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政權要想長久,並不是期望他的外部環境有多好,而是自己具備頑強的生命力。只要我們自己能夠朝政清明心繫天下,那麼天下百姓必然會全力擁護,就算他們手中擁有一地之力,又能怎樣?如果你自己都腐朽到家了,那別人起野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天意搖頭說道:“不過兩位叔父合計了一下,準備在一統帝國之後,將天舞星河和淮水張家遷到嶺南地區,讓他們爲帝國開疆拓土。”
“他們會去嗎?”昊天疑惑的問道。
天意說道:“天舞星河必定會去。張家可能會有意見,可是張家現在內部矛盾叢生,駱叔父說,張家在威遠王去世之後,必定會和我們河套交惡,到時候也由不得他們了。”
“高麗了?”昊天繼續問道。
傅若水這次並沒有隨着天意出遊。誰都知道昊天這是想借機陪伴一下自己的妻子,傅若水自然不願意來礙眼。而昊晉兩兄弟也沒跟來。本來昊天很想將兩兄弟帶出來兜兜風的,結果駱祥和楚相成等人死活不願意。特別是駱祥血殺等南下回來的人,更是對這兩兄弟寶貝的要命,加上何玉柳燕等人的勸說,昊天無奈,只好將昊晉二人丟給他們。昊安雖然捨不得天意,不過被何玉等人一逗弄,一會兒就哈哈大笑了起來,倒是讓天意鬆了口氣。
“楚叔父說,高麗只要肯付出誠意,讓天下人知道他們依舊是站在我們這邊,並且能夠爲我天朝貢獻一份力量,我們可以讓他們保留現狀。”天意突然莞爾一笑:“以前妾身一直覺得卜大師和高麗國主傅江臨太過杞人憂天,當時我們神州四分五裂風雨飄搖,可是他們在那個時候便已經意識到了我們神州必然會有中興的一天,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便努力表現出他們的誠意。如果不是如此,恐怕我們河套軍政兩方,對高麗的仇恨更在東倭和金花三越之上。”
頓了一下,天意接着說道:“若水雖然年幼,不過也是一個人才。她這些年來一直呆在河套,雖然從來沒有爲高麗說過一句話,可是她通過她自身的魅力,極大的影響了我們河套軍民對高麗的看法。只有十四歲便能夠名列神州十大英傑之一,外人都認爲她是沾了卜先至大師的光芒,誰知道這個小姑娘心中卻自有錦繡?”
兩天以後,昊天的座駕抵達了河套北部邊防重地玉門關。而早已經得到了消息的司徒列五小郎君等人已經等候在玉門關的城門之外。
“龍雙了?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裡?”天意一看見司徒列,頓時驚訝的問道。
河套軍事整編之後,昊天考慮到杜越的事情,於是也對軍紀做出了一些適當的調整。長期駐守邊關的士兵,統領級別以上,都能夠攜帶家屬。主要是因爲河套士兵每年都有固定的假期,統領們雖然也有,可是邊關軍務繁多,很少有人能夠走開,因此昊天特准攜帶家屬。不過即便是家屬,也只能待三個月。
司徒列連忙說道:“主母,你又不是不知道,龍雙她都好幾個月了,這裡風大,我就沒讓她出來。等進城之後在讓她來拜見你和主公。”
天意也不以爲意,她和龍雙交情也不錯,畢竟以前都長期呆在延州。昊天倒是有些鬱悶,司徒列對自己雖然也夠尊敬,可是和天意相比,那完全不是一個級數的。
“司徒,爲什麼看見本王不行禮?”昊天故意板着臉說道。
司徒列聞言,連忙走過來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這才笑嘻嘻的說道:“主公,你辛苦了。”
看着司徒那嬉皮笑臉的模樣,昊天感覺就像是吞了一直蒼蠅,好在五小郎君也走了上來,對着昊天便跪了下去。
“孩兒拜見義父。”
“起來,你們現在也是一軍統領,你們三個更是軍團長級別的高級將領,這樣成何體統?”昊天看着這幾個兒女,也是相當高興,連忙將英季兒和初月影扶了起來。
英季兒笑着說道:“義父,不管我們是什麼級別,都是你的兒女啊。”
而初月影和鬥光業早已經一人挽着天意的一隻手臂,笑呵呵的說個不停。
“汪鮮了?”昊天左顧右盼一陣,突然問道。
“主公,屬下在這裡。”汪鮮的聲音從城門內急促傳來,昊天擡頭一看,卻見汪鮮正穿着盔甲急衝衝的小跑過來,很顯然剛纔是在巡視城防。
“主公,屬下剛纔正在當值,剛交接給了部下。”汪鮮說道。
天意一笑:“汪鮮,前些日子我和夫君在青雲的時候,你娘還特意問我你怎麼沒有回來,當時我和主公都沒敢回答。你也真是的,每次探親回家呆不到幾天便急急忙忙的離去,難道這玉門關沒了你就守不住?”
汪鮮雖然知道天意這是在開玩笑,不過還是連忙說道:“主母說笑了。玉門關只要有軍團長在,必然是穩如泰山。只不過屬下從軍多年,一天不呆在軍中就覺得不舒服。”
昊天板着臉說道:“汪鮮,本王此次前來,乃是有要事告知你。你娘已經爲你找好了妻子,就是你村子的那個李茜。不過每次寫信讓你回家,你都是以公務繁忙推脫。你說,人家李茜幫你照顧你父母長達兩年,你爲什麼就不見上一面?難道你還真準備讓人家李茜在家中守寡?”
昊天一開始聽汪鮮父母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也沒太在意,可是知道李茜已經在他家中住了兩年,並且這兩年來一直照顧着兩位老人的時候,他這才動容了,然後拍着胸膛保證自己一定會將汪鮮給抓回來。
天意輕輕一嘆,上前一步說道:“汪鮮,過去的就已經過去了,重要的是把握現在。李茜那人很不錯,長的也很大家閨秀,和你很是般配。”天意對汪鮮的事情很清楚,汪鮮乃是青雲駐軍的老人,曾經有一個指腹爲婚的未婚妻,不過塞外六族入侵河套,他的未婚妻在青雲城破的時候爲了保護自己的清白,墜井自殺。汪鮮知道此事之後,頓時心如死灰,因此後來不管父母怎樣勸他再娶,他都不肯答應。
昊天濃眉一揚:“汪鮮,我不管你有什麼心結,但是人家李茜以真心對你家人,你難道就忍心負了她?別給我扯東扯西的,你立刻回青雲成親。”
汪鮮大急,連忙將目光轉向司徒列。哪知道司徒列根本沒朝這邊看,倒是白拋媚眼了。
“司徒,你調一屯人馬,護送汪鮮會青雲成親。嗯,展書堂正駐守在青雲附近,你們就將汪鮮交給展書堂。順便告訴他一聲,如果汪鮮沒有成親就溜回逃了,本王回去之後剝了他的皮。至於一路上的安全,你讓下面的人小心一點。”昊天不由分說的說道。
“主公……”汪鮮大聲哀嚎。
昊天勃然大怒道:“怎麼,你敢抗命?”
司徒列儘量憋住笑容,連忙說道:“屬下遵命!”
天意笑着說道:“司徒將軍,這一路上你可要讓人看好了,要是能不能將人成功的交給展書堂,那小心本妃搬出軍法處置你。”
司徒列打了一個寒戰,連忙說道:“來人,讓歐陽純來。告訴他,要是這一路上出了問題,本軍團長就調他到預備役去,只要大爺還有一口氣在,他就休想上戰場!”
歐陽純是他的親兵隊長,最是好戰,要是得知自己有可能會被掉到預備役當一輩子的預備兵,這小子恐怕睡覺都睡不着。
汪鮮本來還準備路上逃走的,可是一聽司徒列這話,頓時知道沒了指望,只好垂頭喪氣的低下了腦袋。
輕車熟路的走進城守府,昊天這才問道:“司徒,說說你這裡的近況。”
“鐵鷹已經取消了全族總動員令,不過現在依然保持着二十五萬左右的常備兵力,十五萬大軍在橫石哈桑的率領下駐守鐵鷹東南部地區,很顯然是爲了防備我們的突襲。”司徒列緩緩說道,目光轉向了五小郎君。
唐劍跟着說道:“半個月之前,孩兒和光業率領兩萬騎兵挺進鐵鷹腹地焚草,和橫石哈桑小小的碰撞了一下,發現對方是以防禦爲主,短時間內應該不會主動進攻我們。”
司徒列接着說道:“種蕩深現在率領着兩萬步兵駐守密雲城。如果橫石哈桑全軍壓到玉門關下,雖然不可能對玉門關構成威脅,可是完全能夠割斷我們和密雲城的聯繫,那樣的話,當曼丹在進攻密雲城的時候,密雲城將無法得到我們這邊的任何支援。因此,屬下前些天已經讓人押解了大批軍需儲備到密雲城內。”
昊天皺了一下眉頭:“唐劍,你們幾個乃是一軍主將,身負玉門關堅守重任,怎麼全部都一起離開了?要是密雲城那邊發生什麼事情,你們留在那裡的騎兵怎麼辦?”
唐劍等人都羞愧的低下了頭。他們當時也是太想見天意和昊天,並沒有考慮清楚。
天意打着圓場說道:“夫君,他們幾個畢竟還小。不過你們也是,身爲軍人,就必須用軍人的思維思考問題。記住,下不爲例,不要再讓乾孃擔心。”
“是。”五小郎君齊聲說道。
昊天也不好再說什麼,於是點頭示意司徒列繼續。
“耶律遲顯將太行路的二十萬曼丹駐軍全部集中了起來,除了冷方布的五萬士兵,其餘的全部壓在了武州中部。不過耶律遲顯並不擅長主動進攻,而且也缺乏進攻意識,加上由於他極力保舉的大將蕭士成在密雲城的拙劣表現,他正受到曼丹國內貴族的彈劾。好在曼丹並沒有什麼將才,而大王子耶律明輝也因爲大河以南的失敗,正處於閉門思過之中,因此,耶律遲顯在太行路照樣是大權獨攬。不過曼丹總兵力也就七十萬左右,密雲城下週圍他們至少駐紮了十五萬大軍,加上各地方的駐軍,能夠抽出的機動兵力不會超過十萬。只是,拜京的赫基木兒已經率領着十萬拜京大軍駐紮到了太行路和北原路交界地區,隨時準備馳援曼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