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完賬走出客棧之後,沈孤鴻直接道:“這頓飯雖然不好吃,但是吃的值,是吧!”
溫永潔去結賬的時候,順便仔細的將客棧的掌櫃打量了一遍,在他的鞋上也有鳳凰湖的黃泥。也就是說,題名客棧的掌櫃,很有可能是殺死連時進的兇手,就算不是,都會有一些關係。
溫永潔道:“你知道我一年俸祿多少?在這裡說風涼話!”
沈孤鴻笑道:“總之一頓飯錢不會把你給吃窮的!更何況是題名客棧的飯!”
“唉,損友啊!損友,我怎麼以前就發現你就是一個無賴呢?”溫永潔苦天喊地,惹來不少過路人的異樣目光。
沈孤鴻此時卻是在想:“若是題名客棧的掌櫃就是兇手,那連時進又爲何要去鳳凰湖?”
“不對,他應該不是兇手,以他這個年紀,要殺死一個青壯年並不容易,另外,連時進中的那種毒藥,連仵作都認不出來,試問他一個普通客棧的掌櫃,又怎會有這種稀罕的毒藥?”沈孤鴻終究是排除了題名客棧的掌櫃是兇手的推理。
“你不是兇手,但人是你送到錦秀樓前的無疑!”沈孤鴻淡淡一笑,想到連一處小小客棧的掌櫃都會有這許多的手段,那官場上又是何等的激烈?
“沈兄,在下還要回去向府尹大人稟報案情,就不與你一路了!”溫永潔向着沈孤鴻一抱拳,說道。
沈孤鴻道:“好!”
沈孤鴻並不知道,他去寇府找關係的消息已經在各路學子中傳開,當下更有人暗中跟蹤她他至寇府。這些書生的跟蹤,落在沈孤鴻的眼裡卻是不算什麼,他疑惑的是,這些人跟蹤他做什麼。
穿個幾條街,又順着一條熱鬧的大街往前走了一會,轉入巷子,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寇府。
“你怎麼纔回來,大人等你許久了!”歐陽翰神色有些焦急。
沈孤鴻道:“什麼事?”
“進去再說!”歐陽翰領着沈孤鴻進入大堂,見得寇準果然在裡面坐着。
“聽說錦秀樓死了一位學生,陛下極爲重視這個案子,命我親自督辦,我最近又忙着與幾位考官出考題,這樣吧,你幫我去查這個案子如何?”寇準道。
沈孤鴻道:“我只是一介草民,怕那些當官的不聽我的!”
寇準笑罵道:“不要在我這裡裝算,你不是有免死金牌嗎?那可是如聖上親臨的,比任何大官都大!”
沈孤鴻乾笑兩聲,道:“這事我去查,不過你不可以公開我的身份,如此查起來會方便一些!”
寇準疑惑的看了沈孤鴻一眼,接着又是笑罵一聲,道:“我知道了,這案子溫永潔一定在辦,你不表明身份是我的人,就是要溫永潔欠你人情!好你個臭小子,心機這般重!”
沈孤鴻被寇準說破也不臉紅,笑道:“大人知道就好,說破了倒是讓人怪不好意思的!”
“滾出去,我實在忍不住要罵人了!”寇準不由笑道。
“告辭!”沈孤鴻退出大堂,便直接往着自己住的小院而去。覓芳見得沈孤鴻回來,湊上來嗅了嗅,道:“這一身酒氣,看來已經吃過午飯了!”
沈孤鴻知道覓芳準備吃的都會準備兩份,總是會等着他回來吃,當下心裡不由生出些慚愧之意,柔聲道:“沒事,咱們一起吃,跟着溫永潔辦案,飯是沒得吃的,就只喝了些酒!”
覓芳聞言,微微一笑,拉着沈孤鴻進入屋子裡,見得裡面的桌子上擺有五六個菜。覓芳道:“這些都是我親自做的,都是你喜歡吃的!”
沈孤鴻彎下身去聞了聞,道:“真香,那錦秀樓的菜與我家覓芳做的相比,簡直是豬食一般!”
覓芳噗嗤一笑,白他一眼,道:“哪有你說的那般誇張!”
沈孤鴻在錦秀樓和題名客棧都吃了些,可是覓芳做的都是他喜歡的菜,極是開胃,當下他吃了不少。覓芳這時道:“你出去之後,有人送來帖子,說是請你去喝茶!”
“喝個茶也弄得這般濃重,這是何方神聖?”沈孤鴻笑道。
覓芳道:“閒雲公子!”
“閒雲公子?”沈孤鴻肯定自己沒有聽錯,可是疑惑卻來了,他與閒雲公子從未有過交集,爲何要送帖子來請他喝茶?
覓芳道:“我打聽過了,這個閒雲公子適逢考試就會開一次茶會。他請的人涉及三教九流,從、王公貴族、官場的官員,到趕考學子,再到江湖中人,應有盡有。但他只請自己覺得該請的,其他人就算是官再大,身份地位再高,他覺得不該請,還是不會請!”
沈孤鴻怔了一會,道:“那他覺得該請我?我和他很熟?”
沈孤鴻同閒雲公子自然不熟,甚至連面都沒有見過,他實在想不通這個閒雲公子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好了,那你是去還是不去?”覓芳問道。
沈孤鴻笑道:“有免費的茶喝,當然去,怎麼不去?”
覓芳聞言,不由一笑。沈孤鴻又問道:“這個什麼茶會的的地址在哪?什麼時候?”
覓芳笑道:“還說的那麼好聽,連人家的地址和時間都懶得看!”
沈孤鴻笑道:“我這不是問你了嘛!”
覓芳道:“就是明天,地址自然是在閒雲居!”
“明天?這麼趕?”沈孤鴻有些無語,他還忙着給寇準查案呢,要是被寇準知道他跑去閒雲居喝茶了,那還得了?
“明天八月十五啊,中秋節,那些所謂的蟾宮折桂啊,什麼亂七八糟的,總之就是一個好日子了!”覓芳道。
沈孤鴻道:“這個閒雲公子有沒有請寇大人?”
覓芳道:“你孤陋寡聞了吧?寇大人向來就是閒雲茶會的常客!”
“這樣啊!”沈孤鴻不又是暗暗苦笑,他此時對這個茶會來了興趣,可是在茶會上遇到寇準,真的不太好吧!
“你想不想去?”沈孤鴻忽然對覓芳說道。
覓芳道:“人家又不請我,我怎麼去?”
沈孤鴻笑道:“咱們兩個不是一家人嘛?咱兩有一張請帖絕對不過分!”
“真的不過分?”覓芳有些懷疑,因爲最近的沈孤鴻好像臉皮特別厚。
沈孤鴻肯定的點頭,道:“他們要是不允許你進去,我就不去了。閒雲公子送張帖子過來,我去到大門口又不進去,他這樣好面子的人,肯定會死要面子的!”
覓芳被他逗得一笑,道:“這倒是一個法子,好,咱們明天去看看!”
第二日,沈孤鴻起得不算是很早,他依舊穿上他那一身喜得發白的青衫。覓芳也沒有作什麼打扮,如往常一般。沈孤鴻算是對這汴京較爲熟悉的人,自然知道閒雲居的所在。
一路走來,去閒雲居赴茶會的大半是學子。沈孤鴻見他們一面興奮的樣子,不由露出古怪之色,不就是一個茶會嗎?怎麼讓這些個學子興奮成這樣子。
“這樣子一大羣人喝茶有意思嗎?”沈孤鴻不由自語,卻是被他旁邊的一個學子給聽到了。這個學子不是別人,卻是那個屈原的後代屈文君。沈孤鴻與他有個兩面之緣,不過像他這種心高氣傲之人,沈孤鴻自然不會被他放在眼裡。是以此刻,沈孤鴻依舊是一個陌生人。
“聽兄臺的口氣,也是去閒雲公子茶會的?”屈文君道。
沈孤鴻笑道:“是啊,屈兄也是?”
屈文君頓時露出高傲的神情,道:“不才昨日接到的請帖!”
沈孤鴻點頭,繼續向前走去。屈文君沒想到沈孤鴻不像其他那般過來恭維自己幾句,或是所說敬仰之話,當下不由暗暗失望,但接着他卻是眼睛一亮,快步趕了上去,道:“對了,還未請教兄臺高姓大名,另外,你是怎麼認識我的!”
沈孤鴻何等聰明之人,瞬間便把屈文君那點道道給摸清楚,當下笑道:“屈兄可是有名的大才子,遠近聞名,乃是最有可能中狀元的人選之一。至於我這種路人甲,說了屈兄也是記不住的!”
屈文君已經被沈孤鴻的前一半話給說得飄飄欲仙了,後面的話他自然沒有聽在耳朵裡。當下他滿臉得意,面帶笑容。
覓芳聽得沈孤鴻調侃的言語,不由噗嗤一笑。這一笑,卻是將正在得意的屈文君回過神來。覓芳的美,雖然不是絕頂之美,但是她的笑容絕對是這世間上最美的。屈文君從來都是把自己關在屋裡苦讀的書生,何時見過這般漂亮的人兒?這下子頓然失神,撞到了前面的人都不知道。
沈孤鴻和覓芳倒是沒有去管那許多,走在人羣之中,說說笑笑。倒是把後面跟着的屈文君看得連連嘆氣,論家世他不差,論學識他亦是頂尖的,可是差的就是機會,這是他自己認爲的。
到得閒雲居的所在時,但見得衆人排隊走進,守門的人以他們手上的請帖爲依據,才能走進閒雲居去。在這裡,沒有人能渾水摸魚,因爲在此把關的人是閒雲居的管家雲裳姑娘。
那些發出去的帖子,都是閒雲公子給出了名字之後她重新謄寫的。換句話說,所有的帖子都是她的字跡,在寫帖子時,她還加入了自己的特定書寫方式,別人或許能模仿她的字跡,但覺得模仿不來她在那些字中加的東西。
隊雖然排得很長,可是也進得很快,半盞茶的功夫不到,就輪到覓芳和沈孤鴻了。沈孤鴻將帖子送上,雲裳只是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覓芳一眼,便道:“進!”
守門的人雖然不明白爲何覓芳沒有帖子能進,但云裳已經發話,他們自然不會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