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武傲然說道:“小王爺等人並無軍職在身,按照軍中律例,我們不用拜見。”
“小王爺等人乃是功勳貴族,他們的先輩與帝國有大功,就憑這一點,你們就應該拜見。”劉州苗大聲呵斥道。
趙大武雖然粗獷,但並不是沒有腦子。他大聲說道:“我們是軍中將士,軍禮只用於上級和自己所尊敬的人,並不是那些功勳貴族!”
“大膽!你已經知道了小王爺等人的身份,居然還敢如此說話,當真是無法無天!靖北王是怎麼教你們的?”劉州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了。
趙大武等人昂着腦袋,大聲說道:“我們只是軍人,主公只教過我們奮勇作戰保家衛國,沒教過讓我們卑躬屈膝事權貴。”
劉州苗怒極反笑:“好啊,靖北王的部下,果然是不同凡響。來人,將他們給我壓住,今天他們不給小王爺等人行禮,就休想從這裡走出去。”
上百個城防軍士兵頓時如狼似虎的撲了上來,趙大武等人雖然驍勇,但是一沒盔甲二沒兵器,雖然經過了激烈的反抗,最終還是讓城防軍士兵抓的嚴嚴實實的。
劉州苗欣慰的一笑:“來人,讓他們給小王爺等人跪下行禮!”
“是!”城防軍士兵一聽命令,頓時就要將趙大武等人按下去。
趙大武一聲大喝:“弟兄們,我們乃是河套士兵,就算是死,也不能辱沒了我們軍人的尊嚴!”
八個士兵都是極力反抗,城防軍士兵自然不會留手,一個個下手自然是毫不留情,只一會兒功夫,趙大武八人已經是傷痕累累,但是不管對方怎樣逼壓,他們就是不下跪。
這裡打的一片混亂,早有得到消息的河套士兵通知了血殺信刻二人,兩人沒有絲毫的猶豫,便下令麾下的親兵立刻在城內召集河套士兵,朝着現場風風火火的趕來。等到他們到達的時候,人數居然已經近萬。
看到數十個城防軍士兵正在逼壓趙大武等人下跪,劉州苗和劉圖等人卻是在一邊冷笑連連,血殺頓時大怒,大手一揮,沉聲喝道:“先搶人!”
河套士兵都是整天在戰場上打滾的人,戰鬥力是何等的彪悍,城防軍的士兵欺壓老百姓還行,要和河套士兵正面對陣,那完全不是對手。結果三下五除二,血殺便將趙大武等人搶到了手中。劉州苗自然是大怒,也不由分說,將城防軍的兩萬士兵全部調集了過來。雙方都是怒氣騰騰,恨不得將對方撕成碎片。
“夫君,出大事了,快醒醒!”昊天正睡得香甜,仙戀塵在他的耳邊吼道,看見昊天還是不醒,仙戀塵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端起桌上的茶壺捏着昊天的鼻子就朝着他的嘴巴灌了進去。
三秒鐘後,昊天的臉色一變,喉嚨裡響起了開水冒泡的聲音。
“啊!”昊天哇的一下坐了起來,一口茶水邊噴了出去,自己也在不停的咳嗽,卻是茶水進入了鼻孔和呼吸道,被嗆着了。
仙戀塵連忙一邊幫他捶背一邊用毛巾將他臉上的茶水。
“怎麼回事?戀塵,我今天沒招惹你吧。”昊天好容易平靜了下來,這才紅着臉說道。
仙戀塵連忙解釋道:“出事了,你快去看看,不然血帥他們肯定要把事情鬧大。”
“出了什麼事情?”昊天警覺的說道。
仙戀塵一邊幫他穿衣服一邊將事情粗略的說了一遍。
仙戀塵本來就在逛街,這麼大的事情自然瞞不過她。她立刻趕到現場,瞭解了事情的情況之後,迅速回來通知昊天。血殺和信刻的脾氣她也是知道的,兩人一怒之下,大鬧天都聖京也不是沒有可能。
昊天聽完事情的原委,臉色頓時變得鐵青,沉聲問道:“辛皎了?”
“辛皎姐姐正在房中暗自垂淚。”仙戀塵老老實實的說道。
昊天深吸了一口氣,喝道:“戀塵,你立刻集中府內所有親兵,陪我和皎一起前去。”
“辛皎姐姐也去嗎?”仙戀塵疑惑的問道。
昊天道:“當然,你不用多說,快去準備就是。”
昊天到來的時候,場面已經混亂不堪,信刻和血殺率領着一萬多士兵怒氣衝衝的對着對面的城防軍。信刻的手中沒有攜帶任何兵器,不過僅僅是他那滿臉鋼針一般的鬍鬚和殺氣騰騰的面容,便足以震懾周圍的人羣。
“怎麼,你們河套還想謀反是不是?”劉州苗色厲內荏的吼道。剛纔只一會兒功夫的較量,他便已經明白了雙方戰鬥力的差距,可是他現在也是騎虎難下,根本不能退縮。
信刻虎軀雄立,淵渟嶽峙的說道:“我們河套士兵只是想討還一個公道!我們河套將士爲了帝國百姓,在前線不顧生死浴血奮戰,數十萬兒郎戰死沙場,沒想到劉圖等人不僅大肆辱罵我河套將士,還污言穢語辱罵我家主公和主母。想我河套一心爲國,最後還受到如此侮辱,如果不給我們一個交代,那麼未免讓我河套數十萬將士寒心!”
血殺也是冷笑道:“我們河套將士爲國爲民,爲了帝國百姓的安危,數十萬將士不惜拋頭顱灑熱血,但是帝國不僅沒有給我們相應的尊重,反而是逼迫我們的士兵向這些紈絝子弟下跪。哼,城防軍好大的威風,只是,你們如果真的有種,那麼就和我們河套將士一起征戰沙場,爲驅除異族復我神州而戰鬥,在這裡耀武揚威欺壓百姓算什麼東西!”
“住口,區區河套,雖然於帝國有小功,但不過是九牛一毛,現在卻挾功自傲,當真是其心可誅!”劉圖喝道。
血殺一聲大笑:“小功?真是笑話。我河套自建軍以來,東伐西討南征北戰,爲帝國收復了淪陷的河套三路。三年來,我河套斬首西北三族二十餘萬,東北三國士兵七十餘萬,東倭王朝十五萬,金花三越十餘萬,使得我天朝能夠在重重包圍之中屹立不倒。如此功勞,可是小功?三年來,我河套又何曾有多居功自傲的時候?”
“口舌之利!”劉州苗冷冷說道。
血殺也不以爲意:“本帥說的乃是事實,今天你們要是不給我們一個交道,我們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劉州苗笑道:“你說你們河套如何英勇如戰機如何輝煌那都是你說的,你有何證據?”
“證據?”信刻哈哈一笑:“你想要看證據是嗎?趙大武,你們給本帥把衣服脫了!”
趙大武八人也不多話,三下兩下便將衣服吐了一個乾淨,露出了傷痕累累的上半身。
信刻傲然說道:“趙大武,你告訴他們,你身上的傷疤是什麼來的?你又參加過哪些戰鬥!”
趙大武點頭說道:“是,信帥!619年9月,我們一千弟兄跟着主公在定州起兵,當日我們夜襲有三萬柔然士兵把守的定州城,全殲敵軍,然而一千士兵卻有超過三百名弟兄戰死。我所在的那個百騎隊,因爲是打先鋒,一百個兄弟,活下來的不到一半。這三個箭傷,便是當年留下的。”
“決戰克州,我們那個千騎隊完全是以前北征軍的殘軍所組成,大家相互之間甚至還不認識。然而面對着塞外聯軍的十多萬精銳,我們沒有一個是孬種,尤其是獨帥和邊帥率領的三萬步兵將士,爲了擋住曼丹和拜京的騎兵,戰鬥結束之後居然只生下一千多人。”
……
“壺口會戰,我們河套三十萬大軍與東北三國五十多萬精銳大軍決戰於晉州城外,爲了掩護三百萬父老鄉親西渡大河,超過一半的將士們倒在了晉州城外那二十里的土地上。我們的那個千騎隊,爲了突破東北聯軍的防線,不惜一切代價的向前衝鋒。但是東北聯軍實在是太多了,我們不少的弟兄都是衝進了他們的步兵陣型之中,還沒來得及揮動刀子,就被對方砍成了碎片。這裡,這裡,這裡。”趙大武激動的指着自己的胸口說道:“那次我運氣很不錯,雖然受了十多處傷,但是最終還是堅持了下去,但是我們的一千弟兄,到了渡口的時候只剩下四百多人。後來爲了爲父老鄉親們贏得時間撤退,我們所有騎兵全部下馬組建防線,那戰結束之後,我們的一千弟兄,只有一百一十三個士兵撤回了河套。其餘將士們的遺骸,直到前不久纔剛剛收回。但是幾年過去了,他們除了一個寫有名字籍貫的軍牌,什麼都沒有剩下。父老鄉親們,你們可曾想過,那一個個的軍牌,都曾經是一個活生生的士兵。他們也是有血有肉,有妻兒老小。我們但是明明可以不渡過大河出兵晉州的,但是主公說了,那邊的三百萬父老鄉親也是我們的族人,是我們的親人,就算是全軍覆沒,我們也要將他們帶回來。爲此,我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但是我們的犧牲並非沒有意義。”
……
“我們河套將士不管面對怎樣的強敵,我們從來沒有退縮過。你們看,我們所有的傷痕都是在胸前,而不是在背上。”信刻呼的一下剝乾淨了自己的上半身,露出胸前縱橫交錯的傷疤,指着身邊的趙大武八人說道:“大家可看見了,我們河套只有戰死的英雄,沒有轉身逃跑的孬種!要是你們不信,你們可以讓其他的士兵脫下衣服看看。我們河套將士浴血沙場,並不是奢望封妻廕子升官發財,只是爲了保衛我天朝子民。我們不希望百姓們爲我們歌功頌德,我們只希望能夠和百姓們和平相處。這些紈絝子弟,依仗權勢欺壓百姓,有什麼地方值得我河套將士尊重?可憐你堂堂城防軍巡撫使,爲了討好這些紈絝子弟,居然強迫我河套將士向他們下跪,士可殺不可辱。你們城防軍要是真的有種,就拖上戰場和極樂聯盟拼命啊,你們可敢將衣服脫下,讓我們看看你們身上又沒有傷痕?”
血殺也嘩的一下扯開自己的衣服,露出精壯的上身,沉聲喝道:“河套將士聽命,全部脫掉上衣,讓百姓們看看你們身上的傷痕!”
血殺一聲令下,所有河套將士全部脫掉盔甲和上衣,露出了自己的身體。所有人的身體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傷疤,但是無一例外的,他們的傷疤全部是在前面,後背之上一個都沒有。
就在這時,兩邊的隊伍幾乎是同時分開,卻是昊天和新任刑部尚書劉超挺同時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