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的時候,面對的是東倭戰鬥力最稀鬆的部落私兵,高麗士兵還多少展現了一下他們軍人的風采,不過等一對上東倭還算精銳的大名小名們的隊伍,高麗士兵便邁不開腳了,傷亡率也是直線上升。
獨孤看着這樣的情況,當時便氣得直罵娘,不僅僅是他,便是普通的河套士兵都是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摸樣。當下也顧不得傅竹濤等人的感受,獨孤直接揮舞令旗,讓高麗士兵撤下,河套大軍頂上。
換成了養精蓄銳的河套大軍,效果立刻就不同了。在獨孤的親自率領下,十餘萬大軍從長達數十里的戰線上發起了全面進攻。不同於高麗進攻時的猶猶豫豫,河套大軍打的相當的堅決,但凡進攻,將士們必定是抱着有進無退的心理。不管前面是刀山還是火海,所有人都義無反顧。
而剛剛由戰場的主角變成了配角的高麗士兵也不泄氣,他們雖然趕不上進攻,不過戰場上還有無數跪在地上的倭人,他們的任務便是看守這些俘虜,順便將其押解到一塊。高麗士兵對於這個任務也相當滿意,對他們而言,以前只有倭人這樣看管他們,現在鹹魚翻身,一個個頓時樂的眉開眼笑。
“一羣沒出息的東西,這樣就已經滿足了。”獨孤吐了口唾沫罵道。
周季龍一笑:“大帥,要是他們真的有出息了一點,那對我們神州來說恐怕並不是好事啊。”
獨孤一想也是,於是不再計較,只是在看着高麗士兵的時候,眼神卻更加的不屑起來。
“殺!兄弟們,給大爺我衝!”獨孤殺的興起,隨手將周季龍好說歹說這纔給他扣上的頭盔扔到了九霄雲外,提着雁翎刀就衝了上去。刀光過處,無數的腦袋沖天而起,血光沖天。
獨孤的實力和神州十大高手也相差無幾,整個東倭,除了安永昌能夠和他一戰,根本沒有人是他的對手,這一全力施爲之下,恍如一個人間殺神,連一身的白衣白甲和額頭上綁着的白色孝帶都已經被對方的鮮血染紅。
“殺!”獨孤又是一聲暴喝,雁翎刀再次揮出,不過讓他意外的是,他的對手雖然是吐血後退,不過並沒有倒地。獨孤一驚,又是一刀揮出,然而兩柄倭刀交叉之下,居然又擋住了他的攻擊。只是兩人也被獨孤這一刀震成了重傷,然後被跟進的河套士兵輕鬆斬殺。
獨孤一怔,但立刻就回過了神來。絕頂高手在沙場之上並非是無敵,再深厚的內力,也總有消耗掉的時候。剛纔他一直衝在最前面,力氣已經消耗了不少,因此大意之下這纔會被對方擋住。
“看來,越往裡面走,東倭的抵抗越是堅決,戰鬥力也有較大的提升啊。”獨孤皺着眉頭想到。
不過,細看了一下戰場的形式,獨孤再次舉起了自己的雁翎刀。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河套大軍身經百戰,雖然現在止步不會影響到大軍的士氣,但是這卻會大大增加對方的信心。因此,就算付出再大的代價,河套大軍也必須按照原定的計劃,將河流外圍的倭人全部清除掉,這才能罷休。
面對着河套大軍如此猛烈的攻擊,東倭方面雖然有心救援,可是幾條河流在爲他們提供了防守地利的同時,同樣也限制了他們主動出擊的能力。他們只能選擇被動的防禦,而不能主動出擊。再說,河套大軍現在正殺到興頭上,出去援助的兵力少了,根本無法挽回頹廢的局勢,出去的人多了,那風險同樣也很巨大。要是河套將這部分人消滅了,東倭接下來的防守戰將更加的困難。
因此,雖然心中怒火萬丈,但無論是德康信服還是渡邊下文還是安永昌,都只是在裡面靜靜的看着戰場的局勢,堅決不派出任何的援軍。
第二道防線上東倭士兵的抵抗確實很堅決,不過他們的兵力太過分散,而且沒有統一的指揮,在面對着河套大軍衝鋒的時候相當的吃力。而且,前面的敗軍潰散之下,嚴重衝動了他們的陣腳,因此,他們的抵抗的更加的艱苦,完全陷入了各自爲戰的情況之中。
個人的英勇,終究無法挽回戰場的頹勢。雖然第二道防線之上的東倭士兵抵抗的相當頑強,不過在沒有援軍的情況下,根本無法抵擋住河套大軍的衝鋒。
東倭就是一條狗,強者面前只會搖頭擺尾,弱者面前就將自己當狼使。看見大勢已去,雖然還有人在堅決的抵抗,不過更多的人是丟下了兵器乖乖的跪在地上,生怕河套士兵誤會。
江沉舟性子比較火爆,當時就想將地上的倭人全部殺了,結果獨孤擡起腳了就賞了他一腿,然後嚴令後面的高麗士兵不準殘殺俘虜,將地上但凡活着的倭人全部押解到營地之中好生看管。
“大帥也真是的,反正都要拿來築城,死人和活人有什麼區別?”江沉舟揉着自己的腰部,不解的說道。
鞦韆平恰好走他身邊經過,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說道:“你懂個屁,築城是死活不論,但是要讓這些倭人當我們攻城的先鋒,死屍能行嗎?大爺我就不行你還能讓他們詐屍。”
江沉舟恍然大悟:“原來大帥是想趕着這些人當攻城的先鋒啊。不過,你看着人是不是太多了一點,到時候會不會發生意外。”東倭的外兩道防線,人口數量已經接近了現在殘存人口的一半,大約在一百六七十萬左右。雖然在河套士兵的進攻之中折損了三分之一,但即便是現在跪在戰場上的,也有好幾十萬。河套和東倭相互之間的敵意甚深,要是對方做起亂來,以河套目前的兵力,就算能夠消滅對方,也會帶來一些麻煩。
鞦韆平摸了摸只有幾根短鬚的下巴,也有些疑惑地說道:“說的也是啊,不過大帥做事情肯定有他的道理,不用想的太多。”
混戰從早晨一直殺到了午後,當熊津江城的城主小野忠三郎被奉敬的梨花槍刺穿了喉嚨,持續了半天的戰鬥總算是告一段落。一開始盤踞了方圓數十里的東倭軍民,現在除了遍地的死屍,便只剩下一個個面如死灰的戰俘。散發着陣陣腥味的鮮血順着地面流淌,將附近的三條江水都染成了鮮紅色,甚至連河流的入海口附近,都是一片通紅。
安永昌面無表情的看着不遠處的河套大軍,最終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然後吩咐徳康寶奇將幾個缺口看好一點。
發源於東倭中部山地江水在平坦的關東平原上緩緩流淌,在快要抵達奈良和江戶附近的時候,幾條江水更加的蜿蜒,將兩座城市完全環繞在了其中。不過,江水與江水之間還是有着幾個缺口,而這裡,便是東倭重點防禦的對象。
東倭原本有二十萬正規軍,不過在河套遠征軍登陸下關之後,德康信服緊急徵兵,總兵力在短短的幾天之內便翻了一倍。只是這些軍隊的戰鬥力究竟如何,便是渡邊下文也不敢保證。
“信之,我們這一戰便喪失了接近半數的百姓。”德康信服皺着眉頭說道。
安永昌苦笑了一下:“王兄,可是我們沒有選擇。你剛纔也看見了,河套的攻勢簡直是摧枯拉朽,我們根本無法阻擋他們的腳步。要是我們剛纔出兵救援的話,恐怕有多少人就會填多少人進去。”
德康信服也明白這個道理,不過臉上還是抽搐了一下:“這些人也太不禁用了。原本以爲他們就算擋不住河套的進攻,至少也能消耗掉河套半數的兵力,哪知道這麼輕易的就敗了。”
當初安扎營地的時候,德康信服兄弟便沒有安好心。這些部落和城主們全部佈置在江水防線的外面,很顯然就是用他們來消耗河套實力的。不過看到他們如此的不堪一擊,德康信服還是有些憤怒。
安永昌連忙安慰着說道:“王兄,外圍的部族,都是這些年來對我們陽奉陰違或者桀驁不馴的部分,至於第二道防線之上的大名小名們,他們也常常是擁兵自重不聽調配,損失了就損失了,也沒什麼可惜的。我們真正的精銳都在最裡面的這道防線裡面。這裡面的都是我們的核心子民,他們的戰鬥力必定會高於外圍部落。河套要想一鼓作氣的殺進來,可沒那麼容易。”
確實,河套也深刻的感受到了這點,越是往裡面走,所受到的阻力就越大。在事後的軍事會議上,血殺等人都承認了這一點。他們在突破東倭最外層的放線時,可以說是摧枯拉朽,但是到了第二道防線,便已經受到了較大的阻力,雖然那這並沒有給河套方面造成巨大的傷害,不過卻讓河套的將士們意識到了一點,現在的東倭,還不是一推就倒,他們還有着較強的實力。
“我軍損失多少?”血殺坐在右上位置上問道。
獨孤就坐在他的對面,聞言答道:“我們步兵戰死者接近三萬,不過其中高麗士兵戰死一萬七千餘人,義軍戰死者超過一半。”
獨孤此話一出,傅竹濤傅秋紅和李成志三人都是搭聳着腦袋不敢擡頭。他們三個的覺悟不錯,倒是明白河套這不是在借刀殺人,不過也聽出了河套方面對自己這邊戰鬥力的不滿意。僅僅是這一戰,五萬高麗士兵便折損了三分之一,而義軍方面的損失更是超過一半,如果不是東倭方面太過軟蛋,而且河套還很義氣的換下了他們,現在恐怕早已經全軍覆沒了。
高麗士兵的表現確實有些差勁,不過至少精神可嘉,奉敬不想讓對方太多難看,於是接過話頭:“騎兵損失較小,戰死者不超過四千,不過有兩千餘將士重傷,半數以上恐怕在無法回到戰場之上。”
傅一山輕笑道:“這麼說,我們倒是大賺特賺了。我們此戰殲敵超過五十萬,俘虜敵軍一百一十萬有多,而我們的損失還不到四萬。”
話一出口,傅一山自己倒是哈哈大笑了一起來,不過笑了一陣,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除了傅竹濤等人,河套方面的將領包括長公主傅若水都是看白癡一般的瞪着自己,沒有人跟着大笑,也沒有人隨聲附和。
傅一山連忙乾咳了兩聲,笑聲戛然而止。只是所有人的臉上都依舊是一副看白癡的表情,讓他無比的鬱悶。
“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傅若水小臉蛋有些微紅,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對着傅一山說道。
傅一山並不明白自己錯在什麼地方,不過也清楚必定是自己剛纔的話很不對勁,看着傅若水那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的表情,連忙將頭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