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拉此時拿不準沈孤鴻到底是真有底氣還是在裝腔作勢,不過他不願意冒險,當下道:“出去有的是機會!”
這話說出,也就說明安德拉不會再選沈孤鴻等人。鬼面閻羅的厲害之處就是心細如髮,能洞察一切,沈孤鴻的那點伎倆,自然是瞞不過他的,只是他從未有想過要選誰上去,因爲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人選。一直以來,就算是他的手下再如何忠誠,他也沒有真正的完全信任過。因爲他看似風光的表面之下,隱藏着的卻是一條艱險崎嶇,充滿荊棘的道路。在這樣的一條道路上行走,你必須時時刻刻警惕,不能放鬆,還不能犯錯,一旦完全相信一個人,那就容易犯錯,可是他走的路卻是不允許他犯錯,因爲一旦犯錯,就會掉下萬劫不復的深淵。
“好了,若是誰要長生藥,儘管上去取,本座絕對不會在後面使壞!”鬼面閻羅的聲音傳出,誰也不會懷疑他在說謊,因爲他是鬼面閻羅,也不屑於去說謊。
只是這下面是肉眼看不見的深淵,掉下去基本上不會有幸存的可能,長生藥的誘惑雖大,但誰又敢將自己的命去開玩笑?畢竟只有命在服下長生藥纔會管用,那只是長生藥,卻是不能起死回生。
“哼,莫非你要親自上去?”安德拉道。
鬼面閻羅輕笑一聲:“本座向來喜歡自己動手。”
紅簾聞言,面色變幻幾下,道:“還是讓屬下去比較穩妥!”
鬼面閻羅擺了擺手,道:“無妨,本座自有分寸。”
紅簾恭敬答了一聲:“是!”同時他心裡也鬆了口氣,畢竟誰也想活得久一點,否則又怎會來搶長生藥?
鬼面閻羅目光掃過大祭司和安德拉,道:“若是你們不去的話,本座拿了東西就沒有你們的份了。”
二人聞言,只是擡頭看向漆黑的頂上,一句話不答。鬼面閻羅早就算準了這兩人都很惜命,絕對不會做冒險的事的,當下他衣衫一正,踏步向着那狹窄的石臺走去。在這個時候,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沈孤鴻也不例外。紅簾、韓東、江道方以及閻羅殿所有的人,都一一站出,將那上去的路給堵住。
鬼面閻羅的步子終於落在了那狹窄的石臺之上,那石臺非但沒有塌下去,而且很是結識。上面就算是站幾十個人,上百個人,鬼面閻羅都覺得不會有問題。他面具下的嘴角之處掀起一縷微笑,他敢走上這上面,並非是真的不怕死。而是他將一切的可能都算到了,就算是這岩石突然坍塌,他依舊不會死。再說,千辛萬苦造出這麼一處險地,若只是用來作爲陷阱,那就真的太可惜了。
可是就算是如此,他依舊很小心,就算是沒有危險,他也要小心,這是他做事的準則。再者,下面那麼多人看着,他必須讓下面的人看到他的艱難,要讓下面的人看到他的警惕與小心,要讓下面的人恐懼。他一步一步的走出,每一步的踏出都像是經過深思熟慮,事實上也是如此。
大祭司與安德拉都直直的看着,眼睛都不眨一下,安德拉還不停的吞唾沫。就這樣,衆人誰的心神都沒有放鬆一下,都繃得緊緊的,目光都落在鬼面閻羅的身上。
卻在這時,覓芳忽地小聲道:“沈哥哥,你看那帝冕之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覓芳的聲音雖小,但大祭司與安德拉是何等人物?當下他們都向着那帝冕瞧去,只見得那帝冕的前沿之處,放着一個巴掌大小的盒子。這黃金像立在深淵中心,又有一丈多高,光線極暗,若不是目力好的人仔細瞧去,怎麼能發現上面的那個巴掌大小的盒子?
安德拉雙眼中光芒爆閃,他的聲音都在顫抖:“真有長生藥?”
大祭司同樣也是激動不已,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帝冕。蕭凜卻是依舊冷靜,相比於安德拉和大祭司,沈孤鴻覺得這個蕭凜纔是真正的可怕。身份來歷神秘不說,一身武功深不可測,面對什麼都能泰然處之,這樣的人如何不可怕?
鬼面閻羅此時已經走到了狹窄石臺的中心,安德拉與大祭司相視一眼,都是縱身一躍,可惜人還未有降落,卻是被韓東和紅簾給堵住了。四人在空中各自拼了一招,而後都各自落地。
“諸位,若是膽敢向前,就不要怪在下不客氣了!”紅簾的眼神這個時候變得極爲可怕,韓東的武功比起紅簾來自然天差地別,但有江道方在,此處又是極險之地,處在上去的關鍵部位,要守住極爲容易,顯然這一切,都是鬼面閻羅算計好的。
安德拉看了看鬼面閻羅,鬼面閻羅絲毫不理會這邊發生的,只是依舊小心翼翼的前進。
“這到嘴的肉被別人給搶了,真是很不舒服啊!”安德拉的看向大祭司,說道。
“確實很不舒服!”大祭司答道。
“既然不舒服,爲了讓自己舒服,你說該怎麼辦?”安德拉問道。
鬼面閻羅這個時候已經走完了三分之二的路程,再有一會,他就要走到那黃金像的位置了,只待拿下帝冕上的盒子,不管裡面的東西是不是長生藥,都是他的了。
“爲了讓自己舒服,那就只有搶回來了!”大祭司的聲音還在原地響起,她的人卻是已經到了紅簾面前,安德拉自然也不會落在人後,一場大戰頓時在危險的深淵邊上展開。
覓芳這時叫道:“沈哥哥,咱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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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孤鴻這時取出了靈寶弓和追風箭,對準了正在小心翼翼前行的鬼面閻羅。
蕭凜此時就在不遠處,他忽然轉過頭來,道:“鬼面閻羅的武功你我知曉,你確定你的箭能將他射到?”
蕭凜的聲音不大不小,隔着鬼面閻羅也有幾十丈的距離,但以鬼面閻羅的本事,足以能聽清楚蕭凜說的每個字,可是他依舊沒有看過這裡一眼,也就是說來自沈孤鴻等人的危險,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沈孤鴻不知道蕭凜是故意的還是出於好心提醒自己,不過他卻是知道鬼面閻羅如此小心,不會是不要命的人,他如此不管不顧,只能證明他有把握應付來自外面的一切危險。
“既然你的目的是那盒子,而我又殺不了你,那將這盒子毀了我還是能做到的。”沈孤鴻的靈寶弓已經拉滿,這是他拿到靈寶弓和追風箭以後第一次使用,威力如何他不敢想象,但是他絕對有信心將對面那座黃金像都給毀了,無他,只因爲他手裡拿着的是飛將軍李廣的靈寶弓,至於追風箭,也是一等一的神兵利器。
“你要做什麼?”蕭凜頓時一驚,可惜還是沒來得及阻止,靈寶弓追風箭,這是多麼恐怖的利器,一旦離弦,莫要說他,就是鬼面閻羅都無法阻止。那追風箭的箭頭泛着黃色光芒,如疾風、如閃電,總之就算是蕭凜這等高手,也都沒有法子捕捉到它的痕跡。
鬼面閻羅終於走到了黃金像的邊上,當此之際,以他的武功,拿下那帝冕上的盒子簡直是輕而易舉。可是就在這時,他整個身子忽地一顫,一股涼意自心間升起,本能的反應,他展開快到極致的身法,向着後面退去幾步。在這時,一聲響動傳出,那黃金做的帝冕連着上面的盒子頓時都化作了齏粉,向着深淵中落去。
鬼面閻羅實在沒有想到,這本來已經要到手的東西,就在這眨眼間沒了,當下他渾身殺機釋放,狂風以他爲中心捲開,怒吼之聲在深淵中傳蕩。
“我要將你碎屍萬段!”鬼面閻羅的聲音傳出,當此之際,他渾身上下氣勁紊亂,所過之處,均是捲起凌厲的狂風。
安德拉與大祭司這時都露出驚恐之色,他們這個時候才發現,鬼面閻羅的恐怕遠遠超乎他們想象。他們還沒有看清,鬼面閻羅已經自他們身邊掠過,捲起的狂風將他們給逼得連退數步。
旁人尚可如此,被鬼面閻羅以氣機鎖定的沈孤鴻更是不消說了。鬼面閻羅明明還在狹窄的岩石面上,可是他感覺到鬼面閻羅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不僅如此,他的身子像是已經被定住,根本半點力氣都使不出,這種感覺就是明知道自己會死,可是還是不得不死。
“啊!”沈孤鴻心間壓抑到極致,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頓時都倒飛出去。覓芳、映庭、鐵楓、蒙哲、王北川等人受到那股氣勢衝擊,也是飛了出去,在這時,衆人均是露出驚恐之色,覓芳卻還是大聲叫道:“沈哥哥!”
鬼面閻羅當真是快到了極致,當下他不理會衆人,他要的就是將沈孤鴻給碎屍萬段。沈孤鴻知道今日是必死無疑,本能的求生慾望,靈寶弓橫出,鬼面閻羅的掌力,便是絲毫不差的擊在了靈寶弓的弓弦之上。
嗡嗡之聲傳出,一股颶風捲開,沈孤鴻再次悶哼一聲,鮮血自嘴角不斷在滲出,而鬼面閻羅竟然被彈飛出去丈餘。當此之際,他這已經使到十分力氣的一掌,竟然沒有殺了沈孤鴻,而且自己還被震飛出去,這簡直是見鬼了。
鬼面閻羅看向沈孤鴻手裡的靈寶弓,這把看上去普通到機智的長弓,卻是一把神兵,否則沈孤鴻如何能不死?
“就算是你有神兵利器,你始終還是一隻螻蟻,今日你必死!”鬼面閻羅的聲音低沉、沙啞、憤怒。他的步子邁開了,只是他才走出一步,地上卻是忽地皸裂開來,令得他險些跌倒。這個時候,衆人都望着後面的宮殿奔去,因爲那前面已經開始崩塌,伸出去的那石臺連帶着上面的黃金像都墜落到深淵去了。
又是一聲巨響傳出,整座地宮都開始搖晃起來,正在拿寶物的衆人都東倒西歪,賺到箱子裡的寶物都倒在地上,地板開始出現裂縫,像是地震一般。
“走,這座地宮要塌陷了!”聲音傳出,所有的人都向着大門外奔去,但是有些人依舊還在用箱子裝寶物。只是這個時候,四下裡都開始搖晃起來,地上出現深不見底的裂縫,那箱子剛放好,卻是落到下面裂開的裂縫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