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土虎雙眉緊皺,現在對方的土臺子是在自己的投石機和大型弓弩的射擊範圍之內,但是現在攻擊,只會是浪費自己的試探和弓弩,根本無法給對方造成多大的傷害。看來,只有暫時遵照耶律明輝的話了。如果自己手中的騎兵足夠強大,那麼現在殺出去必定能夠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只是,整個汝州城內就只有兩萬不到的騎兵,對方的騎兵怎麼說也有五萬,出去只會是白白送死。不過對方如果認爲就靠着這些土臺子就能夠攻破汝州城,那麼也天小看自己和城內的五萬將士了。
獨孤懶洋洋的坐在龍知山特地爲他搬來的大椅之上,不過這張並不是從安越王宮搶劫回去的那張。那張龍椅已經和所有的金銀財寶以及戰俘一起運回了河套。柳燕對這東西並沒有什麼興趣,她和豔彩等人倒是對獨孤搶劫回來的那些名家書畫大感興趣。恰巧有一次柳燕抱着昊晉在家中玩,昊晉一看見那已經被敲掉四個爪子的椅子大感興趣,柳燕於是順手就送給了自己這個小外甥。現在,那張龍椅已經成爲了昊晉兩兄弟的座椅。
“諸紅劍,大概要挖到什麼時候?”獨孤翹着一個二郎腿問道。
諸紅劍連忙走上來說道:“大帥放心,明天早晨之前必定能夠完成這兩條地道。這挖地道也是細緻活,大帥你如果催的太急了的話,說不定響聲弄大了,上面的人也會察覺。不過你放心,有兩千士兵當苦力,我保證能夠完成任務。”
獨孤點了點頭:“這個老子明白,不用你來教老子。反正你他媽的是盜墓賊出身,老子先提醒你,這次老子是在主公面前立下了軍令狀的。如果三天之內拿不下汝州,先不說軍法處置的問題,便是這張臉,老子就不知道該往哪裡擱。老子先告訴你們,要是你們讓老子沒有臉,老子就讓你們沒有命!”
諸紅劍嬉皮賴臉的一笑,也沒將獨孤的威脅放在心上。他是獨孤從宜州山寨落草的時候便一直追隨着的老兄弟,自然知道獨孤說的雖然嚇人,但是最後都是不了了之。他本來是宜州有名的盜墓賊,而且還是一個很有品位的盜墓賊,此人專門盜貪官污吏和爲富不仁的人的墓,盜出來的東西都是散給了那些窮苦百姓。他的一身本事也算得上是盜墓賊之中的翹首,不過常在河邊走,難免不溼鞋。有一次他終於被早有準備的地方官府給捉住,剛剛扔進大牢準備第二天處斬。哪知道當天晚上獨孤就打進了縣城,諸紅劍在陰差陽錯之下也就跟着獨孤回到了宜州山寨,成爲了很具有前途的土匪強盜之中的一員。
這次獨孤攻城,雖然手中有着十萬雄兵,但是汝州畢竟不是普通的小縣城,而是城牆高達三丈裡面還有五萬大軍駐守的州府。如果是強攻,獨孤不是拿不下來,但是折損太大的話,不要說昊天那裡不好交代,便是自己也無顏面對戰死弟兄們的家人。想到這裡,獨孤自然是準備取巧了。不過獨孤麾下的人馬雖多,但是地道的寬度畢竟有限,不可能容納太多的人手,每條地道一千人,已經綽綽有餘。
汝州並不是戰略要地,因此城池之中也沒有設置地聽的大甕等東西,如果挖地道進去的話,雖然工程量有些大,但是成功的可能性卻很高。想到這裡,獨孤毫不猶豫的便想到了自己的這個老部下,現在已經是千戶校尉的諸紅劍來。
堆土壘臺放置投石機固然是一個方面,但是其主要目的還是爲了光明正大的進行土工作業。諸紅劍自從跟着獨孤之後,已經很多年沒有從事過自己的老本行,現在重操舊業,自然是興奮異常。在弄到了汝州內部建築的圖紙之後,諸紅劍特地選擇了兩處地道挖掘。地道高寬都是六尺,每隔一段距離,便要在上面開一個通風口,這個雖然困難了一些,不過對諸紅劍這個老盜賊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只是關鍵在於地道的出口選在什麼地方,如果是自己不小心給挖到東北聯軍的軍營中去了,那想不死都難了。
獨孤很顯然也是明白其中的關鍵,於是惡狠狠的對着諸紅劍說道:“你自己最好小心一點,要是出了什麼事情,老子宰了你拿去喂狗。”
龍知山連忙在旁邊搭了一句:“就他這副德行,就算是喂狗,狗都不會咬一口。”
諸紅劍悶悶的哼了一聲,不過還是沉聲說道:“大帥,我將出口選在了兩個地方,一個是西面城牆的和南面城牆的轉角處,這裡原本是城內的墳場,我們的地道從這裡開口,可是說是十拿九穩。第二處則是西城附近的貧民區,這裡本來是汝州城內最貧困的地方,戰亂之後,這裡的人要麼是逃走了,要麼是死在了這裡,我們可以先派出精銳控制住這附近地區。”
獨孤不以爲意的說道:“你是我宜州山寨的老兄弟了,你應該能夠明白你任務的重要性,所以老子也不多說。不過,地道的開口選在墳場那裡,是不是有些不好?別人都已經死了,你還要去挖人家的墳墓。”
諸紅劍不好意思的說道:“大帥,我以前就是幹這一行的,所以一看見這裡有一個墳場頓時就兩眼放光。再說,反正都是死人,我們在吵着他們也不會將他們吵醒,你說對不對?況且,埋在這裡的都是我天朝的子民,雖然已經死去,不過讓他們繼續爲我們神州貢獻一份力量,不是更好嗎?哈哈,說不定我還能夠挖出一些古董了……”
看着得意忘形的諸紅劍,獨孤直接無語了。他就很想不通了,爲什麼自己這麼正直的人,下面居然全是這樣的人渣敗類了?。
黎明時分,獨孤和血殺站在臨時作戰指揮室內,看着麾下的諸將,獨孤沉聲說道:“現在我們已經通過地道的士兵大約在五千人左右。墳場那邊有三千,貧民區的那邊兩千。這是我們進去之後能夠隱藏的最大兵力。根據血帥今天進攻的時候反應出來的情況,我們可以推測出,東北聯軍在西面城牆的總兵力在一萬五千人到兩萬人之間。但是城門附近的兵力最多兩千,其餘的應該是分別駐守在各處。所以,這兩路士兵的任務便是在最短的時間裡拿下城門,讓我們的騎兵進門。”
血殺接着說道:“不過城內的守軍高達五萬,雖然潛入的士兵也有五千,但是如果一擊不中,恐怕會陷入對方的包圍圈中。因此,機會只有一次。”
“過一會兒,本帥會親自潛入城內,指揮城內的大軍戰鬥。血帥,等我們一打開城門,你的騎兵就必須迅速衝進來!”獨孤沉聲說道。
血殺點了點頭,他自然明白獨孤這樣究竟有多危險,不過他相信獨孤的實力。再說,都說好人不長壽,壞人活千年。像獨孤這種頭上長瘡腳底流膿的人渣敗類,那壽命理論上說是和王八差之無幾。當下也笑着說道:“獨帥,攻城戰乃是你的老本行,自然是由你全權指揮。”
獨孤也不客氣,接續說道:“周季龍,你帶領七萬步兵和大部分的攻城器械轉到南門附近,等西門的戰鬥打響半個小時之後,你就全力攻城。等總攻的訊號一起,你自己見機行事。不要給老子說這點事情你都辦不到。如果真的是那樣,你最好攻城的時候第一個被對方砸死。”
“龍知山,將剩下的投石機這些全部拖上土臺子,等本帥潛入城內之後立刻攻城,記住,聲勢弄大一些,至少一時半會兒不會讓對方看出你手中不是十萬大軍。南門戰鼓一響,你就可以暫時休息一下了。等血帥的騎兵開始出動的時候,你務必全力出手,不要給老子有任何的留手,務必拖住城牆上的敵軍。”
“血帥,你的五萬騎兵等我的煙花信號一響,就立刻衝向城門。不過城門的寬度有限,你五萬騎兵要想全部衝擊去,至少是一個半小時的事情。因此,你在這邊保留三萬騎兵即可。一萬騎兵佈置在周季龍這裡,等他砸開了城門,便率先衝入。一萬騎兵佈置在東門那邊,防止裡面的敵軍逃脫。”
血殺心中暗自點了一下頭,獨孤在攻城之上確實是很有心得,不過還是張口問道:“那北門了?”
獨孤嘿嘿一笑:“圍三闕一,即便是夜襲也最好是這樣,不然對方困獸猶鬥之下,自身的傷亡也必定不小。對方的實力不弱,城內還有兩萬騎兵,如果我們的胃口太大,恐怕會撐着肚子。再說,一支喪失了鬥志和膽量的殘軍狼狽逃竄進許州城內,應該會對許州的十五萬大軍有些影響吧,你認爲了,血帥?”
血殺微笑不語,獨孤的流氓不是沒有資本的。如果對方真的被逼入了絕境,那麼魚死網破之下,即便河套大軍再是精銳,也會付出不小的代價。而且黑夜之中變數挺大,有些險最好還是不要冒的好。況且對方今天晚上想必也不會睡得那麼安穩,胃口,還是適可而止的好。最主要的是,逃走萬兒八千的東北士兵對河套來說根本構不成任何的威脅,但是他們如果進入了許州城內,多少能夠動搖一下對方的信心,順便削減一下士氣吧?。
但是,血殺還是有些捨不得:“獨帥,要不這樣,反正我們的騎兵都佔着絕對優勢,要不,派出一股騎兵跟在他們的後面,讓他們跑快一點?”
獨孤無賴的笑了一下,血殺此人還真的是連蚊子腿上的肉都惦記着啊。
半夜,耶律明輝還沒有入睡。城外便是十五萬河套大軍,雖然手中有着五萬精銳兵力,但是耶律明輝還是無法讓自己安心。畢竟,領軍的乃是河套五大戰將之中最擅長攻城的獨孤宇明。耶律明輝絕對不是一個被對方的名號就嚇倒了的人,但是對於河套的五大戰將,他一直都是心有慼慼。
翻來覆去還是睡不着,耶律明輝終於站了起來,喚過自己的親兵,準備到城牆上巡視一番。
“大王子果然是國之棟樑,都這麼晚了還不忘記巡視城防。”在走到西門的時候,守將耶律邊荒笑呵呵的說道。他是耶律明輝的嫡系,自然唯耶律明輝馬首是瞻。西門的防禦兵力大約七千,曼丹的五千步兵全部都在這裡,指揮使便是耶律邊荒。
耶律明輝微笑着說道:“邊荒你不是也沒有休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