怕也支撐不了幾天。至於高麗國內,他們根本沒多少存糧,而且道路交通不便,要等他們運糧過來,我們的骨頭都能夠打鼓了。”
江沉舟一驚,小心翼翼地說道:“主公,難道你是準備撤軍?”
河套這不是本土作戰,而且北方現在冰天雪地,糧食運輸極爲不便。而且,不僅僅是糧食,是所有的後勤物資,包括禦寒衣物這些都被金宗彪一把火燒掉。說真的,河套現在是真的對高麗士兵佩服的五體投地,在這樣的情況下都能夠被對方將後勤物資全部燒掉,確實不是一般的膿包。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彰腦的身影出現在衆人眼中,看見信刻和江沉舟也在,彰腦連忙行了個禮,這才說道:“主公,屬下盤點了一下,我們現在的糧食,最多支撐五天時間,至於帳篷這些,只剩下十之二三。好在我們的騎兵還有不少隨身攜帶的帳篷,將士們勉強還能夠湊合。”
“苗甘福和海正那邊,你聯絡的怎麼樣了?”昊天問道。
彰腦苦笑了一下:“主公,就算是使用的信鴿,也至少要一天時間他們才能夠收到我們這邊傳過去的消息。要做出迴應,至少是明天早晨的時候。不過北原路和東海路都是百廢待興,兩路百姓加起來還不到一百萬。好在前段時間楚大人發放了不少的糧食給幽雲十六州地區,這裡倒是能夠挪出不少。”
彰腦是軍需官,因此對這些事情相當的瞭解。
昊天吁了口氣,揮手示意彰腦和信刻等人離去。河套大軍南征北戰這麼多年,就只有當年被孟菲斯和橫石哈桑二人燒過糧草,當日幸好有夏侯名和安西路的數十萬百姓救援,這才逃過一劫。只是,自己居然又中計了。
“信刻,鳳舞軍團到了什麼地方?”信刻剛走出兩步,昊天突然問道。
“已經快抵達山海關,要不讓她們現在山海關中等着?”信刻問道。
昊天點頭,卻不置可否,信刻怔了一下,突然微笑着離去。
“看來,是必須撤軍了。”昊天皺着眉頭說道。
誰也沒有想到,河套居然會在佔盡優勢的情況之下撤軍。即便是率領大軍燒燬了河套糧草物資的金宗彪都沒有想到。
金宗彪的願意,其實是想消滅卜先至率領的高麗士兵。海西王朝和高麗隔着綠水遙遙相望,自然知道這個國家的民風有多孱弱,因此根本沒有把高麗方面放在眼裡。所以,金宗彪只有五萬精銳,照樣敢襲擊兩倍的高麗士兵。
卜先至學究天人,乃是高麗有名的智者,即便是在整個神州大陸也是赫赫有名。但是,他也僅僅是一個智者而已,並非是一個算無遺漏的名將。他能夠憑藉着自己的威望和才智保持高麗士兵的陣線不崩潰,卻無法計算到對方將領的每一個動作。
而且,卜先至以前畢竟很少踏上戰場,因此疏忽大意之下,輕而易舉的就讓海西士兵將後勤物資全部燒掉。
現在大雪封路,平地積雪都有近尺厚,後勤物資的運輸相當的不便。步兵不像是騎兵,騎兵機動性極強,活動範圍極大,完全能夠就地取糧。而河套大軍不僅僅是被燒掉了糧食,而且連帳篷被褥這些都被燒掉了七八成,在這樣的茫茫雪原之中,根本呆不了多久。如果昊天強硬下去,就算不餓死也要被凍死。
雖然如此,河套方面依然沒想過放過海西,昊天率領的虎賁軍團榮譽軍團以及高麗大軍已經緩緩撤退,不過信刻的騎兵卻還留在海西境內,很顯然,昊天是準備利用信刻的騎兵,配合北面的阿巴特人和東面的野蠻民族,將海西的最後一點心血耗幹。
“媽的,空歡喜一場!”返回山海關的路上,趙大武等人邊走邊罵。
鞦韆平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喪氣地說道:“誰知道那些高麗棒子這麼膿包了?卜先至,什麼高麗第一智者,這些名頭全部都是唬人的。”
樓京雖然是騎兵將領,不過看着兩個老戰友都在雪地中一步一步走着,於是也下馬和幾人一起走着,聽到這話,頓時大有同感地說道:“老秋這句話說的在理,你說那些什麼第一的,都是吹出來的,像號稱清風第一智者的國師龐燁,安永昌在他的身邊埋了二三十年,他都毫不知情。至於塞外第一智者耶律滄海,也是才疏志大,總以爲自己深謀遠慮,結果每次都是便宜了我們河套。”
丹秋笑罵道:“這句話可不要讓軍師聽見了,否則軍師肯定扒了你的皮。”龐燁是玄機的師父,玄機這人很尊師重道,就算以樓京的膽量,也不敢在玄機面前提及。
“還有那個西域第一智者哲善鬆邦,樓蘭在他的輔佐之下,也沒成爲西域強國,這些年來反而一直被柔然颯珊甚至是庫車給壓着打。”宗不花笑呵呵地說道。
江沉舟也笑呵呵地說道:“樸志成號稱金花第一名將,結果我們大軍一南下,還不是輕鬆將金花夷平,什麼第一名將,照樣死在亂軍之中。”
說完,江沉舟狠狠地吐了一口濃痰:“至於這個高麗第一智者,更是狗屁不通!行軍打仗,看守大營的主將居然連保護後勤物資都不知道,還上什麼戰場?真不知道主公當年爲什麼要答應他們參戰。這樣的垃圾軍隊,跟着誰誰倒黴。”
仙戀塵不知道爲何落後了一些,剛好聽見了衆人的談話,忍不住轉過身子惡狠狠地瞪着衆人說道:“你們小心一點,這些話要是讓若水知道了,小心她將你們大卸八塊扔去喂狗。”
衆人都嚇了一跳,傅若水在河套可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就算是昊天看着她也得退讓三分。偏偏小姑娘性子豪爽,在河套人緣極好,誰都無法生她的氣。
昊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衆人的身邊,惡狠狠地說道:“廢話怎麼這麼多?卡辛巴斯號稱塞外第一名將,你們是不是覺得他也是浪得虛名不值一提?”
衆人這下是真的不吭聲了,他們就算在囂張狂妄,可是也不敢蔑視卡辛巴斯的存在。這個生平百戰未嘗一敗的塞外名將,就算是河套五大戰將碰上,也只能是小心翼翼,幾個人頓時爲之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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