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千華目光掃過羣雄,而後看向莫清風,道:“沈賢侄沒有與莫兄一起前來?”
莫清風疑惑道:“葉兄這是話裡有話。”
葉千華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天印大師是死在弓箭之上,而沈賢侄乃是用箭高手,我有些問題想請教他。”
覓芳聞言,面色不由一變,當初在飛雲城時,江道方以弓箭作武器殺了白百花閣的弟子嫁禍給沈孤鴻,如今想來也是。
映庭與蕭晴也在人羣之中,但他們知道,時下說什麼都不好,只盼着沈孤鴻出來解釋一番。莫清風與覓芳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這個時候要沈孤鴻出來,是絕對不可能的。
“盟主直接言明你的想法就是,何必拐彎抹角的?”莫清風多少有些怒氣。
“莫先生不要着急,盟主不過是要請神箭公子出來幫忙,並沒有說神箭公子就是兇手!”莊媚兒說道。
莫清風總覺得這個莊媚兒不對勁,當下他心中一動:“莫非他已經知曉軒兒不在?可是她是如何得知的?”
莊媚兒從來都沒有想到過,不用沈孤鴻說,莫清風從此刻起已經對她起了懷疑。
“天印大師的身份我不多說,但天印大師在鏡湖山莊遇害,我便負全責,若是葉某話語中有什麼不當之處,還請莫兄海涵。”葉千華道。
莫清風知道兇手是故意要陷害沈孤鴻,當下更不能有任何閃爍之詞,嘆息一聲,道:“軒兒他此刻不在山莊!”
“什麼?”羣雄均是驚呼,這個點上,不管沈孤鴻因爲什麼事而不在山莊,都成了最大的嫌疑人。至於葉子恆、蕭澗、司徒朔方三人,相視一眼,均是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無論沈孤鴻是不是兇手,藉着這機會找他的麻煩,絕對是大快人心的事。
葉千華神色頓時嚴肅起來,道:“天印大師遇害,此事存在諸多蹊蹺,諸位不知道有何看法?”
殷勝秋道:“與我交手的絕不是沈兄!”
在場的人都知道,殷勝秋與沈孤鴻認識,他這個時候的發言,卻是反而惹得羣雄懷疑,殷勝秋是不是在包庇沈孤鴻。
“沒錯,我與沈兄雖然沒有見過幾面,但我姜如春也願意爲他作保!”姜如春看來殷勝秋一眼,二人相視點頭。
“還有我蕭野!”蕭野是蕭家三公子,是出了名的冷漠之人,當下他來爲沈孤鴻作保,自然引得諸多人詫異。
“還有我蕭蓉蓉!”
“還有我映庭!”
“還有我蕭晴!”
“還有我王忠!”
覓芳看向幾人,激動難以形容,她向前站出一步,道:“我以性命擔保,沈哥哥絕對不是兇手!”
“阿彌陀佛,貧僧也認爲兇手不會是沈施主!”天正大師這個時候也表態。
蕭澗、司徒朔方、葉子恆三人見得許多人爲沈孤鴻作保,面色都是如常。莊媚兒卻是道:“我等也願意相信神箭公子,可是就是因爲相信他,爲了還他清白,咱們就得把此案給查清楚。”
“莊閣主認爲此案該如何查?”溫永潔乃是開封府的名捕,號稱天下最正義的捕頭,落到他手中的案子,不論大小,不論冤情如何,他都會一查到底,將真相招出來。
莊媚兒道:“論到查案,在這裡的豪傑有誰及得上溫捕頭?不如溫捕頭說說看,咱們這案子該從何處查起?”
不待溫永潔回答,蕭澗卻是搶先開口道:“咱們時下要先還神箭公子一個清白,自然是從他開始查!”
“可是時下神箭公子並不在!”有人答道。
莊媚兒道:“既然要從神箭公子開始查,不管他在不在,他的住處咱們都要走上一遭的!”
羣雄聞言,均是點頭,莫清風、覓芳等人都是無奈嘆息一聲,與衆人一起往沈孤鴻的住處走去。
屋子打開,葉千華與莊媚兒、蕭戰等人一同走進,至於掐他的人,這事站在外邊。
“你們收查一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物事!”葉千華命令一出,葉子恆、蕭澗等人都是樂於代勞的人,不等葉家的人動手。三人自沈孤鴻的牀頭、牀腳、衣櫃,凡是能藏東西的地方,他們都給弄了個底朝天,只是可惜什麼都沒有發現。
“好了,既然沒有,那咱們就走吧!”葉千華道。
沒有在沈孤鴻的屋子找到一點什麼,蕭澗三人肯定是不甘心的。蕭澗、葉子恆的城府可要比司徒朔方深得多,適才的舉動已經顯得有失他們的身份,這個時候顯然要表現得大方一些,當下二人都是站直身子,葉子恆面帶微笑:“神箭公子這裡什麼都沒有,要還他清白,看來暫時無法做到了!”
當下衆人的心裡都各自有想法,誰也不會注意到他話語其實是矛盾的。
司徒朔方這個時候還像個老人彎着身子到處查看,顯然還不死心,當下他唯一沒有做的,就是鑽進牀底下去看個究竟。只是這個時候,有這麼多的人在這裡,他要是真的鑽到牀腳去,那絕對很丟人,可是讓別人去鑽他又怕漏掉些什麼。不管如何,還是面子重要一些,在司徒朔方這樣的人眼裡。
“諸位,咱們好像還有一個地方沒有收過!”司徒朔方指着牀的位置,說道。
“對,牀下咱們還沒有鑽進去看過!”葉子恆的聲音響起。
“來人,去牀底下看一下!”葉千華吩咐道。
“盟主,讓屬下去吧!”鏡湖山莊的大管家葉福說道。
當下在這裡的,除卻幾個鏡湖山莊的呆子之外,身份地位最低的就是葉福了,而且此事由他來辦,絕對不會有什麼遺漏的地方,這是葉千華的自信。
“好,你去看一下!”葉千華道。
葉福點頭,便鑽進了牀底下,將裡面仔仔細細的查看了一遍,然後探出頭來,道:“什麼都沒有!”
“走吧!”說話的卻是葉子恆。
“等等,那桌子底下好像有什麼東西!”葉福不斷的揉着眼睛,說道。
葉子恆等人聞言,向着桌子下邊看去,可惜光線實在太暗,根本就看不清楚,也是因爲葉福在的位置低,恰好能看到那物事反光,這才覺察到了。當然,就算是葉福看不到,別人也會看到,因爲這裡面有問題,本來就是要讓人看到的。
“將桌子搬開!”葉子恆的聲音都有些激動。
鏡湖山莊的人得令,便將桌子給搬開。衆人威力上來,只見得地下有幾點血滴,宛然已經凝固。
“這是怎麼回事?”覓芳、映庭幾人腦海中都在嗡嗡作響,莫非真是沈孤鴻殺了天正大師?
“將桌子倒過來!”葉千華道。
當下鏡湖山莊的人將桌子倒過來,但見得下面插着一支箭矢,那地上的血滴,正是從箭矢上面滴下去的。
“我就說殺死天印大師的箭矢去哪裡了,原來是來神箭公子的屋裡了!”蕭澗的話中帶着帶着些許譏諷,葉子恆、司徒朔方都是一笑。
燕芬芬、金章等人同葉子恆都是好友,但這些日子以來,對沈孤鴻的所作所爲是極爲佩服的,當下只聽金章道:“按理說來,沈兄是絕不會做這種事的。”
“我們也不願意相信,可是證據在此,總不能說是那兇手故意要陷害他的吧?就算是要陷害他,也得有時間來他這屋子才行啊?”葉子恆也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你們胡說,沈哥哥在天印大師遇害之前就出去了。”覓芳說道。
“這樣說來,那神箭公子作案的可能就大了。”蕭澗道。
“你······哼!”覓芳知道,當下不管怎麼說,羣雄也不會相信她,只會令蕭澗等人有更多潑沈孤鴻髒水的機會。
“單憑這些,好像還不夠!”映庭開口了。
“哦?那依你看來,得親眼看到他殺了天印大師纔夠?”蕭澗淡淡道。
映庭道:“那請問一下蕭大公子,沈孤鴻殺天印大師的目的是什麼?殺了天印大師有什麼好處?”
蕭澗聞言,不由微微蹙眉,映庭的問題確實將他給問倒了。映庭看向蕭澗、司徒朔方、葉子恆,接着道:“天印大師的傷口,在下已經檢查過了,雖是箭傷不假,可是絕對不是離弦之箭,而是有人直接用弓箭刺的,如果是沈孤鴻,他會故意給自己留下這麼多破綻嗎?再者,他完全可以將箭矢帶走,爲何還要將其藏到自己的屋子裡,由你們來找到?”
衆人聞言,都是點頭,如果說沈孤鴻是兇手的話,他又怎會將殺死天印大師的箭矢放回自己的屋子裡在逃走?
覓芳見得羣雄沉思,心中雖是擔憂,但總算是好一些。只是這時,莊媚兒卻是開口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神箭公子確實了得,在咱們普通人看來,這是不合理的,可是神箭公子或許要的就是衆人覺得不合理。”
羣雄聞眼,眼睛頓時都是一亮。
“莊閣主的意思是?”映庭語氣有些冷漠。
莊媚兒道:“神箭公子是梨花山莊的人不假,可是我那孽徒不也是?可她是閻羅殿的人,我是說,這個神箭公子有沒有可能與我那孽徒是一夥的,而且今晚進入鏡湖山莊的人也不只是一人。”
“不錯,若是這樣的話,許多事情就能解釋得通了!”有人叫道。
“嗯,的確如此,有可能在神箭公子出莊之時驚動了殷大俠,而恰好另一人拿着殺死天印大師的箭矢還在莊內,當時他知道拿着那箭矢太顯眼,於是便將其藏入了神箭公子的屋子中!”蕭澗若有其事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