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孤鴻將思緒理順之後,便猜出了許多事情的真相,不過這些都只是他的想法,根本就沒有任何證據。
過去兩天,衙門沒有任何消息傳來,丁成終於是坐不住了。在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在這偌大的丁府之內,他能說話、能商量的卻是隻有沈孤鴻。
“孤鴻,我不能再等了,我一定要去衙門見我父親!”丁成來到沈孤鴻的屋子裡,他神色頗是急切。
“如今丁府之內已亂,大小姐正忙着處理事務,忙得不可開交,我看你還是待在屋裡讀書,不要給她添亂!”沈孤鴻道。
“我知道我曾經確實是個混蛋,可是正如你所說,如今姐姐正忙着處理丁家的事,父親的事她必然是顧不上,既然如此,那便讓我也爲丁府出自己的一份力!”丁成道。
沈孤鴻微微皺眉,但卻是不知道該如何說。
“孤鴻,如今在這丁府之內,我能信得過的就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幫我!”丁成又道。
沈孤鴻聞言,心中開始猶豫起來,他知道今日的丁成不是在胡鬧,正如他所說,丁怡被丁府的大小事務纏着,半點去理會丁越的事的機會都沒有。而今丁成儼然是將他當做朋友,纔會與他說這些,作爲朋友,他當然該幫忙。再者,他一想到梨花山莊滅門之後,自己一人孤苦伶仃,遇事只能靠自己,有心事也只能自己藏着,這個時候,丁成與自己倒是有幾分相似,另外,丁家對他也有大恩。是以無論從什麼角度來考慮,他都應該幫丁成。
可是以他們兩個人,又能做些什麼?沈孤鴻不禁開始沉思。
“好,我陪你去衙門!”沈孤鴻最終還是下了決定,只是去衙門能不能見到丁越,見到丁越又能做什麼,他心裡是一點底都沒有。
“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幫我的!”丁成拍了拍沈孤鴻的肩膀,激動道。
沈孤鴻只是微笑點頭,二人換了衣衫,便向着丁府的後門走去。若是在平時,有丁越的管制,丁成要出府是不可能的。可是如今這丁府內已經亂了,連守後門的人都不知道去哪裡了,是以二人輕輕鬆鬆的出了丁府。
丁成是丁家的獨子,丁家乃是大名府的首富,於生意場上得罪的人太多。丁越怕有人會對丁成不利,便沒有讓他出過丁府。這次與沈孤鴻出來,還是平生第一次出門。
“原來府外是這麼一個樣子的!”丁成心裡雖然焦急,但對於外面的新世界依舊覺得新奇,再者他也還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而已。
“咱們快去快回,若是大小姐發覺咱們不在,那就麻煩了!”沈孤鴻道。
丁越以前也教過丁成武功,只是他從未有認真的去學過,甚至是什麼都沒有學到。至於丁越,他年輕時也在江湖上闖蕩,厭倦了江湖的他,認爲只有做了官纔會出息,纔會光宗耀祖,學不學武功倒是變得不重要,只要丁成認真讀書即可。是以丁成對於武功什麼都不知道,纔會認爲沈孤鴻那日用的是妖法。
穿過幾條街,沈孤鴻面不改色,而丁成卻是已經氣喘吁吁。
沈孤鴻心中道:“要是你能將你老子的那一身功夫給學會,又何至於像今日這般?”
“不行,我走不動了!”丁成彎着身子,氣喘吁吁的道。
沈孤鴻道:“再走一條街是衙門了!”
丁成這時心裡卻是想到:“我要救父親,這沒幾步路就氣喘吁吁,怎麼能救得?”當下他打直身子,道:“走吧!”
沈孤鴻見丁成樣子,目露詫異之色,當下二人又穿過一條街,便來到了知府衙門前。
“勞煩通報一聲,我們是丁府的人,是來見丁老爺的!”沈孤鴻恭敬說道。丁成這時卻是一臉焦急,他真的害怕這個官差會拒絕。
“丁府的?好,你們先等着,我去稟報大人!”那官差說了一聲,便就轉身進進去了。
“你說他們會讓咱們進去嗎?”丁成說話時聲音都在顫抖。
沈孤鴻道:“你沒事吧?”
丁成道:“沒事,就是有些緊張!”
沈孤鴻點頭:“如今你父親只是嫌疑犯,未有查清是不能定罪的,家屬探親,應當沒什麼問題。不過你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因爲這其間有咱們不知道的事情!”
沈孤鴻會這麼說,那是因爲他已經猜到了一些東西。不一會兒,那進去稟報的官差出來了,他道:“大人已經允許,請隨小的來吧!”
丁成聞言,不由大喜,二人跟在那官差後面,不多時便來到大牢。進入大牢之後,一股幽森之意襲來,丁成不由打了個寒顫,他道:“這牢裡又冷又臭,不知道父親他可受得了?”
沈孤鴻道:“放心吧,家主他武功了得,一定沒事的!”
“唉,要是父親教我武功時好好學就好了!”丁成本想說學好武功,今日就可以將牢裡的官差給打跑,就可以將他父親給救出來,可是話到嘴邊,卻又改口,畢竟他已經不是曾經那個紈絝子弟了。
“好了,到了,你們只有一炷香的時間,這也是大人念着些舊情!”那官差的說着,當下與牢頭說清楚,那牢頭帶着兩人繼續往裡面走,不多時便來到關押丁越的牢房。
“父親!”丁成不等牢房打開,便已經撲了上去。
“你們怎麼來了?”丁越看向丁成、沈孤鴻二人。
丁成四下瞧了一眼,將沒有人,這才小聲道:“我們是來救您出去的!”
丁越目露詫異之色,而後看向沈孤鴻,道:“這是你的注意主意?”
沈孤鴻搖頭道:“少爺要來,小的只能陪他過來了!”
丁越聞言才點了點頭,也只有丁成這等沒有見過世面的人,纔會說如此糊塗的話,他嘆息一聲,道:“看來是我害了成兒,我只想着保護他,卻是沒想到讓他成了一株長在溫室裡的花朵,中看而不中用。”
“父母愛子,莫過於是,家主又何必自責,再說少爺如今已不是曾經的那個少爺,踏入塵世,他必然也會不凡!”沈孤鴻說道。
“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便知道你不簡單,而你又是小怡引薦的,所以我在她的面前曾多次誇獎你!這纔是他這次會讓你一起做事的原因!”丁越道。
沈孤鴻神色不顯,但心裡卻是道:“原來你們父女也並不像表面那般和睦,都在互相猜忌着呢。”這時他卻是想到梨花山莊,父親沈鶴吟與素方天多年兄弟,卻是不會如丁家這般複雜。
“說吧,今日爲什麼帶着成兒來找我?”丁越顯然不相信沈孤鴻。
沈孤鴻道:“如果我說我已經將他當做朋友,這才與他前來的,家主會信嗎?”
丁越微微皺眉,丁成道:“父親不用懷疑,我與孤鴻是好兄弟!”
丁越知道丁成聽懂了自己的話,不由欣慰道:“成兒已經長大了!”
“不過此事並不像表面這麼簡單,成兒,您回去好好讀書,考上功名纔是重要的事,不要管爲父了!”丁越又道。
丁成卻是倔強道:“不,什麼事都比不上救父親的事大。孤鴻兄弟說過要幫我的,我們兄弟兩人出馬,定能將兇手給查出來!”
丁越看了沈孤鴻一眼,道:“你們兩個孩子不要胡鬧!”
丁成搖頭道:“姐姐如今爲了丁家的事已經忙不過來,父親的事就交給孩兒吧!”
“丁府還是出事了嗎?”丁越不禁嘆息一聲。他又道:“你姐姐多年打理丁家事務,必然能應付過來的!只是······”
沈孤鴻見得丁越遲疑,便知道他心裡想法,當下道:“家主是不是心裡有其他想法?”
丁越聞言,道:“沒有,你們先出去!”
卻在這時,那看牢的人也來叫他們,時間到了。
沈孤鴻與丁成出了衙門,丁成想了一會,道:“走,咱們去長青幫!”
沈孤鴻知道丁越雖然不相信他,但是他卻是真的把丁成當做兄弟,這個點上,自然是要幫他一把的,於是道:“好,咱們就去看看!”
“謝謝你,孤鴻!”丁成知道,這個時候沈孤鴻是可以不用跟着他到處冒險,除非是沈孤鴻真的將他當做朋友。
兩人來到長青幫,只見得那寨門之上,已經被官府給下了封條。
“看來大門咱們是不能走,只能翻牆了!”丁成道。
沈孤鴻道:“這也是沒法子的,走,咱們看看哪裡的牆要矮一些!”
二人圍着青龍幫的寨子走了一圈,終於找到一處可以翻過去的地方。沈孤鴻倒是很容易過,丁成卻是吃足了苦頭,不過不管怎樣,他們終究還是來到了寨內。
沈孤鴻領着丁成來到聚義堂,道:“當時長青幫所有的人都是死在這裡,而且裡面桌子長凳都擺放得極爲整齊,不像是有打鬥過的痕跡!”
“也就是說若是要以武功來殺這些人,必須是一招斃命,且還要快到極致,令其他人根本就反應不過來。”丁成人很聰明,許多事情都能一點即透,當下他心繫丁越安危,分析事情,絕不比那些官府辦案的捕快差上多少。