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不久前已經得到消息的駱祥等人,包括楚相成和邊重行在內,所有的人臉上都是喜笑顏開。長城防線只要控制在了自己手中,那麼河套將再不畏懼塞外的遊牧民族,可以騰出大量的兵力掃蕩大河以南。現在山海關有高麗王朝駐守,居庸關、玉門關和嘉峪關各有一個邊軍軍團,除了負責留守的磐石軍團,河套至少能夠集中六十萬大軍南下。沒有了後顧之憂,並且有着穩固的後勤基地的河套,河套將會成爲大河以南各方勢力的噩夢。
“長公主果然是疾如風火,高麗王朝未可小覷啊。”楚相成總算是擠出了一抹笑容說道。
傅若水不好意思的還了一個禮,心中卻是一陣苦笑。高麗傾國之力不過四十萬兵力,水陸軍各半。不過由於水師消耗太大,高麗的國力也大不如前,因此水師被大量裁減,現在總兵力雖然高達四十萬,但是陸軍卻佔了三十萬,而且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一個月之前纔剛剛入伍的新兵。高麗士兵的戰鬥力本來就不強,如果憑着這些士兵都能夠強行攻克山海關,那河套方面恐怕只需要拖着一羣稻草人就能夠擺平塞外。
只是,昊天的命令根本不容高麗討價還價。無奈之下,高麗國王傅江臨最終採取了卜先至的計謀,便是和高麗當初在清風的手中詐開山海關一樣,然後水陸兩軍夾攻,總算是拿下了這座雄關。不過高麗當場戰死的士兵便超過了八萬,而金宗悟率領的十萬海西士兵,只留下了不到五萬具屍體,然後順利突圍。
別人不知道詳情,只以爲這八萬士兵全部都是戰死沙場,不過得到了卜先至的飛鴿傳書的傅若水卻清楚的知道,這八萬大軍之中,有超過一萬士兵是在搭乘戰艦的時候,由於戰艦太過殘破,禁不起海面上的顛簸,最終船毀人亡。還有超過三千士兵是在攻城的時候轉身逃跑,被督陣的卜先至下令斬殺。也幸好鎮守山海關的是金宗悟這個膿包,如果是金宗彪在這裡,那高麗能否拿下山海關,還是一個未知數。
“玉門關外的鐵鷹秋明聯軍已經被蒼狼龍驤兩個軍團聯手擊潰,嘉峪關那邊雖然還沒有具體的戰況傳來,不過春劍賞也是一員難得的虎將,又有樓蘭六國相助,想必不成問題。現在,最擔心的便是血色高原。”昊天緩緩說道:“颯珊大約還有十萬士兵退入了益州宋家的領地,他們必然會通過血色高原返回颯珊。本王,不希望日後在西征的時候還聽到提膿的名字。”
一提到颯珊,河套高層幾乎個個都是眼中冒火。河套這次之所以栽了這麼大的一個跟頭,很大程度上便是呂布迷從中作祟。在呂布迷逃走之後,他的相關身份也被得意洋洋的提膿等人所曝光。
阿加琉斯一母所生有四兄弟,德莫迪加才疏志大十足草包,提膿狂妄自大殘忍嗜殺,最小的一個叫做朱赤邪心,不過聽說在幼年時便已經夭折。只是誰也沒想到,這個本來已經夭折的朱赤邪心卻搖身一變成爲了被滿門抄斬的貴族子弟呂布迷,然後混到天都聖京。呂布迷確實有其人,他的家族也確實被阿加琉斯滿門抄斬,不過呂布迷本人當時便已經被秘密殺掉。
阿加琉斯雄才大略,國師楞葉也是深謀遠慮,兩人一心想要將撒尼大神的光芒灑向更廣闊的天空,而東面的神州王朝和東南的孔雀王朝,則是他們最夢寐以求的所在。當時阿加琉斯的意思是準備讓朱赤邪心混到益州宋家的門下。宋家毗鄰血色高原,如果朱赤邪心能夠蠱惑宋家和颯珊一起聯手拿下血色高原,然後以朱赤邪心爲內應,一舉幹掉宋家,從而在神州獲得一個結實的立足點,那自然是最好。
不過當時機緣巧合之下,朱赤邪心卻意外遇到了天意,然後被天意帶回河套。到了河套之後,朱赤邪心很快就發現了河套的恐怖和強大,於是乾脆留在河套,最終靠着自己的努力成爲了噬魂的副統領。由於阿加琉斯一開始爲他準備的身世相當的齊全,後來鑑於他這顆棋子的重要性,颯珊方面一直沒有動用過。直到後來耶律滄海找到颯珊,希望聯手拿下河套,兩人一拍即合之下,這才終於動用了朱赤邪心。
朱赤邪心本來就是噬魂的副統領,所轄之地恰好便是西北二路和西域地區,加上他多年的滲透,多少也知道了其他人地盤中的一些事務,也正因爲如此,河套在這之前才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
可以說,河套這次之所以造成如此之大的損失,朱赤邪心便是最大的禍首。以前在河套看來,颯珊雖然是河套在西域地區的強敵,不過雙方並非生死仇讎之國,根本沒有必要分一個你死我活,可是現在,颯珊甚至是被河套名列在東北三國之上的必滅之國。
冠英忽的一下站起來,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大聲說道:“主公,屬下添爲噬魂統領,但是下面埋着一個颯珊奸細,屬下居然毫不知情。若非是屬下瀆職,我河套必不會淪落到如此地步,懇請主公賜屬下一死。”
冠英這些天一直呆在黃羊灘和賀不歸併肩作戰,剛剛和賀不歸一起返回延州。這些天裡面,冠英的心情差的無以復加,想到定州冤死的上百萬百姓和自己的那些老戰友,許多時候他都想橫劍自刎。但是,逝者已逝,他現在做什麼都於事無補。而且,男子漢大丈夫,又豈能縮頭縮尾逃避責任。現在,冠英最希望的就是昊天能夠賜自己一死,那麼至少自己不會這麼愧疚。
看着額頭上都已經磕出鮮血的冠英,昊天長嘆了口氣:“冠英,這件事情也怪不得你。本王和先生他們很早以前就已經知道我們河套有內奸,不過這些年來一直沒有將其揪出來。不是我們太蠢蛋,只是對方太狡猾。你並非瀆職,不過失職罪在所難免。噬魂遭此重創,要想恢復並非一日之功。你先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噬魂這裡還離不開你。以後最好睜大點眼睛,不要再犯這種錯誤。還有,加緊收集大河以南的情報,不要在出現任何的漏洞,就算是將功贖罪吧。”
冠英擡起頭來,看着昊天那略帶着幾分寬容的表情,突然間嚎啕大哭起來:“主公,屬下必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他日大仇得報,屬下必定會給主公和河套千百萬百姓一個交代。”說完,冠英唰的一把抽出自己的佩劍,毫不猶豫的反手斬下,只聽得他一生悶哼,一條左臂已經掉在地上。
“屬下有罪,請主公見諒。”冠英額頭上冷汗淋漓,不過表情卻是無比的堅毅。
昊天還沒有回過神來,駱祥已經猶如一道青煙一般飄到了冠英的身邊,手指微顫,瞬間點遍了冠英左半身的全部穴道,勉強將血止住。
“來人,先送大統領下去養傷。”駱祥沉聲喝道,門外連忙進來兩個士兵,一個扶起冠英,一個則是撿起他的斷臂跟在後面。
冠英的這一劍,雖然讓大廳之中的氣氛有些沉悶壓抑,不過衆人臉上的表情都舒緩了幾分。定州淪陷,雖然所有的人都沒有明言,不過並不是沒有人在背後說冠英無能。但是冠英剛纔的一劍,卻讓大家深刻的明白,冠英,同樣也是受害者,而且他還是受害者中受傷最重的幾個。
“大家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有些事情過了就不要太計較,畢竟冠英也不希望事情鬧成這樣。”昊天最終給這件事情定了一個性,有了這句話,至少再不會有任何人藉此事對冠英發難。
剛纔發生的一切,玄機都沒有留意。他一直有些疑惑,朱赤邪心雖然隱忍狡詐,不過他的手怎麼可能伸的那麼長?而且,在朱赤邪心逃走之後,噬魂的情報系統照樣停歇了好幾天,難道朱赤邪心還有後手,或是?
正準備張口說道,玄機卻發現身邊的駱祥悄悄的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擡起頭來,卻發現自己正對面的楚相成雙眼之中也滿是警告的意味,玄機頓時明白了二人的意思,於是連忙說道:“主公,血色高原大部分地區現在都爲邏些王朝盤踞,血色一族由於抽掉了大量兵力離境作戰,現在僅能夠守住防線。屬下認爲,單賀奇長老的五萬騎兵和傾城主母的雪獅軍團必須立刻返回血色高原,會同穆山等人一起收復失地。另,主公如果沒有其他安排,可以抽調青龍或者獵鷹中的一個騎兵軍團隨行。一來是增加傾城主母方面的攻擊力,二來也是威懾一下嘉峪關下的颯珊樓蘭聯軍。”
“還有,血色高原遭受重創,連司於連傑長老都戰死沙場,屬下建議靈仙長老立刻返回青寧主持大局,以免血色一族發生不必要的動盪。”駱祥補充道:“龍驤軍團可以立刻趕往嘉峪關,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能夠幫上忙。”
除了河套高層,靈仙嶽騰空和焦仲信三人也有參加會議。這三個人對河套都有大恩,爲了表示對他們的尊敬,因此昊天特意邀請他們一起參加。
靈仙其實也很想立刻返回血色高原。血色高原聖女兼族長的雪傾城已經有好些年沒有返回血色高原,四長老中,呼必延單在天都聖京之中駐守了十餘年,好不容易離開東南,又隨着河套一起遠征幽雲十六州。血色高原的軍政事務本來是由自己打理,不過自己爲了抓嶽騰空,率領着一千騎兵千里迢迢的前往陰風山脈,司於連傑戰死,單賀奇率軍援助河套,現在血色高原根本沒有人支撐大局。如果自己再不回去,那誰知道血色高原將呈現怎樣的羣龍無首局面。
“騰空,你和我一起走嗎?”靈仙低聲問道。
嶽騰空的表情相當落寞,天意的死對他打擊很大,這些天來,嶽騰空的表情幾乎沒有變過,都是一如既往的死寂。點了點頭,嶽騰空站起來對着昊天說道:“王爺,老夫師兄歸天之前,曾讓老夫給王爺帶兩句話。”
昊天神情一肅,窺天居士乃是一代奇人,他臨死之前還讓嶽騰空給自己帶話,很顯然是相當重要。當下連忙問道:“英武前輩,請問窺天前輩說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