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心悔大師已經亢奮到了極致,雙拳揮動,無絲毫的花哨招式,直取沈孤鴻的面門。
沈孤鴻踏出一步,體內的真氣如奔騰的江河一般沿着經脈急速運行,滔天的威勢不弱於心悔大師。
二人還未接近,自然釋放的氣勁已經交擊在一起,空中不斷傳出轟鳴之聲,以他二人爲中心方圓一丈距離之內的梨花樹,此時全都被那紊亂的氣勁給絞碎了。又是砰的一聲巨響,四掌再次相對,二人腳下的土地竟然裂開一道寸許寬的口子。二人受到反震之力,皆是在空中一個倒翻,身子飛出兩丈有餘才停了下來。
沈孤鴻臉色一白,嘴角之處已然掛着血絲,而心悔大師則是直接噴出一口鮮血,身子踉踉蹌蹌的就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你果然是爲了對付他而故意隱藏了實力,可惜你的箭傷了他之後,他是不會在冒險來找你的了!”心悔神志開始模糊,已經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沈孤鴻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如今的武功竟然已經到了此等程度,就算是不用靈寶弓和追風箭,以他今日釋放出的力道來看,他覺得能打敗當下的鬼面閻羅。但他身體特殊,若不是今日被心悔這般逼迫,決不能在這裡短時間之內將自己一身潛在修爲給逼迫出來。
“這得多謝你,若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到了何等境界。”沈孤鴻一步一步的向着心悔大師走去,當下心悔大師生機幾乎耗盡,蒼老的身子佝僂着,在不停的喘息。
“我要你死,只有你死了,纔沒有人能阻止他的大業,我要你死!我要你死······”心悔大師再次聚功,體內如山洪般狂動的真氣不斷衝擊他的經脈,令得他的面容都已經扭曲,只是他才踏出一步,整個人卻是倒在了地上,瞬間沒了呼吸。不過眼睛卻還睜着的。
沈孤鴻見狀,只是暗暗嘆息一聲,轉而間神色卻是一凝,心悔的手上有爆功丸,那鬼面閻羅的手上也有,且從心悔隨便就能拿出一瓶來,可見鬼面閻羅的手上還有不少,這東西若是大量給人服下,絕對是一件恐怖的事。
“你沒事吧?沈哥哥!”直到見到心悔大師倒下,覓芳才發出聲音,因爲她知道先前發聲,只會擾亂沈孤鴻。
沈孤鴻搖頭說道:“沒事,你快進去,這天氣越來越涼了!”
覓芳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後便縮身進入馬車之中。沈孤鴻見着心悔死不瞑目的樣子,不知爲何,心間頓時生出了一些憐憫。
汴京城的夜,與白晝無異,葉千華一個人走在繁華熱鬧的街道上,穿梭在行人之間,閒逛一會之後,葉千華便走進了一條較爲寬大,但卻是極爲寂靜的巷子。
在汴京城內,普通人一般不會在這條巷子出沒,因爲這條巷子住着的人都是非富即貴。有王公貴族,有朝中官員,總之從這裡走出的人,沒有一點背景的人是不敢輕易與他們發生衝突的。
寂靜的街道之上,偶爾見得進來或是出去的馬車緩緩而行,這些拉車的馬是真正的駿馬,馬車更是豪華奢侈的馬車。在這個時候,忽然見得從巷子深處緩緩的駛出兩輛馬車。這兩輛馬車並肩而行,寬大的車蓋,鑲金的車邊,可見這兩輛馬車的主人絕對是非富即貴之人。
馬車來到葉千華的前面,裡面頓然傳出一道聲音:“盟主請上車一敘!”
葉千華四下掃了一眼,纔上到馬車上。原來這馬車上坐着的不是別人,正是時下真宗皇帝趙恆的寵臣王欽若。
“大人將草民叫來,還弄得這麼神秘,有何要事?”葉千華乃是武林盟主的身份,更不在朝堂,他與王欽若是朋友關係,說話時雖然謙虛,但神色卻無半點卑微。
王欽若半睜着眼睛,淡淡道:“將盟主叫來,自然是有重要的事。”
葉千華不答話,等着王欽若的下文。王欽若接着道:“據可靠消息,鬼面閻羅被血梨花重傷,而且本官還知道他在何處養傷!”
葉千華渾身一顫,眼中閃過驚色,轉而間神色淡然下來,道:“大人可真是手段通天,竟然連鬼面閻羅這等高手的居所都能查到。”
王欽若淡淡道:“本官身在朝堂,怎比得過盟主消息靈通?鬼面閻羅是我的女婿謝金吾偶然間發現的。”
葉千華淡淡一笑,道:“大人慧眼識金,找了一個好女婿!”
王欽若聞言,卻是沒有說話,兩輛馬車緩緩而行,不一會兒便出了巷子。出巷子之後,各自朝着一個方向行去,在城中轉了一圈,再回到巷子時,馬車上已經只有王欽若了。
葉千華回到鏡湖山莊之後,連夜將羣雄召集在一起。當此之際,宋鏡若問道:“盟主深夜召我等前來,有何吩咐?”
葉千華目光掃過宋鏡若、蕭戰、殷勝秋、姜如春、天正大師等人,說道:“今夜將諸位緊急召集在此,那是因爲我已經查出了鬼面閻羅的居所。”
“什麼?”羣雄聞言均是一驚,轉而間卻又都開始議論起來。
葉千華道:“鬼面閻羅與血梨花在梧桐居一戰,受了重傷,諸位,咱們爲武林除害的時候到了!”
羣雄聞言,眼睛已經亮了起來。他們不去管鬼面閻羅爲何會與血梨花大戰,也不去管葉千華是從何處得到的消息,他們只知道這是一個除去鬼面閻羅的最好時機。只要能殺了鬼面閻羅,他們的名字註定要在江湖上盛傳。
蕭澗目光微微一閃,見得羣雄都極是興奮,便又垂下眼皮。
“那還等什麼?咱們現在就出發,將那該死的鬼面閻羅殺了!”有人激動的大聲叫道。
葉千華見衆人神色,雙目中射出兩道威光,道:“好,遲則生變,咱們這就出發!”
蕭澗終於開口了,道:“盟主,咱們是否等上百花閣還要好些?另外,閒雲居的人也還沒有來呢!”
“等什麼?盟主說得對,遲則生變!走!”有人大聲道。
葉千華點頭:“不錯,此事宜早不宜遲,至於百花閣和閒雲居,自然能夠理解,想必他們不會有什麼想法的!”
“對!”有人大聲答道。
葉千華領着興奮的羣雄出了鏡湖山莊,浩浩蕩蕩的往汴京城行去。蕭澗吊在羣雄之後,待入正街之時,便往着一處巷子走去。
百花閣內,莊媚兒今夜沒有調琴,更沒有彈琴,因爲她此時已經沒了這個心情。她實在想不到以鬼面閻羅的的武功和智慧,竟然真的傷在了青菡的手上。
“爆功丸?這當真是仙藥不成?”莊媚兒站在窗口之處,望着院子裡的幾盆菊花怔怔出神。
“在下蕭澗,勞煩通報一聲,有事求見莊閣主!”蕭澗穿過幾條巷子,便往着百花閣的方向來。他覺得要釣魚,就必須得用魚餌,而他沒有魚餌,那隻能多獻殷勤。他心裡極爲自信,青菡的事將百花閣的名聲弄得一落千丈,如今莊媚兒一定日思夜想的要爲除去閻羅殿盡上一份力,如此方可挽回百花閣的名聲。
“原來是金陵蕭家的蕭大公子,久仰了,您稍等一會,我這就去通報閣主!”今夜負責執勤的是冷玉萍。當年青菡能進百花閣,冷玉萍可謂是功不可沒。在青菡做了百花閣第三堂的堂主之後,她確實也風光了十餘年。而今青菡的事,同樣將她打下人生低谷。
冷玉萍來到莊媚兒的居所,站在門邊恭敬道:“閣主,金陵蕭家的大公子蕭澗求見!”
莊媚兒正心煩着呢,只是冷聲道:“不見!”
冷玉萍聽得莊媚兒憤怒的聲音,那還敢停留?轉身就要離去,卻在這時,屋子裡再次傳來莊媚兒的聲音:“慢着,將他請去大堂,我這就過來!”
冷玉萍得令之後,親自將蕭澗領到百花閣接待賓客的大堂上,莊媚兒這時也剛好到來。
冷玉萍退出去之後,莊媚兒與蕭澗分主客而坐,問道:“蕭公子深夜大駕光臨,不知道有何要事?”
蕭澗瞧着莊媚兒那曼妙無比的身材,還有那張若隱若現的、引人遐思的面容,心中頓然生出一股邪念,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時此刻,他究竟是在狩獵,還是成了別人的獵物。
“盟主已經查到鬼面閻羅的下落,正帶領羣雄前去圍剿,不知道莊閣主是否有興趣與在下一起也前去分一杯羹?”蕭澗似笑非笑的說道。
莊媚兒聽得蕭澗的言語,儘量使自己保持冷靜,加上大堂之上很是昏暗,蕭澗的心思又在別處,自然發現不了她的異常。
“多謝蕭公子告知,但我想百花閣還是不要摻和這事了!”莊媚兒道。
蕭澗聞言,心中有一千個、一萬個疑問,一種無以言語的失落感生出,令得他站起身來,道:“爲什麼?”
“青菡那孽徒乃是百花閣的人,更是閻羅殿的臥底,想必盟主是不信任我百花閣,纔不讓我等參與的,不過蕭公子的告知之恩,在下還是銘記在心的!”莊媚兒說道。
蕭澗討了一個沒趣,便只能告辭去了。
待蕭澗一走出,莊媚兒整個人的呼吸便是急促起來,她嘴裡不停的唸叨着:“怎麼辦?怎麼辦?”
片刻之間,她已經做出了決定,急匆匆的出了百花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