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蕭漠脖子一昂:“父王,你想過沒有,這樣一來,會有多少百姓慘遭戰火,而這些,本來是可以避免的。”
“一將功成萬骨枯,更何況是建國稱帝!爲了我李家的千秋偉業,多死幾個人又有什麼?哪一個成功者的腳下不是踏着萬千屍骨!”李鐵鳴不屑的說道:“再說,現在的河套根本不是我們一己之力能夠抗衡的。如果不滅掉河套,我們秦川遲早要被河套吞掉。”
“父王,我們的出發點不同,看法自然有差異。河套確實很強大,如果不可避免的時候,我們也會與河套有一戰。但是,這些年來我們和河套關係良好,而且走的道路都基本一致,就算雙方因爲立場的因素而產生分歧,我們也會有其他方法調解我們之間的關係。”李蕭漠拍着李蕭然的肩膀說道:“二弟,你做得對,至少,你爲我們秦川留下了一點機會。”
“你去哪裡?”看見李蕭漠轉身要走,李鐵鳴怒聲喝道。
“去居庸關,找昊天。”
就在這時,李必成聲色驚慌的衝了進來,一看見李鐵鳴,頓時大聲說道:“家主,河套今天早晨攻克居庸關,遙今夕和關內守軍全部戰死!”
延州城下,戰火依舊紛飛。
清風帝國第一防禦大師,在這個時候總損失展示出了他非凡的能力。延州城內僅僅只有磐石軍團的五萬步兵,陰中之和衛皇朝的兩萬騎兵已經在掩護百姓的過程中全軍覆沒。即便是加上立刻緊急徵集的十萬預備役士兵,延州的總兵力依然只有十五萬。
可是,城外的敵軍卻是河套守軍的數倍。提膿率領的颯珊大軍現在總兵力只剩下十二萬,其中騎兵三萬,步兵九萬。劉思轉的朱雀軍團總兵力五萬多一點。李鐵鳴秦川大軍僅剩下七萬騎兵三萬步兵,勉強湊夠了十萬。朱兆和囹無言軍團總兵力六萬多一點。宋正風白耳軍團由於一直保存實力,現在還有七萬左右。劉鵬的禁衛軍團基本上傷亡殆盡。加上渡邊下文匆匆趕來的十萬東倭陸軍,總兵力高達五十萬。
聯軍顯然都很清楚拿下延州意味着什麼。現在河套六州僅剩下延州城內還有着河套的五萬正規軍,攻克延州,那麼河套也就落入了他們的掌控之中,然後在風陵渡口強行渡河,將昊天的數十萬精銳堵死在幽雲十六州。
爲了在其他勢力面前展示自己的實力,攻城的各方都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不過,城內負責防禦的可是二十年前便已經名動天下的清風第一防禦名將邊重行,而且,延州現在的情況也和李孝當初的定州有所不同。
就如李蕭漠當時分析的那樣,在李孝的心中,昊晉兩兄弟的安全重於定州的存亡。而且,定州根本沒有絲毫的準備時間,無論是預備役人員還是戰略物資,都相當不足。加上要掩護百姓們突圍,因此定州很快便失陷了,可即便如此,進攻方依然付出了至少兩倍的代價。
可是邊重行現在完全沒有這個疑慮。就在青雲和定州拼死抵抗的那幾天裡,河套六州的百姓已經完全完成了堅壁清野,不用分心去照顧河套百姓,這樣一來,邊重行完全能夠全身心的投入自己的戰鬥之中。延州防守戰,又將成爲邊重行一生之中最輝煌的一頁。
作爲清風最傑出的防禦大師,邊重行的防守根本沒有一絲的漏洞。雖然延州城呈不規則的長方形,因此在拐角處必定有着防守的死角,不過在邊重行的精心打造之下,這些死角已經趨近於無,甚至成爲了邊重行特意設置的陷阱。宋正風既想出風頭,又想保存實力,於是特地選擇了延州城的西南角作爲進攻方向。在靠近城牆的時候還算是是順利,不過剛剛一到達城牆下,城樓上便是箭如雨下。原來,邊重行特地在四個城牆角修建了一座高出城樓近兩丈的城樓,並且在這裡放置了好幾架大型弩車。
延州作爲河套三路的軍政中心,也是邊重行磐石軍團的老巢,戰略物資自然是相當的充足。由於青雲和定州的抵抗,延州得到了充分的準備時間。延州八縣所有的百姓全部遷入了延州縣城之中。現在的延州,總人口高達一百八十萬。而民壯數量更是達到了三十萬左右。
河套是河套三路的核心,而延州和定州則是河套的核心。由於河套六州是河套主要的兵員地,因此這裡的預備役戰鬥人員訓練也是最嚴格的。特別是延定二州,這裡的民壯一年之中至少要接受三個月的完全軍事訓練。河套的軍事訓練向來以嚴格著稱,這裡又是在邊重行的眼皮子下面,因此這裡的軍事訓練也嚴格的堪稱殘酷。
定州若不是因爲偷襲來的太過突然,河套方面根本沒有得到任何的風聲,絕對不會這樣輕易的陷落。但即便如此,聯軍依然付出了兩倍的代價。而邊重行現在是早有準備,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二十萬民壯立刻進入了戰備狀態,十萬率先挑選出來的民壯已經被邊重行臨時編入了磐石軍團之中,延州所有的兵器庫全部打開,成捆成捆的箭矢弩箭直接放在了城樓之上。滾油,金汁,石彈,沙土,桐油,在城樓上井然有序的擺置着。每一個垛口處,都站着好幾個早有準備的士兵,而城牆上的藏兵洞裡面,養精蓄銳的士兵正在閉目休息。城內的百姓在楚相成的親自坐鎮下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後勤輔助。延州,已經是萬事俱備,就等着聯軍前來送死。
“本帥要讓延州成爲他們身上最深的一道血槽,將他們所有的鮮血全部放幹!”邊重行站在城樓之上,看着城樓下黑壓壓的聯軍,冷漠的說道。
已經是秋季,來自塞外的寒風已經有了幾分凌厲,刮的人隱隱作疼。邊重行依舊沒有穿盔甲,空蕩蕩的左袖在風中揮來舞去,那高瘦的身子一如既往的穩如山嶽。只是在誰也沒有注意到得鬢角,隱隱可以看見他耳邊的幾根白髮。
定州失陷,天意戰死,河套大半高層的家室以身殉國,十數萬婦女慘遭****,上百萬父老鄉親慘遭屠戮,這個打擊對邊重行來說相當嚴重。不過,邊重行不能將自己內心的傷痛表現在臉上,因爲,他是邊重行,是河套留守大軍的最高統領,不管何時何地,他都必須表現出足夠的自信和高昂的鬥志。
最爲重要的是,邊重行根本沒有在意城外的五十萬聯軍,雖然城內僅僅只有五萬正規軍,但是城外的聯軍在他的眼中,並不比土雞瓦狗強多少。如果是野戰,那麼確實會給自己造成極其嚴重的傷害,但是要說防守戰,他邊重行敢說清風第二,那麼就沒有人敢號稱第一。
楚相成兩步走到邊重行的身邊,輕聲說道:“邊帥,控制一下戰場的節奏,主公的大軍,最多五天就能夠回來。放心,噬魂中的黴變部分,老夫已經將他們完全掌控,而且這件事情也是通過其他渠道傳遞回來的,絕對不會有問題。”
冷哼了一聲,楚相成沉聲道:“他們前段時間的封鎖,確實割斷了我們和幽雲十六州以及西北二路的聯繫,但是反過來說,我們同樣也能抓住其中的漏洞反方向誤導他們。老夫,要讓他們在延州城下血流成河。”
邊重行冰冷的臉上第一次浮起一抹猙獰:“楚大人,延州,僅僅只是一個開始。他們賦予我們的恥辱和悲痛,我們會一筆一筆的討還,他們的鮮血,將染紅整個神州!”
楚相成點了點頭,聯軍,已經徹底激怒了河套。看着蒼茫的天空,楚相成的腦袋裡卻浮現出了一張東大陸的地圖。現在,河套周邊除了一個高麗王朝,以及地位未定的西域六國,已經全部是河套的敵人。在河套的字典裡,敵人的意思就是你死我活。塞外六族、烏瑪王朝、西域十二國、邏些王朝、颯珊王國、滇南五族、金花三越、三大世家、清風皇室、極樂聖教、東倭王朝。基本上,東大陸和中大陸幾乎所有的勢力都已經能夠和河套有了交集,而這個交集偏偏又是以戰爭的方式。不過,河套無所畏懼!
邊重行轉過身子緩緩走下城樓,城外聯軍雖然看似兇悍,其實是色厲內荏,他現在完全沒有必要站在城牆上。漸行漸遠,他的聲音卻在風中飄蕩:“當我們河套的旌旗插遍整塊大陸的時候,想來那些土壤應該特別鮮豔肥沃了吧?”
“那不是很好嗎!”楚相成微笑道,不過他完全沒想到,河套五大戰將之中殺戮最淺的邊重行居然會憤怒如斯。他尚且如此,其他人可想而知。
一戰定幽雲!
昊天等不及了,獨孤等不及了,河套四十萬大軍也等不及了!
在得知定州淪陷,天意和上百萬百姓以身殉國之後,整個河套大軍都憤怒了!不僅僅是憤怒,而且是最深層次的恥辱!
河套數十萬大軍正在幽雲十六州爲了收復故土而浴血奮戰,可是他們同宗同族的子民居然在這個時候勾結異族偷襲了自己的老家。這不僅僅是河套的恥辱,也是整個神州民族的恥辱!
青雲縣城十萬百姓以及定州百萬子民被屠戮,這裡乃是河套三成將士的老家,也是昊天的老巢。可是雄霸天下坐擁百萬雄兵的一代霸主,居然被人滅了老家,這不僅僅是昊天的恥辱,也是河套百萬大軍的恥辱!
爲了掩護河套的百萬子民撤退,鳳舞軍團的一萬五千女兵毅然披堅執銳,戰至只剩一兵一卒也沒有後退半步,最終全軍覆沒。在河套將士的眼中,只要還有一個男人沒有死絕,便絕對不會讓女人走上沙場,讓女人來支撐河套的天空。什麼時候,河套居然淪落到了這個地步?這不僅僅是河套將士的恥辱,也是河套數百萬男子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