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閻羅玄功暗運,當下呼吸有些急促,他冷哼一聲,眼中射出兩道冷光,道:“你這是提醒了本座,待本座脫困,不滅幾個門派,倒是不足以顯示本座的憤怒!”
不知道爲何,宋鏡若、蕭戰二人聽得鬼面閻羅的言語,心中不由一寒。天正大師本來沒有動手的打算,但聽得鬼面閻羅的話語,飄身而下,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殺心太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纔是正道!”
鬼面閻羅冷哼一聲,道:“你少林中的和尚不在廟裡吃經唸佛,也來參與這等紛爭,何談成佛!”
天正大師聞言,再次誦了一聲佛號,道:“身爲塵外人,確實不該來搗紅塵事,可芸芸衆生,皆在苦裡,出家人慈悲爲懷,望衆生向佛,望衆生成佛,從而從苦難中解脫出來,施主何必執迷不悟?”
鬼面閻羅大笑一聲,道:“大師所言詫異,若是衆生都成佛了,那大師還能度化誰?若是衆生都成佛了,那又有誰來傳承後代,延續人間?如果不是有我這等壞人,爾等這些欺世盜名的正道中人,又怎能繼續在塵世間迷惑衆人?所以你們應該感謝本座纔是!”
“荒謬!受死吧,你這個該死的大魔頭!”宋鏡若劍招再次展開,鬥到現在,他雖然摸不清楚鬼面閻羅招式中的虛實,但只要迫得鬼面閻羅與他們硬碰,就不愁殺不死鬼面閻羅。這等手法雖是卑鄙,但只要能殺死鬼面閻羅,他也不會在乎許多。
蕭戰也是持着同樣的想法,當下他展開蕭家的“大羅天神功”,一招一式之中,均是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霸道之勢。
天正大師卻是被鬼面閻羅給說蒙了,確實如鬼面閻羅所說,若是這世間沒有惡,又哪來的善?若是衆生都成佛了,那佛的意義又在何處?他雖然想不透這許多,但是鬼面閻羅作下的惡確實太多,既然不能勸醒鬼面閻羅,那就唯有用武力了。
鬼面閻羅應付蕭戰、宋鏡若二人已是吃力,再有天正大師的加入,就算是他沒有受傷,對上這三人都夠喝一壺的,當此之際,更是直接落在下方,險象環生。
啞伯與葉千華對戰,已然處在下方,不經意間回頭一看,見得鬼面閻羅處在生死危機之間,驚怒之下,扁擔一橫,使出同歸於盡的招數與葉千華硬拼。當此之際,葉千華知道啞伯這一招乃是要逼迫他退去,可他依舊退去,畢竟像他這樣的人,是不可能真正的去冒生命危險的。
宋鏡若劍指頻繁點出,越來越逼近鬼面閻羅,而鬼面閻羅匆忙應付天正大師和蕭戰的凌厲攻勢,倉促之間,眼看就要被宋鏡若的劍指掃中。卻在這時,啞伯身子轉動,扁擔作大刀直劈出去,看向宋鏡若背心。
宋鏡若怒吼一聲,點出的劍指猛地收回,迎上了啞伯的扁擔,勁氣交擊之間,只見宋鏡若與啞伯各自退開幾步。
天正大師攻擊雖是凌厲,但他心懷慈悲,是以招式中並不帶殺機,只是此僧修爲已然是登峰造極。鬼面閻羅應付他已然吃力,猝不及防之下,背心中了蕭戰一掌,身子頓然滑退出去十幾步。
啞伯見狀,嘴巴張開大喊,卻是發不出仁恆聲音,不過他那花白的鬚眉不停的顫動,凝實的殺機更是毫無抑制的釋放,顯出他極度憤怒。
宋鏡若見得滑退出去的鬼面閻羅,目光一亮,體內的真氣不運而自轉,以快到極致的身法向前掠出,雙手同出,直取鬼面閻羅正面。
啞伯見狀,正要阻止時卻是被葉千華再次攔住。當此之際,蕭戰也是閃身而出,與宋鏡若合圍鬼面閻羅。而天正大師卻是立定身子,雙手合十唸了一聲:“阿彌陀佛!”
顯然到了這個時候,鬼面閻羅就算是再厲害,恐怕也要斃命在蕭戰和宋鏡若的手上。羣雄此時或立在地上,或站在屋檐,將這處普通民宅給圍得水泄不通。他們的目光,此時都落在了鬼面閻羅的身上,均是想到:“這個危害江湖的魔鬼,今日終於可以除去了!”
眼看鬼面閻羅就要喪命,忽然見只見得一道紅影衝開人羣,掠入蕭戰、宋鏡若與蕭戰之間。蕭戰與宋鏡若都只見得一雙纖細白嫩的手指在空中繞動,二人均是眼睛一花,眼睛微閉之間只覺得一股疼痛自胸間傳來,接着便是悶哼一聲,雙雙吐出一口鮮血。
又是一聲若有若無的冷哼傳出,蕭戰、宋鏡若二人眼中已經只剩下紅色,彷彿整個黑夜都變成了紅色的。頭皮發麻之際,他們已經顧不得許多,只管向着後面急退。閻羅殿之中,除卻紅簾之外,沒有人能讓二人瞬間這般狼狽。二人思緒翻轉之間,忽聽得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傳出,驚駭之際擡頭一看,但見得四下裡都是晃動的人影,圍住宅子的武林正道中人正在不斷的倒下。
“該死!”宋鏡若臉色難看到極致,誰能想到這關鍵時刻,閻羅殿的人竟然趕到了。
鬼面閻羅站穩身子之後再吐出一口鮮血,紅簾見狀,不由叫道:“殿主!”
鬼面閻羅擺手道:“無妨,死不了,走,不要戀戰!”
紅簾點頭,走在鬼面閻羅前面開路,另有武學揚、蘇伊兩大判官,黑白無常在外應和,只是眨眼功夫,鬼面閻羅等人已經衝開羣雄的圍堵。
啞伯見得鬼面閻羅逃脫,當下也不戀戰,直接閃身上了屋頂,臨走之際,還狠狠的瞪了羣雄一眼,但凡被他目光掃中的羣雄,均是不寒而慄。
葉千華沒想到大好的局勢竟然在瞬間逆轉,心中的憤怒自然是無以用語言形容。
這是汴京城中的另外一處院子,鬼面閻羅、生死判官紅簾、多面判官蘇伊、鐵筆判官武學揚,黑、白無常等閻羅殿重要的人物皆在,院中裡裡外外全都是身着黑衣,頭戴面具的閻羅殿高手。
“殿主,眼下咱們的損失恐怕是有些大了,要是沒有一些動作的話,那些所謂的武林正道定然會更囂張的!”武學揚說道。
鬼面閻羅點頭:“不錯,所以趁他們高興之際,本座自然是要給他們送上幾份大禮的!”
紅簾道:“殿主的意思是?”
“今夜圍攻本座的有鏡湖山莊、洗劍池、崆峒派、長江幫、嶗山派、華山派等門派,韓東與江道方正在長安,傳令他們直接奔去華山,將他們直接滅了。武學揚帶人去崆峒,多面判官去嶗山派,心元你去長江幫,至於紅簾你,得親自走一趟洗劍池,六大使者手下的人馬,你們皆可調用。五天之內,本座要這些門派雞犬不留!”鬼面閻羅咳嗽幾聲,每說出一個門派的名字,他心中的恨意便增添一分。
紅簾等人領命之後,便都退出了屋子。鬼面閻羅站起身來,面具下的雙目之中閃着幽光,他看着那顫動得很是厲害的燈火,輕聲道:“到底會是誰出賣本座?”
鬼面閻羅在屋子裡來回走動了許久,終究是打開了屋門。啞伯就站在門邊,他見得鬼面閻羅要出去,便比出手勢:“不要出去,危險!”
鬼面閻羅輕聲道:“啞伯放心,今晚的事絕對不會再出現第二次!”
啞伯欲要說什麼,但比起的手勢終究是停了下來。卻在這時,一道白影輕飄飄的落在院子中,卻是莊媚兒來了。啞伯見狀,便退出了院子。
“我正要出去找你,沒想到還是你先來了,今夜多謝你了!”鬼面閻羅先開口道。
“你的傷不礙事吧?”莊媚兒那雙絕妙的美目中閃過無以形容的擔憂之色,聲音中的急切更是不消多說。
鬼面閻羅道:“無事,你看着,我定然要讓那些今晚圍攻我的人大吃一驚!”
莊媚兒道:“那處宅子,除卻你我之外,知道的人就只有紅簾、武學揚、蘇伊他們幾人,真不知道葉千華是如何找到那裡的,若不是蕭澗那個蠢貨,我到現在恐怕都還被矇在鼓裡,看來葉千華已經提防着我了,會不會是青菡已經告訴他們我與你的關係?”
鬼面閻羅道:“應該不是,若是青菡要出賣你,恐怕葉千華早就會懷疑你了,如今這事,處處透着蹊蹺,你千萬不要自亂陣腳!”
莊媚兒微微點頭,忽然又道:“沈孤鴻應該知道我與你的關係,不過好在他沒證據。”
“所以只有青菡死了,你才真正安全,若是不出意外,她活不過今晚子時,不過爲了不出意外,我讓心悔前去梨花山莊了,一來是爲了殺青菡,二的話,若是能捉住沈孤鴻,我便有辦法從沈孤鴻的嘴裡得到錦盒的下落。”鬼面閻羅道。
“心悔不是沈孤鴻的對手。”莊媚兒道。
鬼面閻羅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遞給莊媚兒,道:“雖然只有半篇配方,但心悔還是將這丹藥給煉出來了,唉,只是比起真正的爆功丸,卻是相差甚遠!”鬼面閻羅道。
莊媚兒驚道:“這個東西是真的逆天,你不會讓心悔吃這個去對付沈孤鴻吧?”
“唉,我當然不會,只是你知道此藥是心悔煉成的,藥成之時,他自己就先試了,據他所說,此藥只能有爆功丸的百分之一的藥效,但好處是消耗體內的生機也就弱了許多,以心悔的武功來說,足以立足當世頂尖高手之列,要再進一步,斷無可能,一顆藥丸能讓他武功在上一層樓,他倒是高興得很!”鬼面閻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