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祥道:“輔政王若是登基,那麼我們河套和帝國的關係可就要重新梳理了。”
昊天也明白他的意思,英烈帝還算得上是一個英明之主,雖然三大世家以及河套和朝廷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可是他至少還能夠看在大局的份上做出一些讓步。可是輔政王心胸比不上其兄,而且和河套素有隔閡,到時候恐怕兩者之間的關係會更僵。
駱祥沉思了一下說道:“軍師已經將我們對鐵帥和太師的懷疑告訴了國師,可是國師對他們依舊是一如既往的信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兩個根本就沒有嫌疑。”
辛皎在一邊笑着說道:“先生,我們對太師二人的懷疑,很大程度上是由於他們離奇的喪後所致。這件事情在當時就是一個謎團,畢竟像他們這樣的帝國高層,很難想象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之後居然會如此的冷靜。國師並不是一個會因爲自己的情感因素便喪失自己的判斷的人,那麼很顯然便是因爲國師知道這件事情的內幕。只是這件事情可能涉及到了幾個人的秘密,或者是一些難以啓齒的理由,因此即便軍師是國師的弟子,國師也無法明喻。不過國師通過這個方式,也是爲了讓我們明白,他們兩個根本沒有嫌疑。”
由於仙戀塵已經有孕在身,而日華這裡又是地處戰爭前線,因此昊天也準備就這兩天的功夫便將仙戀塵送回河套。只是沒想到鐵真的命令來的這麼快,因此明天一早,當昊天大軍拔營的時候,仙戀塵也得離開日華前往河套。現在雪傾城和秋沐正在戀塵那裡說着女孩子的私房話,昊天這邊又不能沒有人伺候,所以辛皎也就雷打不動的站在昊天的身後。
玄機悚然一驚:“辛皎姑娘所言極是,師父那邊必定是有難言之隱,不然師父必定會對我明言。只是究竟是什麼事情,居然能讓師父如此避諱?”
昊天揮了揮手說道:“這個就不用去管了。國師是什麼人,能說的他自然會說,既然沒有說,那麼只要給他不想開口,我們自然也不會明白。倒是明天這一戰恐怕不是那麼輕鬆啊,金宗彪的十二萬海西士兵倒是不足爲慮,可是渡邊下文和近衛十四的十五萬東倭陸軍,那可不是省油的燈。嘿,我的辛皎是越來越聰明瞭。我看再過一段時間,我們就得稱呼你爲女中諸葛了。”
辛皎白了他一眼,然後繼續給幾人倒茶。
駱祥臉色一陣猶豫:“主公,你這次真的是準備豁出去了嗎?”
昊天擡起頭來,看着駱祥那關係的眼神和略有些蒼白的兩鬢,點了點頭說道:“叔父,這是我們難得的一個機會。這次我們若是戰敗,失去了號召力的朝廷在無法聯絡張家和李家再次組織聯軍,到時候我們必定會陷入各自爲戰的局面。即便我們能夠依靠着頑強的民族韌性堅持下去,我們也會付出極其巨大的代價。這次只要我們能夠拖住金宗彪和渡邊下文,加上已經豁出去了的輔政王,鐵帥的中線必定能夠成功,再不濟也能夠和卡辛巴斯同歸於盡。只要卡辛巴斯一死,那麼我們必定會有機會翻盤。因此,我必須去賭一下,這次絕對不是爲了我自己,也不是爲了什麼皇室,而是爲了我天朝的千百萬百姓!叔父,這次你一定要幫我。”
一個優秀的將領對歷史的影響是極其巨大的,如果卡辛巴斯真的戰死沙場,那麼極樂聯盟之中在沒有人能夠具備如此威望和戰略眼光。而拜京若是沒有了卡辛巴斯,那麼一直雄踞東北三國之首的曼丹還會一如既往的對拜京忍讓嗎?這個險,確實值得一冒。而且昊天都這麼說了,自己還能夠拒絕嗎?想到這裡,駱祥嘆了口氣說道:“既然如此,那麼主公到時候不妨以我河套大軍本部對戰金宗彪的海西大軍。我們雖然兵力上略少於對方,但是我們的戰鬥力足以彌補這個差距。至於渡邊下文的十五萬東倭陸軍,既然主公想爲鐵帥營造局部兵力優勢,那麼我們一開始就需要將其截住。東倭陸軍全部是步兵,他們的倭刀對步兵和輕騎兵都具有較大的威懾力,但是對於重騎兵卻無能爲力。所以,主公不妨一開始就將傾城主母的五萬血色高原重騎兵放出去,讓他們一路上截殺東倭陸軍。這樣一來,就算渡邊下文是軍神復生,面對着兵種上的絕對壓迫和血色騎兵彪悍無敵的戰鬥力,他也無法支援卡辛巴斯或者是金宗彪這裡。”
“嗨,我怎麼就沒想到這個方法了?”昊天一拍腦袋說道。
看着昊天一臉興高采烈的模樣,玄機和駱祥都是一笑,對着昊天鞠了一躬:“主公,大軍明天就要出征,屬下還要去好好準備一下,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屬下先告退了。”
昊天點了點頭;“準備一下也是好的。都這麼長時間沒有打仗了,說真的,我這還真有些想念戰場了。”
駱祥二人從房中走了出來,兩人的腦袋都在不停的轉着,大軍明日出徵已經是定局,這一戰無論勝負,河套本部的援軍都必須儘快南下。如果是勝利了,那麼朝廷的精銳必定是元氣大傷,這個時候要想趁勝追擊再接再厲的話,就只能靠河套和秦川李家了。河套在大河以南的影響並不是很大,如果能夠趁此機會多佔領一些地盤,那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當然,消滅極樂聯盟在大河以南的兵力還是很有必要的,尤其是極樂聖教。自古以來,以邪教理論起兵者,最是難以剿滅。如果不能將極樂聖教徹底殲滅,那麼極樂聖教只要時機恰當,必然會死灰復燃。
如果此戰敗了,那麼沒的說,奉敬和信刻前來接應的大軍將和昊天一起承擔掩護百姓北撤的任務。此戰若敗,朝廷將在沒有力量和極樂聯盟正面抗衡,淮水、天都聖京以及豫州路西部地區必然會陷入戰火,到時候百姓們必然會顛沛流離,以昊天的秉性,絕對不會容忍百姓們爲異族所屠戮,肯定會主動選擇掩護百姓這條道路。只是現在河套在這裡的兵力終究是太少,必須要有河套大軍的接應才行。
看着駱祥那風雲變幻的表情,玄機扭頭問道:“先生,其實如果真有需要,我們河套本部至少還能夠擠出十五萬大軍。如果有了這十五萬大軍,那麼我們的勝算必定會大增。可是爲何先生從來不對主公提起了?”
駱祥微微一笑:“軍師,你在軍事謀略和治世手腕上都是一時之選,不過在人心和經歷上,卻有些不足。軍師可曾聽說過人多不洗碗,鴨多不下蛋這個道理?若是囤積的兵力多了,那麼各方面爲了保存自己的實力,必然會互相推諉,以至於錯失戰機最後一敗塗地,歷史上這樣的事情不勝枚舉。而現在,我們的兵力只是略佔優勢,所有的人都明白,只要不拼死一搏,那麼自己就必然會成爲對方的墊腳石。在這種情況之下,無論是朝廷還是李家都會全力以赴,你看這次陛下和輔政王如此行徑,便是破釜沉舟了。可是如果我們河套的兵力太過雄厚了,你說朝廷還會這樣嗎?其實如果各方面真的有決一死戰的決心,那麼現在的兵力已經足夠橫掃極樂聯盟了。”
“先生高見。”玄機佩服的說道。薑是老的辣,駱祥畢竟是二十年前便已經名動天下的人物,他的見解和經驗確實不是自己能夠比擬的。
駱祥微微一笑:“軍師不用如此。其實軍師現在欠缺的也就只是入世和經驗,老夫也只不過是比軍師多吃了幾口飯而已。主公性子執拗,我神州又是山河破碎,日後還需要軍師你多多操心纔是。”
玄機心中一驚:“先生這是何意?”他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駱祥素來陰沉老到,可是現在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究竟是什麼意思。
駱祥只是很平靜的說道:“軍師你相信天的存在嗎?”
“相信。”玄機點了點頭,他出身於天機谷,大師伯窺天居士便是整個神州最出名的預言大師,他自然相信。
駱祥道:“那不就行了。逆天而行,必遭天譴。也就如此吧。”
玄機不解的說道:“可是先生你現在並非是逆天而行啊。”
“現在是現在,日後是日後。天生萬物,萬物有靈。人爲萬靈之首,自然是靈中之靈。”駱祥嘆了口氣說道:“軍師你日後自然會明白的。”
看着駱祥那一瞬間變得有些蒼老的面孔,玄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駱祥已經看穿了自己的命運,自己的命運又是如何,玄機一時之間也變得惆悵了起來。
前去探望了一下仙戀塵,昊天這才一搖一擺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明天仙戀塵就要回到河套,可是昊天領軍出征,自然不能夠前去相送,本想今天晚上好好的陪一下她的,哪知道秋沐和傾城這兩個丫頭已經和戀塵一起躺在牀上準備說一晚上的悄悄話,昊天無奈,只好退了出去。如果房間裡只有傾城和戀塵,那麼昊天也不介意顛鸞倒鳳一番,可是秋沐這丫頭也在,昊天只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垂下了腦袋。
回到自己的房間,仰躺在座椅上,任由辛皎給自己捏着背,昊天腦中也在思考着第二天的戰鬥。此戰勝了還好說,如果敗了,那麼天下恐怕真的是要大亂了。想到這裡,昊天不由得長嘆了口氣。
“主公又在爲明天的戰事擔心了?”辛皎好奇的問道。
“也算吧。”昊天右手搭在辛皎的手上,順勢將辛皎拉過來坐在自己的身上,無奈的說道:“說真的,雖然鐵帥對明天的戰局是信心十足,我也是不斷的告訴自己明天一定會勝利,可是我心裡就是很不踏實。”
辛皎被昊天摟在懷裡,雖然已經這樣好些次了,不過臉上還是有些紅暈,扭動了一下身子換了一下坐姿說道:“爲什麼不踏實了,是不是戰場的佈置有什麼問題?”
“不知道。我反反覆覆的思考了鐵帥排兵佈陣的每一個細節,都覺得沒有任何的問題。至於我們這邊,有駱先生和軍師安排,想來不會有任何的問題。”昊天皺着眉頭說道:“不過我就是有這麼一種感覺,就像是陰影一樣揮之不去。”
辛皎寬慰着說道:“這是不是你太緊張了?再說,主公你也是太看重明天的戰鬥了,因此想東想西的也是很正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