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沈孤鴻當夜從窗臺出去,窗臺會留下他的腳印,同樣,多面判官要從窗臺出去,也會留下腳印,那窗臺上一大一小的腳印便是證據,這一點我親自看過!”映庭道。
蕭澗道:“當夜我們查過,卻是從未發現映庭兄說的腳印,這是怎麼回事?”
映庭道:“你當夜真的看了窗臺嗎?或許在你們的眼裡,窗臺上並不能藏東西,所以纔會沒去看的吧?”
蕭澗聞言,臉皮一熱,頓然閉嘴。
“歐陽錦榮,多面判官,另外那引開衆人注意的就是被斷刀客遇上的那人,那還有一人是誰呢?”蕭蓉蓉問道。
對於沈孤鴻推論,蕭蓉蓉早就領教過,當下她問出這問題,也是羣雄最想問的。
沈孤鴻看向金槍陳,道:“一個人既要爲他人警戒,還要不被懷疑,那就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他本來就是山莊裡的人!”
“你什麼意思?”葉子恆淡淡道。
“葉公子急什麼,沈孤鴻只是說是山莊裡的人,又沒有說是鏡湖山莊的人!”蕭晴說道。
葉子恆冷哼一聲,別過頭去。沈孤鴻看向金槍陳,一字一句的說道:“你不該在適才站出來與歐陽錦榮一起對我發難的!”
羣雄聞言,目光全都落在了金槍陳的身上。金槍車臉色頓然僵硬,眼中閃過驚慌之色,強笑道:“神箭公子,在下適才雖然針對你,可你也不亂胡亂指認而公報私仇啊?你說這麼多,證據呢?”
沈孤鴻道:“看來不拿出證據來,你是絕對不會死心!”
金槍陳將金槍一抖,身子一正,道:“我陳某人行走江湖多年,雖然沒有神箭公子這麼大的名聲,但這些年來所做的俠義之事,絕對不比你神箭公子少,你若是拿不出證據來,今日我陳某人就算是拼了這條性命,也要向你挑戰,洗刷自己的冤屈!”
“對,五年前洞庭湖邊上聚集一幫水盜,他們打家劫舍,無惡不作,正是陳兄與羅某人領着十幾人潛入水寨,將那幫天殺的給滅了,我羅某人身上這條疤就是證明!”說話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漢子,他背上揹着一對斧子,此時他將衣衫拉開,但見得胸膛之上有一道長好幾寸的傷疤,看上去猙獰無比。但羣雄見那傷疤時,均是露出敬意。
“閣下莫非是號稱洞庭好漢羅大中?”有人叫道。
“哼,是羅某人不假,但在下那點名聲似乎還不足以讓諸位多言,不過羅某人說的話句句屬實,若有半句假的,叫我天打雷破!”羅大中的聲音甚是洪亮,在大堂中傳開。
“我鄭三嶺也有話說,三年前我鄭某人也曾與金槍陳在眉州殺過一羣爲非作歹的土匪。”說話的是一個露着胸膛的大漢,他一把鋼刀扛在肩上,給人一種彪悍的感覺。
接着又有好幾人站出來給金槍陳說話,金槍陳眼圈一紅,不由輕輕啜泣,而後大聲道:“多謝諸位的信任,陳某人在此謝過了!”
“你雖是神箭公子,但也不能血口噴人,若是今天你拿不出證據來,我等自然不會善罷甘休。”羅大中又大聲道。
當此之際,蕭澗、葉子恆等人樂得看熱鬧,至於蕭晴、映庭等人雖然知道沈孤鴻不會信口雌黃,但這時也暗暗爲他擔憂。
沈孤鴻淡淡一笑,道:“放心,我沈某從來不會令自己失望,同樣也不會令諸位失望!”
“那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啊!”鄭三嶺叫道。
金槍陳再次一正身子,道:“若是神箭公子真拿出證據來,我金槍陳願意自刎謝罪!”
沈孤鴻道:“放心,絕對讓你心服口服!”
金槍陳絕對不相信沈孤鴻能拿出證據,因爲這種事根本就沒有證據可言的。
沈孤鴻道:“不管如何說,殺死天印大師的人都是閻羅殿的人。”
“阿彌陀佛,唉!”天正大師此時也是一臉無奈。
“神箭公子的意思,在下是閻羅殿的人?”金槍陳冷笑道。
沈孤鴻道:“是與不是,只要你將手臂露出來不就一目瞭然了?”
金槍陳終於變色,握住金槍的手捏得緊緊,青筋暴起。
沈孤鴻道:“你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自己的身份,卻還敢在這裡與沈某人狡辯,哼,閻羅殿的人,不過如此!”
“信口雌黃,看我不殺了你!”金槍陳長槍抖動,槍花綻放,向着沈孤鴻籠罩而來。
沈孤鴻還未動手,卻是被映庭給搶先了,龍淵劍出鞘,銀色的劍芒透着一股寒涼之意,與金槍陳的槍芒撞在了一起,鏗鏘之聲發出,金槍和龍淵劍接觸的瞬間卻是火花四濺。金槍陳的槍桿子略微彎曲,彈出時卻是帶着一股極爲強悍的震力,以映庭之能,卻也要只得再出一劍才抵擋住金槍陳的怪招。
金槍陳一招沒有見效,便跳開半丈距離,槍尖指着沈孤鴻,道:“莫非所謂的神箭公子就是一個縮頭烏龜?竟然連與老子一戰的膽子都沒有?”
“對付你,在下足以!”映庭身子微微一頓,龍淵劍再動,這一次蓄勢而發,其威勢自然不同。
金槍陳驚駭之際,只得一抖金槍,刺向那瀰漫而來的劍影。又是一聲金屬交擊之聲傳出,那陪着他經過無數次大小戰役的金槍竟然斷了。驚懼之際,他將槍桿橫掃出去,企圖破開映庭的攻擊。可是這時,映庭前進的步子忽地一停,身子拔空而起,一個空翻,劍芒灑下的同時左手已經探出,但聽得幾聲響動傳出,金槍陳的左右臂的衣衫已經被映庭給撤下,在他的手臂之上,確實有閻羅殿特有的印記。
“哼,你還有何話可說?”映庭收劍戰立,冷聲說道。
金槍陳面色變幻幾下,忽地放聲大笑,道:“不錯,老子就是閻羅殿的人,就算是閻羅殿的人,也比這裡許多的僞君子好得多!”
羅大中、鄭三嶺等人見狀,均是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那個義薄雲天、嫉惡如仇的金槍陳竟然會是閻羅殿的人?
“既然是閻羅殿的人,那你就該死!”葉子恆摺扇一收,身影橫移出去。金槍陳此時沒了金槍,又是在驚慌之際,如何能躲得開葉子恆的這蓄勢一擊?
葉子恆那摺扇還偏差的點在了金槍陳背心處的大椎穴上,金槍陳慘哼一聲,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嘴裡鮮血不斷冒出,他看向沈孤鴻,說道:“這麼多人都沒有看出紕漏,你是怎麼看出的?”
沈孤鴻道:“一個人撒了謊,要圓這個謊就得必須繼續撒謊,同樣,一個做了虧心事的人,要想將自己的行爲掩蓋住,要麼採取措施竭力掩蓋,要麼裝聾作啞。當然,最厲害的是裝聾作啞的,可惜你不是!”
“明白了,今日也算是死的瞑目了!”金槍陳說完,頭一歪,頓然沒了氣息。
“好了,今日到此爲止吧!”葉千華開口道。
沈孤鴻卻是搖頭道:“還不能結束!”
葉千華眉頭一皺,道:“沈賢侄還想做什麼?”
沈孤鴻道:“你們先前將殺人的罪名扣在我頭上,如今就這樣算了,這說不通吧?”
“我等承認先前對沈兄有誤會,可是既然已經查清,確實應該向沈兄道歉!”蕭澗聲音中帶着誠懇,羣雄見狀,均是暗暗讚歎。按理說來,蕭澗等人也沒有做錯什麼,但此刻他主動道歉,讓人覺得他的心胸是何其的寬廣。這樣一來,羣雄又將他與咄咄逼人的沈孤鴻相比,卻是更喜歡這個蕭大公子了。
沈孤鴻搖頭道:“道歉還不夠!”
“那沈兄要如何才肯罷休?”蕭澗神色淡然,聲音更是淡然。
莫清風、映庭等人此時也覺得沈孤鴻過了,莫清風道:“算了,軒兒!”
映庭也道:“此事如此了結,纔是最好的結果!”
蕭戰、蕭晴、蕭蓉蓉兄妹三人此時也不希望沈孤鴻與自己的大哥蕭澗發生衝突,也是從中勸沈孤鴻。
葉千華道:“沈賢侄儘管提要求,我能做到的就儘量做到。”
在這個時候,唯有覓芳一人一語不發,因爲她瞭解沈孤鴻,沈孤鴻不是心胸狹窄的人,更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他這般做,只能說明有自己的目的。在這天地間,最難得的是信任,覓芳與沈孤鴻兩人間的無條件信任,實則是建立在二人心靈彼此交融的基礎上的,這種情感,除卻他們自己,恐怕沒人能夠理解。
“當真?”沈孤鴻看着葉千華,字眼說得極是清晰。
“我這話是當做天下豪傑說的,在這裡的豪傑皆可作證!”葉千華心下雖有猶豫,可是他的回答卻是沒有。
“如此甚好!”沈孤鴻微微一笑。
葉千華道:“不知道沈賢侄要什麼?”
沈孤鴻這時卻是搖頭道:“我什麼都不要,我只是要把殺害天印大師的兇手全部都抓出來!”
羣雄聞言,均是一愣,大堂中片刻之間便寂靜下來,莫非殺害天印大師的兇手不只是金槍陳和歐陽錦榮?羣雄此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間的不信任都寫在了臉上。
“賢侄不是說四個人嗎?除卻多面判官之外,另外一人也打傷了斷刀客逃走了,莫非那逃走的那人就在這人羣之中?”蕭戰不由說道。
那人能一招傷得了斷刀客,武功之強,絕對是葉千華這級數的,當下羣雄中更是有人露出恐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