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沒說。”玄機攤開雙手說道。
仙戀塵從昊天的身後彈出小腦袋,撇撇嘴說道:“這份戰報肯定是獨帥寫的,要重點沒重點,除了吹牛,實質性的內容幾乎爲零。”
玄機也有些想笑,將戰報隨手扔在昊天面前的小桌子上:“主公,那我去問問送戰報前來的士兵。”
昊天還未伸手,昊安便已經將戰報抓在了手中,端坐在昊天懷中,昊天瞅了瞅戰報上龍飛鳳舞的草書,覺得一個字都不認識,於是將其扔到一邊。
昊晉兩兄弟也是剛剛跟着黛絲兒一起抵達昊天行營所在。昊晉一看見還跟在昊天身邊的英季兒,頓時高興地連自己老爹都扔到了九霄雲外。至於昊安這個跟屁蟲,也被昊晉踢到了一邊,用昊晉的話來說就是:哥哥我在幫你找嫂子,小傢伙讓開一點。
辛皎等人頓時就被昊晉老氣橫秋的話逗得花枝亂顫,昊安一臉幽怨的躲到自己老爹的懷中,那個鬱悶啊,便是連昊天看着都覺得憋屈。
不過昊天也停鬱悶的,昊晉這孩子才六歲,怎麼回了天都聖京一下,說話就這麼老氣橫秋,看來,兒子還得放在自己身邊才行,不然遲早要被邊重行和楚相成等人慣壞。
玄機蹭蹭蹭的走上青雲號的會客廳,很隨意的和辛皎等人打了一個招呼,這才坐在昊天面前道:“屬下已經問清楚了。”
“哦,具體傷亡多少?”昊天漫不經心的道。
玄機嘆了口氣,昊天臉色一變,連忙道:“具體多大?”
“在打開巴比倫城的北門時,一個士兵的手指不小心被鐵門上的鐵鏽劃傷,成爲我軍在攻克巴比倫城時唯一一個流血負傷者。”
“噗!”昊天一口的熱茶直接噴出。
不過,更悲劇的事情是,偏偏駱祥就坐在昊天的對面。想也沒想,駱祥隨手一拂,噴出的熱茶就如碰到了一股氣牆,居然是全部反彈回去。頓時,昊天滿頭滿臉都是自己剛纔噴出去的唾沫星子。
“先生。”昊天一臉悲催的道。
駱祥不好意思的一笑,不過立刻義正言辭的道:“主公,剛纔是一個意外。至於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辛皎等人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頓時,青雲號的客廳裡又是茶水與唾沫起飛,笑聲共淚水一色。
駱祥乃是長輩,昊天自然不能對駱祥發火。黛絲兒是奉敬的妻子,玄機是自己的部下兼親密戰友,其餘的都是自己的妻子,昊天自然不能責怪。偏偏昊安還在懷中學舌道:“至於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混蛋小子!”昊天輕飄飄的在昊安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爺爺,姨娘,爹打我。”昊安頓時哇哇叫道。
駱祥的眉毛頓時就豎了起來:“主公,安兒還小,怎麼能夠這樣?”
辛皎直接走過來,將昊安從昊天懷中搶出,冷冷說道:“夫君,安兒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
看着一屋子對自己橫眉怒視的人,昊天突然間委屈的想哭。這是什麼世道,難道自己的兒子,自己都不能訓斥了?看着辛皎還準備滔滔不絕的來個長篇大論,昊天連忙求饒,將話題拉回巴比倫之戰上,對着玄機說道:“也就是說,巴比倫是一座空城?根本沒有任何的防禦力量?”
玄機忍住笑意,嚴肅表情說道:“不錯,就在昨天晚上,朱赤邪心突然調集了城內所有的士兵,連同國庫中半數的珠寶連夜出城。初步推斷,他已經前往底比斯城。”
“底比斯?他和阿加琉斯還真是兄弟齊心,連逃命的方向都是一樣。不過,底比斯的城防再是堅固,也無法和巴比倫城相比。他難道是準備向奧布斯堡帝國借兵?”昊天沉吟道。
“暫時還不清楚,不過聖菲亞公主並沒有隨同朱赤邪心撤退。看來朱赤邪心也另有打算,他恐怕是希望我們將聖菲亞殺了,那樣正好激怒西大陸的霸主奧布斯堡帝國。而同時招惹了柔然、颯珊和奧布斯堡,就算我們神州大軍再是強悍,恐怕也吃不消。”玄機道。
昊天的心中咯了一下,黛絲兒就在旁邊,玄機這句話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直到現在,河套軍方都還沒有拿出對柔然的統一態度。從內心裡來說,不管是昊天還是玄機信刻甚至是血殺,都不願意和柔然交戰。不是因爲柔然強大,而是因爲欽察汗確實是一條漢子。而且柔然也爲他們的擅自出兵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這幾個月下來,至少是半數的子民被河套屠戮殆盡。
可是,河套向來奉行一飯之恩必償,睚眥之怨必報。亂石荒原一戰,如果不是柔然的插手,那河套根本不會有超過十二萬將士戰死沙場。從這一點來說,昊天等人必須給陣亡的將士們一個交代。至少,當日發起攻擊的錫爾江流等人,必須爲他們的行爲付出代價。
細想了一下,昊天還是覺得暫時將這件事情放下。在沒有族滅颯珊之前,他不想在討論這件事情。
不過玄機這次並沒有給昊天面子,他沉聲說道:“主公,這件事情必須要有一個決定才行。是戰是和,至少我們心中要有一個底,不然我軍隨時都要提防着柔然的偷襲,將士們也很疲憊。”
黛絲兒的目光立刻就轉了過來。昊天面容沉靜,手指無節奏的敲擊着桌面。玄機說的不無道理,都已經幾個月過去,河套居然連一個統一的意見都沒有拿出,將士備戰方面確實很不方便。不過,這件事情昊天自己也不能決定,至少他不能忽視了衆人的想法。
“全軍南下巴比倫城,然後召開高層會議,大家商議決定。”昊天緩緩說道。
黛絲兒明顯是鬆了口氣。對於昊天的性子,她還是有些瞭解,昊天只要一衝動就不是什麼好事。雖然召開高層會議會有很大的變數,不過至少還有幾分希望。
河套軍方能夠參加高層會議的就只有各個軍團的軍團長和駱祥玄機等三個謀士,如果願意,辛皎也可以參與,並且具有不低的話語權。黛絲兒暗自盤算了一下,至少信刻是堅定的站在奉敬一邊的,血殺和獨孤等人對自己兄長都有一股惺惺相惜之情,應該不會提出太過火的決議。李孝是奉敬的老部下,多少要給點面子。傅若水和雪傾城和自己關係不錯,辛皎這裡也可以軟語相求。
不過,當她私下在奉敬面前說起的時候,奉敬只是冷哼了一聲:“交情是交情,但在這種重大決策之上,他們絕對不會因爲和我的私人交情就放柔然一馬。這件事情究竟會怎樣走,只有兩個人有資格決定。”
“主公,還有誰?”
“先生!”
河套大軍緩緩南下,沿途自然是殺人如麻。在經過了金花三越和塞外異族的滅族之戰後,河套對於這一招已經是使用的得心應手。大軍所過之處,所有的糧食要麼是被帶走,要麼是被燒燬。村莊化爲灰燼,城池全部被攻破。原本還算富饒美麗的中大陸南部,在河套大軍過後,只剩下無盡的荒涼。
因爲是完全的就地徵糧,因此河套對於後勤補給需求並不是那麼旺盛。不過大軍的行軍速度確實不快,因爲奉敬江沉舟等人一直在有組織的搶劫。颯珊的富庶出乎了河套大軍的想象,尤其是他們供奉着撒尼大神神像的神廟裡面,金銀珠寶更是堆得像小山一樣。撒尼大神無福消受,河套大軍也就卻之不恭了。
按照慣例,河套繳獲的金銀珠寶等按照價值分爲四部分,一部分昊天等高級將領瓜分,一部分衝入軍費,一部分作爲陣亡將士的撫卹金和將士們的獎勵,另外一部分交給楚相成的國庫處理。當然,那些奇珍異寶和瑪瑙翡翠這些不計算在內,這些都被奉敬等人全部收繳,準備運回念天聖京。
直到現在,河套的高級將領們都還沒有忘記將天下間最精美的文物和最有價值的珠寶運到念天聖京。根據駱祥的估計,念天聖京中的奇珍異寶,如果全部折算成黃金的話,至少是整個帝國五十年財政收入的總和。
在殺人盈野的同時,河套大軍也沒忘記驅趕着無數的颯珊子民南下。昊天和奉敬都沒有來過巴比倫城,因此只能依靠着地圖和嚮導的指引前進。不過當有一天奉敬發現自己的活動範圍內已經沒有了哪怕是一個活着的颯珊百姓的時候,奉敬知道,已經靠近了巴比倫城的範圍了。
“殺了,殺了,全部殺了!”當奉敬看見獨孤的時候,正好聽見獨孤在巴比倫城的北門外大呼小叫,說話之間,又是數千個人頭落地,鮮豔的血水流了一地,不過河套士兵臉上根本沒有絲毫異樣的表情,他們對於這樣的事情早已經習以爲常。只要是一個正常人,在跟着昊天滅國十數殺人億萬之後,都不會對這樣的事情驚訝。況且河套和颯珊仇深似海,能夠一雪前恥,他們也相當興奮。
“大哥,我們這地基是不是太大了一點,這都殺了七八十萬人,城牆的高度還不到一丈。”這是周季龍的聲音。
“蠢貨,不知道繼續去找材料嗎?颯珊總人口高達兩千餘萬,這巴比倫城周圍至少有六七百萬人。這樣的事情,居然還要本帥來操心!”
奉敬苦笑,獨孤這老流氓的德行真的是一點都沒有改變,下馬走上前去,奉敬笑着說道:“獨帥,如果材料不夠,我們這裡應該能幫上一點忙,主公的大軍至少驅趕着六十萬人前來,也能勉強湊合吧。”
獨孤一看見奉敬,頓時哈哈大笑,也不顧全身是血,直接抱住奉敬,大笑着說道:“奉帥也到了。哈哈,你不知道,巴比倫城究竟有多富庶。雖然朱赤邪心那王八蛋將最值錢的部分全部帶走了,不過從颯珊王宮和其他貴族大臣的府邸中搜刮出來的奇珍異寶,依然多的嚇人。哈哈,本帥整整徵集了五百多輛馬車,這纔將最值錢的部分裝滿。”
奉敬看着自己青綠色的盔甲,上面已經沾滿了腥紅的血色,無奈的晃晃腦袋:“獨帥,聖菲亞了?你不會將她也殺了吧。”
獨孤鬆開奉敬,兩人並肩而立道:“沒有,本帥不是那麼不知輕重的人。不過整個巴比倫城中,除了聖菲亞和她從奧布斯堡陪嫁過來的幾個宮女丫鬟,其餘的全部被殺了個乾乾淨淨。嗯,包括聖菲亞幾個年幼的兒女。”
“當時她沒有和你們拼命?”奉敬好奇的道。這樣的事情雖然很殘忍,不過奉敬也很清楚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而且,對於阿加琉斯和颯珊王室,河套方面早已經下了格殺令,絕對不能有絲毫的留情。
“當日定州城破,全城數十萬父老都被他們殺的一個不剩,現在居然要我們手下留情,說得過去嗎?”這就是河套軍方的一致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