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等人都很是不解,不過看着兩個心意相通的老頭子,又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倒是正在桌子上聚精會神的鼓搗着楚相成的筆架的昊安被駱祥嚇了一跳,腳下一滑差點就摔到了地上。昊天連忙將兒子抱了起來,一看見身後的辛皎正抱着昊晉玩弄一把小弓,根本無法顧他,只好自己將昊安抱在懷中。昊安對自己老爹現在也很熟悉了,縮在昊天懷中,小嘴咬住一片衣襟便開始睡覺。
“海西的總兵力不到五十五萬,而海西南部興安嶺和東部庫頁海沿岸的少數民族向來彪悍,海西和這些野蠻民族的關係並不融洽,因此他們無法向東海路抽調太多軍隊。不過利德堡距離山海關只有兩百多裡,而且一路上都是管道相連。利德堡現在還有海西超過十五萬士兵,如果他們全速趕路的話,最多兩天就能夠到達山海關。”
“說得詳細一些,尤其是海西境內的少數民族。”昊天很習慣性的去捏自己的下巴,不過手一舉起來便碰着了懷中的昊安,只好順勢在昊安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
“東北三國之中,海西毫無疑問是最弱的一個。不過在歷史上,海西所在的這片土地,卻是我天朝最大的威脅。”倒是楚相成張口說道:“主公應該知道,塞外六族,如果沒有斷魂嶺的天然阻隔,從東面的海西中部到最西面的柔然領地甚至是更西面的奧布斯堡帝國,都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不過在海西的東部,卻是崎嶇不平的山地丘陵,而興安嶺更是將海西的領地分爲了南北兩部分,利德堡就坐落在興安嶺和長城防線以及與高麗的界河綠水的懷抱之中。海西的生產力水平素來落後,因此不管是普通百姓還是氏族部落,都比較野蠻落後。其實利德堡所在的那片平原土壤相當肥沃,只不過海西生產力水平較低,能夠開發的地方並不多。至於他們國內的氏族部落,這些人比起海西百姓來,差距有甚於我們天朝和海西的區別。他們許多部落都還處於奴隸社會狀態,甚至有些還在飲血茹毛刀耕火種。可是這些人的戰鬥力相當彪悍,在海西見過的前幾百年甚至是上千年,他們都始終是我們神州一族最大的敵人,因此,東北向來是帝國的邊防重地。”
“這些氏族部落素來桀驁不馴,除了部分靠近海西領地核心的相對開化,其餘的都相當野蠻。他們的氏族部落基本上相當於獨立的王國,根本不買海西的帳。海西王室屢屢征剿無果之後,只好和對方妥協。海西對其有名以上的管轄權,不過對方並不繳納任何東西。海西從他們的部落裡面徵兵,採取的也是僱傭兵制。這些人的戰鬥力特別強悍,海西戰鬥力最強的海東青軍團,便是由他們組成。”
昊天沉吟許久之後說道:“嗯,看來海西是他們之中最弱小的一環,我們可以針對這裡下手。”
駱祥說道:“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主公,兩位大帥,有沒有興趣推演一下戰爭走勢?”
昊天等人聞言都是一笑,幾個腦袋也同時湊到了地圖上。
“現在太行路的曼丹大軍共計二十萬。雖然分處兩州,但是北面的耶律遲顯部靠近長城防線,外面便是耶律宛夕的十萬士兵。而冷方布的兵力雖然相對薄弱,可是赫基木兒的十萬士兵就駐紮在他的身後,因此這兩個拳頭握的都很緊。我們在晉州的三個軍團,能夠給他們施加一定的壓力,不過要想消滅其中任何一支,難度很大。”信刻率先捏着毛茸茸的下巴說道:“曼丹的軍事佈局相當保守穩妥,很符合耶律遲顯的用兵風格。”
奉敬微微一笑:“我們若是出征太行路,表面上是曼丹的二十萬大軍,其實是曼丹和拜京的四十五萬聯軍。你們看,我們晉州兵團若是北上同州,那麼宣州的冷方布正好可以側擊我們,然後在同州將我們吸引住之後,會同知州的拜京大軍,不斷的給晉州兵團放血。而同州方向,耶律遲顯有正蹲在長征防線外的耶律宛夕十萬大軍支援,我們要想拿下同州難比登天。”
河套突然度過大河奪取晉州,確實很出乎東北三國的預料。本來對方只需要在武州集結重兵,便能夠將河套大軍擋在這裡至少一兩個月,可是晉州落入河套手中,武州便面臨着後路被截斷的危險,耶律遲顯不得不後撤到同州,將戰線重新拉直。只是這樣一來,河套也不得不正面碰撞曼丹身後的拜京。
昊天搖頭道:“曼丹和拜京的佈局看似穩妥,其實有着相當的隱患。我們河套既然決意收復幽雲十六州,那麼在拿下太行路之後必然就會是拜京的北原路和海西的東海路,可是由於沒有切膚之痛,海西坐視不理,而拜京也不願意當曼丹的出頭鳥,全身都藏在了曼丹的身後。究其根本,東北三國畢竟是三個國家,除非是卡辛巴斯親自出馬,不然根本做不到軍令統一。有着不同的指揮中心和立場,一旦發生意料之外的變化,對方必定會有一段時間的混亂。”
“對方的兵力佈局和戰略戰術,都是被動型的。只要不發生大的意外,對方絕對不會主動攻擊我方。而我們若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出兵,瞬間必定能夠將對方打懵。然後趁着對方反應不靈的時候,將他們在太行路的大軍分割開來。”
駱祥微笑道:“主公的意思是,先圍住同州?”
昊天點頭:“不錯,兩路大軍分別從沙州和晉州方向突然出兵同州。沙洲方向爲我們的青龍、獵鷹、血獅和榮譽四個軍團,晉州方向便是血帥他們的三個主力軍團。沙州方向大軍嵌入同州和長城防線之間,堵死耶律遲顯和塞外耶律宛夕之間的聯繫。雞鳴古道崎嶇難行,耶律遲顯若是大軍援救,我們只需要一萬士兵,便能夠將他堵得死死的。曼丹的排兵佈陣也着實太差了,既然有心硬扛太行路,爲什麼不幹乾脆脆的將耶律宛夕扔到太行路,這樣多少給了我們可趁之機。”
楚相成笑道:“主公,你忘了五小郎君的龍驤軍團還駐紮在密雲城中啊。他們全是騎兵,防守方面有種蕩深負責,機動性極強。耶律明輝麾下雖然有十五萬大軍,可是龍驤軍團要突破他的防線並非難事。而除了耶律宛夕的十萬大軍,曼丹國內就只剩下一個禁衛軍團,呵呵,那樣的話,狼牙王恐怕連睡覺都不踏實了。”
昊天一拍腦袋,他怎麼把龍驤軍團給忘記了。不過五小郎君既然能夠得到邊重行和奉敬等人極高的讚譽,想來他們的能力絕對不僅僅是將耶律明輝十五萬大軍拖住那麼簡單。當下繼續說道:“嗯,叔父所言極是。軍師和血帥獨帥的三個主力軍團從晉州斜插到同州、宣州之間,切斷耶律遲顯和冷方布的聯繫。這三個軍團乃是我們河套最精銳的軍團,血帥他們更是百戰名將,全力防守之下,就算是冷方布聯合了赫基木兒全力進攻,都無法通過他們的防線。”
奉敬眉毛一動:“圍點打援?”
昊天贊同的一笑:“幽雲十六州荒廢已久,東北三國雖然遷徙了大量百姓前來,不過所產出的糧食也僅僅能夠自給。同州城內據說有曼丹百姓五萬餘人,加上耶律遲顯的十五萬大軍,他們儲備的糧食必然無法支撐太久。”
信刻盯着地圖,哈哈笑道:“我們將同州死死圍住,到時候他們不突圍的話,就只能活活餓死。這十五萬士兵可是曼丹的精銳,不管是耶律宛夕還是冷方布,都不會坐視不理。嗯,主公,要是我們到時候以一支騎兵突然穿過北原路拜京領地,突襲東海路的海西大軍,必然會出乎他們的意料,說不定一戰就能重創海西。”
駱祥眉毛一皺,連忙說道:“信帥,我們此戰務求穩妥。詭道,說到底多是弱者不得已的手段。其中利益雖然豐厚,可是一旦失敗,同樣是覆頂之災。我們只要圍住同州,那麼便佔據了戰略先機,對方便不得不跟着我們下子。信帥,現在,可不是沙場快意的時候啊。”
信帥聞言只是不以爲意的一笑,然後繼續看地圖。駱祥乃是長輩,而且說得也很有道理,信刻並非蠻橫不講理的人,自然不會計較。
邊重行仔細的在地圖上比劃了一下,古井不波的說道:“主公難道打算的是先急後緩,迷惑對方之後在突然集中兵力吃掉他們一部分?”
昊天反問道:“不知道邊帥認爲如何?”
邊重行不置可否的說道:“收復幽雲十六州之戰,關鍵在於拿下山海關和居庸關。只要能夠拿下這兩處要塞,幽雲十六州的近六十萬東北聯軍也就成了甕中之鱉。”
楚相成突然張口說道:“其實我們收復幽雲十六州,戰術上可以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先拿下居庸關和山海關,形成關門打狗之勢。二是將幽雲十六州變成一個泥潭,把東北三國的精銳拖到這裡面溺死。老夫認爲,要想先拿下居庸關和山海關很不現實,太好高騖遠了一些。雖然這兩座要塞都是爲了應對塞外異族而建,從裡面攻打比從塞外攻打要事半功倍。可他們畢竟是我神州北方最重要的要塞之一,而且拜京和海西還能源源不斷的將援軍從國內開來。我們若是在一開始的幾天無法一鼓作氣的將其拿下,那麼面對着回過神來的東北三國已經幽雲十六州的數十萬東北聯軍,我們必定無法善終。因此,老夫的意見是慢慢的將他們耗死在幽雲十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